我是盛墨兰的四女儿

如影随形如戏深

首页 >> 我是盛墨兰的四女儿 >> 我是盛墨兰的四女儿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嗯哼!我家超市通三千位面穿越了,但落地黑手党穿书七零,娇软美人惹上最野糙汉兵哥哥!肤白貌美军嫂一胎三宝邪医无心:腹黑大小姐傲世天狼港综从砵兰街巡街沙展到港警宪委我扎的纸人超凶丹道仙途太上武神诀
我是盛墨兰的四女儿 如影随形如戏深 - 我是盛墨兰的四女儿全文阅读 - 我是盛墨兰的四女儿txt下载 - 我是盛墨兰的四女儿最新章节 - 好看的其他类型小说

第129章 微光破雾启新生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墨兰和苏氏同时看向她,眼中都带着几分好奇。

邵氏垂了垂眼帘,缓缓说道:“是我的一个贴身丫鬟,名叫文茵。她跟了我许多年,性子沉稳,人是极稳妥可靠的,而且识得不少字,读写记账都不成问题,一手小楷写得还颇为清秀。”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与同情:“她……她原是我陪嫁的丫鬟,早年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误会,被侯爷拿了错处,赶出了顾府。后来她嫁了人,却所嫁非人,丈夫是个好吃懒做的泼皮,不仅耗尽了她的积蓄,还时常对她打骂,她忍了再忍,最终算是成了寡妇。如今她无牵无挂,也无处可去,便又回来投靠我。我瞧她可怜,又念着旧情,便将她留在身边做些抄抄写写的轻省活计。”

说到这里,邵氏抬起头,目光诚恳地看向墨兰:“三弟妹若是觉得合用,不妨让文茵去试试?她经历过不少坎坷,更知道女子生存不易,教起那些庄户妇人来,想必会更有耐心,也更能体谅她们的难处。而且……她如今孑然一身,无家室拖累,也无需顾忌太多外间的闲言碎语,只一心把差事做好,挣份安稳生计便是。”

墨兰和苏氏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都在快速盘算。这文茵的来历确实有些复杂,尤其还牵扯到顾廷烨的旧事,让人心生几分顾虑。但邵氏既然敢主动推荐,又把她的处境说得明明白白——无依无靠、亟需这份差事安身,倒让这人选多了几分可靠。至少,她识字,是女子,不会像老秀才那样迂腐守旧,更能理解女工们的艰难,也不容易被几句闲话就吓退。

墨兰沉吟片刻,看向邵氏,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沉稳:“邵嫂嫂,多谢你肯推荐。只是这文茵……她可真的愿意?去庄子上教那些粗手大脚的妇人丫头识字,可不比在府里伺候轻省,不仅要费心费力,还要面对庄子上的闲言碎语,她能扛得住吗?”

邵氏连忙点头:“她说,能有机会做点正经事,教人学点本事,比在府里闲着强百倍。我去问问她?等我回话。”

从梁府回来,邵氏一路心绪沉沉。暖阁内早已燃上了安息香,清苦的香气萦绕鼻尖,却驱不散积压在心头的沉甸甸的往事。她屏退了所有下人,只对着窗外的腊梅静立片刻,才轻声唤道:“文茵,你进来。”

门帘轻掀,文茵低眉顺目地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半旧的青布衣裙,领口袖口都洗得有些发白,梳着最简单的圆髻,只用一根素银簪子固定。比起当年在家伺候时的伶俐清秀,如今的她消瘦了许多,颧骨微微凸起,脸色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眼角眉梢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连抬手拂过鬓发的动作,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瑟缩——那是长期生活在压力、歧视与恐惧中,刻进骨子里的习惯姿态。

邵氏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放得格外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与怜惜:“文茵,方才我去见了永昌侯府的三夫人墨兰。她庄子上办了夜课班,想教那些纺纱的妇人丫头识字记账,可先前请的老秀才不堪闲话,托病辞了。我……我将你荐了去。”

