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黄昏,时迁清点人数。
发现名单上还有最后一位官员未能救出——龙图阁直学士刘安上。
此人在名单上标注为赵宋死忠,但因与蔡京有姻亲关系,起初并未被列为重点营救对象。
“刘大人府邸已被禁军包围,我们的人尝试了几次都无法接近。”斥候回报。
时迁皱眉沉思。
刘安上虽与蔡京有姻亲之谊,却因多次直言进谏而触怒蔡京。
更关键的是,刘安上在士林中威望极高,若能救出他对梁山声望大有裨益。
“我亲自去一趟。”时迁决定冒险。
夜幕降临,时迁如一道轻烟,悄无声息地接近刘府。
府外果然有重兵把守,戒备森严。
时迁观察片刻,发现唯有从相连的屋顶可以潜入。
他轻功展动,狸猫般跃上邻舍屋顶,几个起落便到了刘府主屋之上。
揭开瓦片,只见刘安上独自坐在厅中,面前放着一杯酒,神情肃穆。
时迁心念电转,猜到那杯酒很可能是毒酒。
他不及多想,纵身跃下,轻飘飘地落在刘安上面前。
“刘大人,在下梁山时迁,特来相救。”
刘安上吃了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不必了,蔡京给我两个选择:要么饮下这杯酒,保全家族;
要么抗命,满门抄斩,我身为臣子,不能保全君国,已是不忠;若再连累家族,更是不仁。”
时迁急道:“大人何必如此?随我离开,梁山必保护大人全家安全。”
刘安上摇头苦笑:“我刘家百余口人,如何能全部撤离?我一人死,可保全族,已是蔡京看在姻亲份上网开一面。”
他举起酒杯,“请你转告梁山诸君:刘某感谢你们的好意,但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时迁还要再劝,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刘安上急忙示意时迁躲入屏风后。
进来的是蔡京的心腹干办梁师成。
他尖细的声音在厅中回荡:“刘大人,时候不早了,请吧。”
刘安上整了整衣冠,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挥毫在纸上写下几句诗,方才端坐椅上,闭目待死。
屏风后的时迁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他深知此时现身不但救不了刘安上,反而会连累更多刘家族人。
片刻后,刘安上毒发身亡。
梁师成检验过后,冷笑一声:“自寻死路。”便带人离去。
时迁从屏风后转出,对着刘安上的遗体深深三拜,收起他留下的绝命诗,这才悄然离去。
七日之后,时迁率领斥候军返回太原复命。
现在梁山百分之九十的人基本都在外作战,太原城反倒是成了最方便的联络地和集合地,当然了拿下太原,林冲绝对当属首功。
时迁此次行动共救出八十六名官员,只有刘安上一人殉难。
太原城州府内,徐铭和南讨军,玄武军等头领亲自迎接。
时迁详细汇报了行动经过,并呈上刘安上的绝命诗。
孤臣血溅汴河秋,霜刃折腰未肯休。
身后有余奸相算,世间无路圣明投。
十年社稷焚萁火,一寸丹心付断鸥。
莫道浮云能蔽日,夜台犹待鉴冤囚。
徐铭阅后,长叹一声:“好一个忠臣!蔡京逆贼,害死这许多忠良,天理难容!”
谴责一句,徐铭接着道:“此次营救,时迁兄弟立下大功,不但救出这许多官员,更让我梁山声名大振。
方才我已接到消息,各地不少官员得知我们营救同僚的义举,对梁山刮目相看。”
时迁拱手道:“全仗总参谋调度有方,时迁不过尽本分而已。”
徐铭微微一笑:“兄弟不必过谦,你此次不但完成任务,更难得的是区别对待不同官员,为我们梁山争取了不少人心,现在带回的官员可都安顿好?”
时迁笑道:“大多已安心住下,李纲大人甚至主动提出要为我们整顿山寨政务,陈瓘大人也表示愿意协助我们制定法度,以示谢意,假以时日,这些人必成梁山栋梁。”
时迁忽然想起一事:“总参谋,那些自行离去的官员,我均已派人暗中保护,确保他们安全离开蔡京势力范围。”
徐铭满意地点头:“做得好!如此方显我梁山仁义。”
汇报完之后,时迁露出一抹为难之色,“但我毕竟人微言轻,他们都提出要见首领,可首领现在远在辽东,我该如何应对?”
徐铭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是胸有成竹,依然面带笑容,“时军长,把大人们可以都请过来,我来和他们说,必叫他们安心。”
当晚,梁山设宴为时迁,和朝中的大人们接风洗尘。
“诸位大人,在下梁山参谋,白衣书生.徐铭。”
徐铭端起酒杯,自我介绍道。
可众朝廷命官,似乎对徐铭都不买账,神情也是各不一样。
一个赵宋的死忠站了起来,“梁山虽为草寇,救我等于水火之中,这份恩情我们铭记于心。
你们既然号称梁山义军,那为什么不把我们带上梁山见见你们的首领,为何偏偏把我们带到了太原府,不知这是何故?”
徐铭微微抱拳,依旧面带笑容,“大人们身居朝堂,也许对现在外面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
借此机会,我先向各位大人们阐述清楚现在的时局。”
话落,众人面色如常,等待徐铭继续往下说。
“在回答问题之前,我先问各位大人一个问题,在蔡京老匹夫没有谋朝篡位之前,赵宋的内忧外患是什么?不知各位可知?”
言罢!众朝廷命官不由面面相觑,这时李纲站了起来。
“许参谋,这是何意?岂能这般小看我等。”
徐铭微微一笑,“李大人,我并无小看之意,只是在询问一个问题罢了!既然李大人开口了,不妨李大人来回答一下。”
“哼!”
李纲冷哼一声,显然是对徐铭的问题不满,但还是说道:“河北田虎自称晋王,江南方腊更是直接称帝,二人佣兵造反,此为内忧。
西边西夏对我大宋虎视眈眈,北边辽国更是对我华夏心怀不轨,此为外患,可对?
但内忧外患又和我们刚才问的问题又有何关联?请徐参谋直接言明,不必在这里绕弯子。”
徐铭听后再次微微一笑,但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