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煎的汤药不多,但足够有效。
陈最满嘴苦。
满头大汗的倒了一杯茶冲冲苦味。
喝完的那一刻,抬起眼皮看到万俟煜虚弱的模样,同时可怜巴巴注视着自己。
眨眼的瞬间。
陈最好想看到万俟煜的唇在动。
担忧他是不是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开口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还要……”
“还要什么?”陈最不解,继续追问。
“还要宾客大人嘴对嘴喂~”
“……”
陈最黑脸!
这个死变态,不是发高烧而是发高骚了!
“宾客大人,本太子身上烫的很。”
“你知道就好,好好躺着休息。”
万俟煜终于懂得回神关心自己的身体,陈最前一脚还在欣慰,后一脚差点被万俟煜的话给呛到。
“宾客大人,要不要试一试高热的我?”
“……”
陈最忍不住翻白眼,转身就是准备离开这个遍布骚气之地。
“王八蛋,回来,回来陪我。”
万俟煜想跟陈最说情话,想要得到一丁点偏爱。
可陈最就是不给,抓心挠肝简直痛苦不已。
陈最瞧着终于正经,苦苦哀求着自己,完全丢失了高贵身份的万俟煜。
最后还是心软的走过去。
床榻睡两人有些拥挤,万俟煜喜欢睡在最外面抱着睡在里侧的陈最。
现在变了。
生病的万俟煜躺在里侧,陈最躺在外侧。
盖着被子。
“难受就睡吧。”
陈最不会哄人,能做的只有尽可能把口吻变柔变轻。
万俟煜卸下无形的盔甲,袒露最柔软的部分,抱着陈最。
“好久…好久没人这般着急我的病情,无论我再如何无理取闹,都包容着…”
喃喃的说着。
陈最听出了不为人知的心酸,想开口问又戛然而止。
从自己接触万俟煜开始。
他都是一个人,唯独自己陪在他身边那短短两年。
最后也被他斩断了缘分。
“好喜欢你,我的宾客大人。”
“有你陪着,真好。”
……
万俟煜念念的说着。
陈最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等回神再去看万俟煜时,他已经睡着了…
蹑手蹑脚下床去吹灭烛火光芒,再次躺在万俟煜身边时。
他像个需要关怀的婴儿般,那张睡颜贴在陈最的胸膛。
轻轻蹭了蹭又深深的睡了过去。
月明星稀的深夜。
陈最以往被万俟煜搂着睡,一觉到天亮。
而今夜。
陈最的睡眠极浅,闭目养神片刻又苏醒过来。
心悬着伸手去摸万俟煜的额头。
高热的身躯逐渐恢复正常,反复观察了好几趟。
天都已经半亮。
陈最才闭眼一同睡去。
*
日晒三竿。
陈最迷迷糊糊翻身,嘴里残留的苦药味让他皱了皱眉。
突然…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在眉间。
眯着眼眸睁开。
发现早已醒来的万俟煜,正目不转睛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也许是太近距离的观看,让陈最有些手足无措。
“你…怎么样了?”
“本太子精神奕奕,精力旺盛,再好不过了。”
“嗯……”
陈最尴尬的点头。
“睡着的时候多老实,本太子偷偷亲你也不会反抗,醒来就一点都不乖。”
万俟煜散去了病气,昨夜的娇气和无理取闹减了大半。
又恢复了阴戾气息。
“太子,我不是傀儡。”
陈最强调自己是有思想的活人。
“正因为你不是傀儡,是活生生的人,所以你随口的一句就能让本太子情绪失控,随意的举动就勾得本太子离不开你。”
万俟煜撑着脑袋细细的看陈最,哪儿哪儿都顺眼。
“太子过誉了。”
陈最想起身,又被万俟煜压住。
得了昨夜甜头的万俟煜哪里会放过陈最?
“明明昨夜可以对本太子置之不理,为何还救?”
“……”
“别说怕担责,你个小没良心找的借口罢了。”
“……”陈最心头一紧,紧闭唇。
万俟煜观察着神情,凑过来亲了亲陈最的嘴角。
“你在防着什么?防着我?防着你那位丞相爹,还是在想着找时机逃走,逃到天涯海角去?”
看透本质一针见血的万俟煜让陈最哑口无言。
他谁都防。
唯独对万俟煜防不胜防。
“可你那么聪明,知晓你爹只是把你当作棋子,你却还要暴露我的行踪,让他来对付我,陈最,你在害怕什么?”
问到这儿。
陈最隐藏在内心的事情,就像被叩了敲门砖一样,万俟煜削尖了脑袋想进来看。
“太子,你会杀我吗?”
沉寂许久的陈最,再一次问了这个问题。
万俟煜听着反问。
并没有起伏情绪。
而是捧着陈最的脸,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会,你会活着,就算是本太子死了,你都会平安活着。”
“……”
陈最原本坚定的信念,被砸的粉碎。
当万俟煜所有的爱意疯狂的蔓延进自己身躯时,胸口那颗心开始左右摇摆。
陈最甚至都不知道该相信谁?
别说万俟煜。
就连陈最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我不许你想那么多,你爹说要安排人照拂你,你就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吗?”
“是谁?”
陈最的思绪被拉回。
对于这个神秘人物,陈最一直保持着好奇。
“总管太监,高义。”
万俟煜回答。
“是伺候皇上的首席太监总管?跟着你在宫内办事,见过一两面。”
陈最对他的印象不深,甚至都有些忘却他长什么模样。
“丞相嫡长子能迎娶六公主,就是高义在一旁吹的风,高义身为太监无儿无女,但却有一位养子,在宫外生活,听说他那位养子爱好断袖之癖,又因患有隐疾所以脾气暴躁,至今身无一人陪伴。”
“所以?”陈最不解,为何又提到了高义的养子。
万俟煜搂着陈最。
“还记得丞相因六公主之事欠高义的一个人情吗?高义私下请求拿丞相的一个庶子来陪他的养子,你父亲同意了,你猜你爹拿谁陪?”
“……”
陈最听到这儿还会不知晓吗?
很明摆拿自己出去进行利益交换…
万俟煜轻抚着陈最紧蹙在一起的眉,他的人他护着。
“如若不相信,你可言语试探几分。”
“……”陈最还没完全消化这个事情,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
“放心,高义必死!欺负窥伺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