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塞把玩着手中的细长短刀,刀身在暗红的光线下偶尔闪过一丝幽光。
他面前是如同泥塑木雕般僵立的卡尔,眼神空洞,握刀的手无力垂着,甚至连最基本的防御姿态都维持不住,完全丧失了战斗意志。
“嘿,”
老塞不满地撇了撇嘴,
“这就放弃了吗?连最后扑上来咬一口的勇气都没了?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见卡尔没反应,老塞摇了摇头,失去了玩弄的心思,
“算了。”
话音落下,他不再犹豫,提刀上前。
手臂看似随意的扬起,细长的刀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冷冽的轨迹,直刺卡尔毫无防护的额头!
这一刀,简单,直接,只为致命。
“白煞。”
就在刀尖即将触及皮肤、卡尔甚至能感觉到那一点极致锋锐带来的刺痛时,一声低喝从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内传来。
噌!
短刀应声而停,稳稳地悬在卡尔眉心前。
锋锐的寒意已经刺破表皮,一丝细细的、温热的鲜红顺着卡尔鼻梁缓缓流下。
刺痛让卡尔涣散的神智猛地一激灵,整个人剧烈颤抖了一下,仿佛从梦魇中惊醒。
随之而来的是劫后余生般的虚脱和深入骨髓的后怕,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
老塞收回短刀直起身,转头望向那扇紧闭的实木房门,扬声道,
“怎么了,老大?”
办公室内传来老爹浑厚的声音,
“把他带进来。我有些话要问问他。”
“好的,老大。”
老塞应得干脆利落。
他转回头,目光落在瘫跪在地、失魂落魄的卡尔身上,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丝混杂着无趣和残忍的光芒。
“啧……算你命大,捡回一条命。”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不过……”
话音未落,老塞手腕再次翻动!
唰!唰!唰!唰!
四道寒光快如闪电,几乎不分先后地闪过!
动作精准得如同外科手术。
“呃啊啊啊!!!”
卡尔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四肢同时传来肌腱被切断的剧痛和无力感。
手臂和小腿后方爆开血花,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骨架的皮囊,彻底失去支撑,迎面狠狠栽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身体因为剧痛和神经反射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扭动,像一条离水的鱼,只能发出断续的、痛苦的呜咽。
“嗯,这样安全多了。”
老塞满意地点点头,正打算离开时,不远处传来压抑的呻吟声。
他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就看到了那个断了脚、因失血和恐惧而意识模糊、仍在发出微弱呻吟的博德队员。
老塞轻笑一声,
“差点把你给忘了。”
他迈步从卡尔身体跨过,走到那名队员面前。
队员察觉到阴影笼罩,勉强睁开眼睛,看到老塞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残余的求生欲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气,用仅存的那只脚和双手,拼命地、徒劳地往后蹭去,在血泊中拖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触目惊心的血线。
老塞见状,咧了咧嘴,眯起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怜悯。
蹲下身声音很轻,
“何必呢?从你们不知死活踏进七区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不过是早几分钟,还是晚几分钟去见上帝的区别罢了……”
“为…为什么……”
队员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用尽最后气力挤出不成调的质问,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悲愤,
“为什么……只盯着我们打……前面……前面进去的那伙人……你们……你们为什么不动他们?!”
这问题似乎让老塞愣了一下。
他歪了歪头,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呵…还真是……卑劣又可怜的想法呢。死到临头,还想拖别人下水…”
老塞扬起手中那柄细长短刀,刀尖在昏暗光线下指着队员惊恐放大的瞳孔,用恶劣的、戏弄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
“虽然我知道为什么……但是抱歉啊……”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对方眼中最后升起的、混合着绝望和一丝微弱期盼的复杂光芒。
“……我不打算告诉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刀光如冷电般掠过!
噗嗤!