“荐了我去?”文茵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迅速被一层薄薄的水汽弥漫。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喉咙里的哽咽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用力地点着头,豆大的泪珠已然顺着脸颊滚落,砸在青布衣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邵氏见她如此,心中更添酸楚,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拉到身边的锦凳上坐下,紧紧握住她冰凉刺骨的手。那双手曾经是纤细白皙、能写出娟秀小楷的,如今却布满了薄茧,指关节有些肿大,带着常年劳作的粗糙。“莫哭,这是好事。”邵氏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沙哑,“那边是三房的四姑娘林苏,是个极有主见、心思也正的姑娘。她在庄子上弄了新式纺车,带着不少妇人女子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如今又想教她们识字明理,让她们活得更明白、更有底气。”

“虽是庄户地方,活计可能辛苦些,要熬夜教书,还要应对那些没读过书的粗人,可……总归是条正经出路。”邵氏顿了顿,话到嘴边的“比闷在府里看人脸色强”或是“比被夫家作践强”终究没说出口,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总好过你如今这样,空有一身本事,却只能做些抄抄写写的杂活,看人眼色度日。”

文茵的泪水流得更凶了,像是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她不是伤心,而是一种积压了太久、太久的委屈、绝望与不甘,在骤然看到一丝光亮时的彻底宣泄。她反手紧紧握住邵氏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夫人……奴婢知道,您是真心为我好……自从……自从被侯爷赶出来之后,奴婢在这世上,就像个孤魂野鬼,无依无靠。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是被侯爷厌弃的人,说我不检点、不安分……”

“连嫁了人,夫家也是冲着我曾在侯府伺候过,以为我攒了多少体己。可后来知道我一无所有,便变了脸色。他……他是个好吃懒做的泼皮,不仅耗尽了我仅有的一点积蓄,还时常对我打骂……”文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些年所承受的流言蜚语、冷眼嘲笑、拳打脚踢,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将她淹没,“奴婢……奴婢好几次都觉得,快活不下去了。寒冬腊月里,被他赶出家门,冻得缩在破庙里,只想着一死了之……若不是念着夫人当年待我的一点恩情,想着总得再见您一面,当面谢过您的照拂……奴婢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邵氏听着,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别过脸去拭了拭眼角。文茵当年的“错处”,她后来隐约知晓几分。不过是后院争斗中,被人当了棋子,无意间冲撞了顾廷烨,又恰逢他盛怒之下,便被当作了出气筒,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可这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一旦被贴上“不忠不顺”“被主家厌弃”的标签,便几乎永世不得翻身,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来。

“都过去了,文茵,都过去了。”邵氏转过身,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却坚定,“那些糟心的人和事,都让它们留在过去吧。如今这个机会,你定要好好把握。那梁四姑娘行事素来不同寻常,她不看重女子的虚名,只看重实实在在的本事和心性。她那儿或许……或许不那么在意你的过去。”

“你只管用心教,教那些妇人丫头们认字、记账、明理,让她们也能凭着自己的本事立足,这便是功德一件。”邵氏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有了正经事做,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能自己挣工钱,旁人的闲话也就伤不到你了。你要记住,往后你的体面,是自己挣来的,不是旁人给的。”

文茵用力点头,用袖子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那双哭红的眼睛里,渐渐褪去了绝望,燃起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光亮。“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哽咽,却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笃定,“能教人识字,能让那些和奴婢一样苦命的女子少走些弯路,能让她们不再像奴婢这般,因为不识字、不明理而被人欺瞒作践,奴婢……奴婢觉得这比什么都强!”

邵氏见她渐渐振作起来,心中稍安,又道:“我与三夫人说了,工钱待遇总不叫你吃亏。我再去替你说说,我给你多添些月钱和体己,你也好多些傍身的钱,往后日子也能宽裕些。”

文茵却连忙摇头,眼神清澈而恳切,带着一丝近乎卑微的谨慎:“夫人,不必了。四姑娘那里既然定了章程,奴婢按章程领份例便是。钱财多了,未必是福,反而容易招人眼红,惹来是非。”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低,“奴婢……奴婢只求有个清净地方,做些有用的事,能堂堂正正地活着,不必再日夜担心被人戳脊梁骨,不必再看人脸色过日子,就……就心满意足了。”

她是真的怕了。怕再因为任何一点“特殊”或“非分”的要求,引来新的猜忌和风波;怕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会因为自己的贪心而付诸东流。这些年的磨难,早已磨平了她所有的奢望,只留下了最朴素的愿望——安稳地活着。

邵氏看着她眼中那份小心翼翼的祈求,心中大恸,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知道,文茵是被过去的苦难吓怕了,也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正常”机会。她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依你。你既这么想,我便不勉强了。”

“那你便好好准备准备,过两日我让人送你去庄子上。”邵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语气郑重地叮嘱道,“见了梁四姑娘,只管拿出你的本事来。记住,你是去教书的先生,不是去伺候人的丫鬟。把腰杆挺直些,你不比任何人差。你的学识,你的品性,都是你立足的根本。”

“是,夫人!”文茵连忙站起身,对着邵氏深深福了一礼。她的动作依旧恭敬,却比来时多了几分底气。虽然眼角仍有未干的泪痕,但那份长久以来笼罩在她身上的灰败死气,似乎被一股微弱却真实的新生希望所取代,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光彩。

看着文茵缓缓退出去的背影,邵氏独自坐在暖阁里,久久没有言语。窗外的腊梅在寒风中傲然绽放,暗香浮动。她不知道将文茵送到林苏那里是对是错,也不知道文茵的未来会如何,但至少,她给了这个几乎被流言和磨难杀死的女子,一个喘息、一个重新开始的可能。

两日后辰时,日头刚爬过院墙,将青砖铺就的甬道染得暖亮。邵氏一身月白绫袄,亲自领着文茵往墨兰的正院走去。文茵换上了一身浆洗得挺括如新的藕荷色细布衣裙,料子寻常,却被她打理得干干净净,不见半分褶皱。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挽了个最简单的单髻,仅簪着一根素银小簪,簪头没有任何纹饰,只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冷光。她始终低眉顺目,眼帘垂得极低,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脚步轻缓得近乎无声,裙摆扫过地面,连一丝扬尘都未曾扬起。那份恭敬里没有半分谄媚,反倒带着一种经过大风大浪后的沉静,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青石,虽不起眼,却自有一种沉稳的质感,与寻常丫鬟的怯生生或是刻意逢迎截然不同。

墨兰的正院清雅整洁,檐下悬着几串风干的桂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桂花香。她端坐在上首的玫瑰椅上,身上穿着一袭烟霞色绣折枝玉兰花的褙子,袖口滚着一圈米白色的绒边。手中捧着一盏汝窑白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精致的眉眼,只留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细细打量着走进来的文茵。墨兰自小在盛府看人脸色长大,后又嫁入永昌侯府,见多了各色人等的虚与委蛇、阳奉阴违,一眼便看出这女子身上藏着被生活狠狠打磨过的痕迹——那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警觉,一种藏在恭顺之下的隐忍。但她的眼神尚算清明,没有丝毫浑浊,举止进退也都守礼有度,倒不像是个难缠的。

“给三夫人请安。”文茵走到厅中,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地屈膝行了个标准的福礼,声音不大,却清晰平稳,没有半分颤抖或怯懦。

墨兰缓缓放下茶盏,茶盖与杯身相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声。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起来吧。”待文茵站直身子,她才继续说道,“邵姐姐荐了你,说你识文断字,人也妥当。我这儿确实需要个能教女子识字明理的人,不过,这差事看似简单,实则要紧得很。”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文茵依旧低垂的头颅,语气添了几分郑重:“教的都是庄户人家的女子,她们白日要下地劳作、纺纱织布,个个累得骨头都快散了,晚上才有空来学。这便要求你不仅要有耐心,还得有合适的方法,万万不能像那些酸腐秀才般照本宣科。更重要的是人品心性——她们都是淳朴之人,你若心性不正,带坏了她们,或是半道撂挑子,耽误的可是她们一辈子的事。”

文茵闻言,腰弯得更低了些,声音依旧平稳:“奴婢省得。三夫人与邵夫人肯给奴婢这个机会,奴婢定当竭尽全力,用心教学,不敢有半分懈怠,绝不辜负二位夫人的信任。”

“嗯。”墨兰微微颔首,转头对侍立在一旁的周妈妈示意,“取纸笔来。”