轻响过后,一颗头颅带着凝固的极度不甘与憋屈表情,滚落在地,眼睛瞪得极大,至死未能瞑目。
无头的脖颈断口处,鲜血喷溅了几下,便迅速微弱下去。
老塞表情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掸去衣角灰尘。
甩了甩短刀上沾染的些许血迹,转身走回卡尔身边,俯身一把揪住卡尔那标志性的、此刻已被汗水血污浸透成一绺绺的金发,毫不费力地将他如同拖拽一口破麻袋般,朝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拖去。
……
办公室内。
被RpG轰开的那面墙缺口依然张着狰狞的大嘴,冷风裹挟着七区特有的喧嚣、硝烟和隐隐的血腥味呼呼地灌进来,吹得破损的窗帘猎猎作响。
老爹阿列克谢稳如泰山地坐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椅后,嘴里叼着一支粗壮的雪茄,明灭的火光映照着他没什么表情的硬朗脸庞。
他沉默地看着老塞将如同一滩烂泥、四肢诡异扭曲、仅能发出痛苦低吟的卡尔拖进来,扔在昂贵的地毯中央,留下醒目的血污。
老塞完成“搬运”工作,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百无聊赖地走到一旁的皮质沙发上坐下,双手抱胸,闭目养神,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办公室里只剩下卡尔压抑的痛哼、窗外传来的模糊躁动,以及雪茄燃烧的细微滋滋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沉默像沉重的铅块,挤压着空气。
卡尔感觉自己的生命正随着四肢伤口不断流失的血液而一点点消逝,意识开始模糊,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这样无声无息地流血而死时…
“白煞。”
老爹的声音打破了凝滞,他抽了口雪茄,缓缓吐出烟圈,目光依旧落在卡尔身上,
“给他来点‘货’。别让他就这么死了,我话还没问呢。”
“明白。”
老塞睁开眼,利落地起身,走到墙边的嵌入式恒温储藏柜前,输入密码。
柜门无声滑开,冷气溢出。
他从里面取出一支装着湛蓝色晶莹液体的注射器。
老塞走回卡尔身边,对准卡尔心脏位置猛地刺入、推尽!
药效起效的速度快得骇人。
注射后不到十秒,原本奄奄一息、意识涣散的卡尔,身体突然像通了高压电般猛地绷直、反弓!
脖颈和额头青筋暴起,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并向上翻白,嘴巴无意识张大,混合着血丝的白色泡沫不受控制地涌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整个人在地毯上剧烈地弹动、抽搐,场面极其骇人。
看到这夸张的反应,一直保持着深沉姿态的老爹脸色一僵,也顾不上维持威严了,眉头紧紧皱起,看向老塞,
“喂!你到底给他打了多少剂量?不会直接弄死了吧?!”
老塞面对老爹的质问,低头看了看空了的注射器,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小声嘀咕道,
“呃……应该……不会吧?我就按标准……注射了1克的‘蓝天使’啊……”
“见鬼!”
老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拿雪茄的手指了指地上抽搐幅度开始减弱的卡尔,
“你给他打了1克‘蓝天使’?!那是老毒虫都不敢尝试的剂量!你是想让他心脏爆掉还是脑浆沸腾?!”
老塞缩了缩脖子,没敢接话,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老爹深吸一口雪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算了…能活下来算他命硬,活不下来……”
他顿了顿,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墙上那个巨大的、灌着冷风的缺口,眼睛微微眯起,想到了一个“物尽其用”的办法。
“……活不下来,你就直接用绳子套上他的脖子,”
老爹用雪茄点了点缺口的方向,语气平淡得像在安排一件日常杂物,
“给我从那个缺口挂出去。让下面那些还没散干净的家伙都看清楚,擅闯七区的下场。”
听到这个处理方式,老塞眼睛一亮,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甚至竖起一个大拇指,
“明白,老大。这主意这不错。”
两人就此不再言语,办公室里重新陷入安静,只有窗外遥远的喧嚣和卡尔逐渐微弱的抽搐声。
老爹重新靠回椅背,慢悠悠地抽着雪茄。
老塞则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卡尔的“挺尸”过程,仿佛在等待一个有趣的实验结果。
时间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就在老塞几乎要以为卡尔已经心脏停跳、准备去找绳子的时候,地毯上那具一度僵硬反弓的身体,突然瘫软了下来。
紧接着,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平稳的呼吸声开始响起。
更诡异的是,卡尔原本因失血和剧痛而惨白如纸的脸色,竟然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恢复了红润,甚至透出一种略显亢奋的潮红。
“老大,”
老塞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意外,也有一丝遗憾,
“这家伙缓过来了。啧,命真够硬的,这都没死。”
老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嗯”,将还剩一小截的雪茄按熄在厚重的黄铜烟灰缸里。
他身体前倾,双臂交叠放在桌面上,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向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眼神依旧涣散茫然的卡尔,沉声开口,直奔核心,
“说吧。”
“是谁,派你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