考察先从最实际的识字能力开始。墨兰并未刁难她,没有让她背诵《论语》《孟子》之类的艰深文章,也没有考较那些酸腐的辞藻,而是拿起笔,在宣纸上随手写了一些与庄户生产生活息息相关的字词——“桑叶”“纺车”“棉纱”“斤两”“契约”“互助”,还有一些简单的数目字和常用的日期写法。这些字词看似粗浅,却最是实用,也最能看出一个人是否真的懂民生、肯俯身。

文茵双手接过纸笔,指尖触到微凉的宣纸,心中微微一定。她略一沉吟,提笔蘸了蘸墨,手腕微稳,一手端正清秀的小楷便跃然纸上。她不仅将墨兰所写的字词一一准确写出,还在每个字词旁边细细标注了简单易懂的释义,比如在“契约”旁写着“与人相约之文书,需双方签字画押,日后有据可依”,在“互助”旁注着“邻里乡亲,互相帮扶,共度难关”。她的字迹工整娟秀,笔画清晰有力,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显然是多年来勤加练习的结果,绝非临时抱佛脚所能达到。

墨兰接过文茵写好的纸,细细看了一遍,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这功底,教那些庄户女子绰绰有余,甚至比之前请来的那个老秀才更合适——老秀才的字固然苍劲有力,却自视甚高,总觉得这些“俗务”词汇登不上大雅之堂,授课时多是敷衍了事,从不肯这般费心解释。而文茵的字既好看,又懂得贴合实际,这正是庄子上所需要的。

“字写得不错,心思也细。”墨兰的语气缓和了些许,不再像之前那般疏离,“听邵姐姐说,你曾在顾侯书房伺候过?”

这话一出,文茵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僵,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蜷缩起来,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但脸上依旧维持着恭顺的神色,声音也努力保持着平稳:“回夫人,是。奴婢早年有幸在夫人的书房伺候笔墨,得以识得几个字。”

“后来因故离开了?”墨兰问得直接,没有半分避讳,目光却如探照灯一般,紧紧锁住文茵的侧脸,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她必须弄清楚这“故”究竟是什么——是触犯了家规,还是牵扯了什么阴私争斗?若是前者,尚可改过;若是后者,便需多加提防,免得给庄子、给曦曦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文茵的头垂得更低了,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的眉眼,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她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艰涩,像是在诉说一件极其不堪回首的往事:“是。奴婢……当年年轻愚钝,不懂规矩,犯了错处,惹怒了侯爷,被……被遣出府了。”她没有详细解释是什么错,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半句,只是坦然承认了被遣出府的结果。语气里没有半分怨怼,只有深深的懊悔和一丝往事不堪回首的沉重。

墨兰静静地看着她,只见她的脸色在片刻之间骤然苍白了几分,原本就有些发凉的指尖此刻更是微微颤抖着,连带着袖口都轻轻晃动。墨兰心中了然,那必定是触及了她最深的伤疤。邵氏事先并未明言具体错处,只说是“一场误会”和“年少轻狂犯下的错”,墨兰也不欲深究别人府邸的阴私,尤其是涉及顾廷烨那般人物的旧事。她更关心的,是文茵对此事的态度,以及她现在的状态——是否还沉溺于过去的恩怨,是否还心有不甘,是否会将负面情绪带到庄子上。

“过去之事,孰是孰非,有时也难说清。”墨兰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这话既像是在开解她,又带着一丝隐晦的警告,“既已离开顾府,便是斩断了过往,该向前看了。我庄子上要的,是能安心做事、教人向上向善的人,不是沉溺于旧怨、或是心有不甘,总想着惹是生非之人。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文茵猛地抬起头,眼眶已然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还有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异常坚定:“夫人明鉴!奴婢绝无半分不甘或怨怼!当年确是奴婢有错在先,行事鲁莽,不懂分寸,侯爷的处置,奴婢心服口服,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继续说道:“这些年,奴婢辗转流离,吃过苦,受过罪,早已想明白了。过去的种种,都是奴婢咎由自取。如今奴婢只求能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处,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再不敢有丝毫妄念,也绝不敢招惹任何是非!”

说到这里,她再次屈膝跪下,声音急切而真诚:“奴婢愿立誓,若能前往庄子任教,必全心全意为那些女工授课,谨言慎行,恪守本分,绝不给夫人和四姑娘添一丝一毫的麻烦!若有违背,甘受天打雷劈之罚!”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那份急于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却又生怕因过往而被拒绝的惶恐与渴望,清晰地写在脸上,任谁看了都不忍再苛责。墨兰静静看了她片刻,心中已然有了决断。这女子眼中的泪光和决绝不似作伪,那是一种对重新获得“正经身份”和“社会认可”的极度渴望。经历过跌落谷底的人,往往比旁人更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也更懂得谨小慎微、安分守己。

“誓言不必发得那么重。”墨兰终于松了口,语气也真正缓和下来,带着几分温和,“只要你记得今日说过的话,用心做事,恪守本分,便好。”

她顿了顿,补充道:“庄子上不比府里,条件或许会艰苦些,住的是土坯房,吃的是粗茶淡饭,女工们也都没什么文化基础,教起来会很费力,你要多些耐心。曦曦那边琢磨出了一些新的简便教法,你去了之后,需好好配合她。”

“至于工钱待遇,便按先前邵姐姐与你说的来,每月除了月钱,还会给你添些米粮补贴,也算是一点心意。”墨兰看着她,问道,“这样,你可愿意?”

文茵闻言,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强忍着哽咽,深深福下身去,声音带着浓浓的感激:“奴婢愿意!多谢夫人给奴婢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奴婢定当肝脑涂地,用心教学,以报夫人和邵夫人的再造之恩!”

“起来吧,地上凉。”墨兰示意周妈妈上前扶她,“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明日一早,庄子上便会派人来接你。到了那边,凡事多听四姑娘的安排,她年纪虽小,但心思通透,主意正,做事有章法。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她不会亏待你的。”

“是,奴婢谨记夫人教诲。”文茵擦干眼泪,再次向墨兰行了一礼,这才转身,一步一回头地退了出去,脚步虽轻,却带着一种卸下重担后的轻快。

看着文茵千恩万谢离去的背影,墨兰端起桌上已经微凉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的清苦漫过舌尖,却让她的思路更加清晰。

这时,屏风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邵氏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欣慰,又有几分感慨:“难为三弟妹这般周全了。文茵这丫头,命是真苦,年纪轻轻便经历了那般变故,好在心性不坏,也知进退,总算是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

墨兰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苦不苦的,都是过去的事了,再提也无益。我只盼她真能如自己所说,安心做事,不要再惹出什么是非来。曦曦那边正缺个得力的人,她若能顶用,自然是好;若不能……”墨兰没有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已然十分明白——若是她敢食言,或是心怀不轨,庄子也绝非容她肆意妄为之地。

邵氏微微颔首,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愿她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好好过日子。”

厅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檐下的风铃声轻轻作响。一个被旧日豪门恩怨抛弃的识文女子,即将走入一个试图打破封建桎梏、创造新规则的庄子。

马车在离桑园还有半里地的岔路口停下,车轮碾过冻土的咯吱声戛然而止。车夫勒住缰绳,指着前方一条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土路说:“文茵姑娘,前面就是桑园地界了,规矩如此,小的只能送到这儿。您顺着路往前走,到了门口自有人接应。”

文茵提着一个半旧的青布包袱下了车,包袱里只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那支伴随多年的银簪。郊外的风带着冬日的清冽,刮在脸上微凉,却也吹散了一路车马劳顿的浊气。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湿润、枯草的微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桑木清香。顺着车夫指的方向望去,土路笔直向前延伸,两旁是修剪整齐的桑林,虽是隆冬时节,桑叶早已落尽,但光秃秃的枝干却排列得井然有序,田埂上不见半分杂草与碎石,显然是有人日日打理。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桑园的入口便映入眼帘。没有高门大院的气派门楼,也没有朱红漆柱的威严,只有一道半人高的竹篱笆墙,竹条被打磨得光滑无刺,编织得紧密结实,墙上爬着些干枯的藤蔓,虽已枯萎,却依旧缠绕出几分自然的野趣。篱笆墙的入口处,站着两名女子,都是一身厚实的青布棉袄,腰间束着深色布带,将身形勒得利落挺拔。她们没有像寻常庄户女子那般挎着竹篮、拿着针线,而是每人手中握着一根齐眉长短的硬木棍,木棍打磨得光滑油亮,显然是常用之物。

那两名女子身姿笔挺,眼神明亮锐利,正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目光落在文茵身上时,既不疏离也不冒犯,带着一种职业化的审视。文茵心中暗惊——她在顾府多年,也见过会些拳脚的粗使婆子,多是膀大腰圆、满脸凶相,可眼前这两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清秀,却透着一股经过严格训练的精气神,这般年轻的女护卫,她还是头一回见。这梁四姑娘的庄子,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处处透着与众不同。

“可是府里来的文茵姑娘?教识字的先生?”其中一名女护卫率先开口,声音清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带着公事公办的沉稳。

文茵连忙欠身行礼,语气恭敬:“正是。劳烦姐姐通报一声。”

那女护卫点点头,侧身让开道路,指了指园内:“阿蛮队长早就吩咐过了,您直接进去便是,她在里面等着呢,进去就能看见。”

文茵道了谢,小心翼翼地迈过篱笆门的门槛。一踏入园内,眼前的景象便与外面的冬日萧瑟截然不同,仿佛闯入了一片被暖意包裹的小天地。高大的桑树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枝干粗壮,姿态舒展,在正午的阳光下投下斑驳交错的影子。树下的空地上,一群年纪不大的女孩子正在追逐玩闹,约莫七八岁到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着虽有些陈旧但洗得干净的厚实棉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红头绳扎着小辫子。她们的脸颊被寒风冻得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笑声清脆响亮,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烂漫,全然没有文茵印象中农家女孩的怯懦拘谨,也没有过早承担生计的沉闷愁苦。

更让她心头一震的,是不远处的一幕。只见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身着月白色的软缎夹袄,外面罩着一件浅青色的披风,脸上蒙着一方素色的轻纱,只露出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睫毛纤长,在阳光下微微颤动。她正弯腰陪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娃堆雪人,小女娃戴着一顶虎头帽,帽檐上的绒球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小手冻得通红,却执意要用树枝给雪人画眼睛,女子耐心地扶着她的小手,时不时低头说些什么,低低的笑语如同春日的溪流,悦耳动听。小女娃笑得见牙不见眼,清脆的笑声与女子的低语交织在一起,画面温馨得让人心头一暖。

旁边不远处的避风角落里,燃着一小堆篝火,火苗跳跃着,发出噼啪的声响,驱散了冬日的寒意。火堆上架着一个小小的铁丝网,上面正烤着几个红彤彤的山芋,外皮已经烤得焦黑,裂开一道道纹路,诱人的甜香随着热气弥漫开来,钻入鼻腔,勾得人食指大动。篝火旁蹲着一个女子,穿着与门口护卫同款的青布棉袄,却更显英气勃勃。她神情专注地盯着烤山芋,时不时用木棍轻轻翻动,火光映亮了她的侧脸,眉眼秀丽,鼻梁挺直,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既有女子的柔美,又有寻常闺秀没有的爽利劲儿。

带她进来的女护卫见文茵驻足观望,便顺着她的目光指了指烤山芋的女子,低声解释道:“那位就是阿蛮队长。您过去找她便是,她知道您要来。”

文茵定了定神,压下心中翻涌的惊奇与一丝莫名的暖意,整理了一下衣襟,朝着篝火的方向缓步走去。越走近,山芋的甜香越浓郁,篝火的暖意也渐渐包裹了全身。阿蛮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靠近,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却更多的是友好。待文茵走到近前,她立刻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草木灰,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声音清脆有力:“是文茵姑娘吧?一路辛苦啦!”

“四姑娘和庄头早就吩咐过了,以后识字夜课的事,就麻烦你多费心了。”阿蛮主动伸出手,似乎想帮她提包袱,见文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便顺势收回手,依旧笑得坦荡,“我是阿蛮,负责园子里的护卫和女工小队,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她的笑容真诚自然,没有高门大户里下人的谄媚,也没有管理者的高高在上,更像是在跟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打招呼,让人不自觉地放下戒备。文茵连忙躬身行礼:“阿蛮队长客气了,日后还请您多指教。”

“别叫什么队长啦,在这里没那么多虚礼,叫我阿蛮就行。”阿蛮摆摆手,指了指那群还在玩闹的小姑娘,又指了指堆雪人的蒙面女子,笑着解释道,“那些小丫头,都是园子里女工们的孩子,白天女工们要忙着纺纱,没人看管孩子,四姑娘便说,让孩子们在园子里自由玩耍,既能呼吸新鲜空气,也能顺便认认桑树,跑跑跳跳总比关在家里闷着强。”

“至于那位……”阿蛮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神秘,又几分温和,“是园子里的一位客人,性子极好,尤其喜欢孩子,经常陪着小家伙们玩耍。”她没有多说客人的身份,文茵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阿蛮又拿起一根烤得焦黑的山芋,用木棍敲了敲外皮的焦屑,递到文茵面前:“天冷,烤几个山芋给孩子们甜甜嘴,也暖暖身子。文茵姑娘远道而来,肯定饿了,尝尝?庄子上没什么精细吃食,但这山芋都是自己种的,甜得很,管够!”

文茵看着那根滚烫的山芋,外皮焦黑,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阿蛮的手指被烫得轻轻捏着山芋的两端,眼神里满是真诚。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指尖触到粗粝的薯皮,滚烫的温度顺着指尖蔓延开来,一直暖到了心底。她低声道了谢,捧着山芋,目光再次扫过园内的景象——训练有素却温和有礼的女护卫、欢笑嬉闹的孩童、耐心陪孩子堆雪人的神秘女子、爽朗热情的阿蛮队长,还有空气中弥漫的山芋甜香与草木气息。

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文茵的预期。她原以为,庄子上的教学场所该是严肃刻板的,或许是一间简陋的土屋,女工们拘谨地坐着,她则端着先生的架子授课。可眼前的桑园,没有深宅大院的压抑窒息,没有等级森严的冰冷隔阂,也没有寻常庄户的破败麻木,反而处处透着一种奇特的生机与秩序感,温暖而有人情味。

文茵心中那根因过往经历而紧绷了许久的弦,不知不觉间松了一分。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山芋,热气氤氲,模糊了视线,也驱散了心中的阴霾。或许,来到这里,真的能像三夫人所说的那样,斩断过往的牵绊,开始一段全新的、清清白白的人生。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太玄经警神砍鬼就强化永远奋进帝国武神独家暖爱:盛宠国民夫人嗯哼!我家超市通三千位面战乱逃荒,左手系统右手交易广场开局黑吃黑,你管这叫除恶务尽?炎武战神网游之副职至高好孩子小明去哪了沧海落明珠火影:这个宇智波只会火遁术!美漫:开局指导蝙蝠侠席勒面甜心黑小白菜,重生八零撩了狼神医林羽一人之下:贫道五行之神军爷以身许国,军嫂许他也许家我靠和坤成鉴宝大师
经典收藏带球跑路,三年后又遇变态前夫人在武动,开局签到药老戒指青鲤修仙记高门军官灭妻:要她改嫁送她进监听说爱情在你手里武道起源小夫人娇软可口,禁欲池总缠上瘾逾越时间的爱恋情逢对手神算疯玫瑰,撩得恶犬贺爷心尖宠我在汴京开茶铺娘子别走,为夫一定认真背夫纲厉少你前妻带崽来抢家产啦末世重生,只想囤粮摆烂度日美漫:什么年代了还当传统蝙蝠侠非人世界的人类生活末世女王重归70搞钱虐渣等穗抽芽等爱开花叔叔,谈恋爱吗?神奇空间:萌宝种田
最近更新重生七零,开局把绿茶小三推河里秋意知言逃出囚笼游戏完美之界:星落大荒社恐的我,被迫成了橘气海王踏天?我靠的是弑神快穿之美人她心机勾引我都汉东一把手,侯亮平还想查我筑梦芳华快穿之千娇百媚菟丝花心伤鱼露跟纨绔爸下乡,假千金成全村锦鲤霍格沃茨:披着鹰院皮的小狮子长夜烬行快穿之宿主是个大佬斩神:神女对象是门之钥第五人格:笔尖上的矢车菊我,吞噬就变强综漫日常当中的天堂之门快穿:宿主他又疯又美
我是盛墨兰的四女儿 如影随形如戏深 - 我是盛墨兰的四女儿txt下载 - 我是盛墨兰的四女儿最新章节 - 我是盛墨兰的四女儿全文阅读 - 好看的其他类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