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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驶过闽粤交界处的群山隧道，窗外的景致悄然换上了另一副眉眼。爱莉希雅的脸贴在微凉的车窗上，粉紫色的眼眸映着飞速后退的、与广西喀斯特地貌迥然不同的风光。这里的山势更见连绵起伏，线条却柔和许多，漫山遍野是深深浅浅的绿，其中点缀着大片墨绿色的、修剪整齐的条状茶园，像给山体披上了纹理细密的绒毯。偶有溪流如银色丝带穿梭其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空气仿佛也变了，少了岭南的湿热粘滞，多了几分山岚浸润后的清润，还隐约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雅的香气？
“泽明大人，快看！那些山，绿得好像……好像刚刚用雨水洗过一样！一层一层的，好整齐！?” 她转过头，粉色的长发随着动作滑过肩头，精灵耳因捕捉到窗外风声与隐约鸟鸣的变化而微微颤动，“还有味道……空气里有种……嗯……很干净、很舒服的香味，像……像新摘的叶子，又像清晨的雾气……? 和广西的山，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张泽明坐在她身侧，黑色的裋褐汉服衬得他气质沉静，墨绿裤脚垂落。他望向窗外那一片片依山就势、宛如天梯般层叠而上的茶园，温声道：“已入闽地。此乃武夷山脉余脉，山多云雾，水汽丰沛，故草木蓊郁。你所闻之清香，或为山间茶树、竹林、松柏混合之气，闽地山水，素有‘秀甲东南’之誉，其气清冽，其韵幽远。” 他的目光掠过远处隐约可见的、造型奇特的圆顶或方顶建筑群落，补充道，“且看那边，便是闽地特有之土楼了。”
“土楼？” 爱莉希雅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几座巨大的、或圆或方的夯土建筑，像从大地生长出的蘑菇群，又像遗落山间的飞碟，厚重古朴，与周遭的青山绿水形成奇妙而和谐的对峙。“哇！好大的……‘土’房子？圆圆的，方方的，像个超级大的碉堡！? 为什么建在山里呀？还这么大！?”
卡齐娜也凑到窗边，咖啡色的长发挽成松散的发髻，但那对高高竖起的鼠兔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列车行进中、掠过不同地形时地面传来的细微震动差异，以及空气中愈发清晰的、混合着泥土、植物与湿润水汽的复杂气息。“山的‘声音’……变了。更……绵密，更湿润。那些圆圆的房子……好厚实的感觉。是泥土做的？为什么形状这么特别？是为了防御吗？还是因为别的……” 她小声地自言自语，淡褐色的眼眸里满是好奇与探究，眼角因新环境的刺激而微微湿润。
玛拉妮调整了一下坐姿，泛蓝的白色麻花辫甩到肩后，古铜色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观察神色：“从地图看，我们已经进入福建西北部山区。这种土楼建筑，应该是客家先民为抵御匪患、聚族而居而建，兼具防御与居住功能。看它们的分布，多选在山间盆地或河谷，背山面水，既利于防守，也方便生活。建筑本身是夯土墙，冬暖夏凉，抗震性好，很实用。”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在这种多山、多雨、多匪患的环境里，能发展出这样独特的聚居形式，古人的智慧真了不起。”
格蕾修安静地坐在靠过道的位置，蓝色的长发如静谧的深潭。她淡紫色的眼眸静静扫过窗外流动的、被大片茶园覆盖的柔和山峦，以及那些点缀其间的、厚重如巨卵的土楼轮廓。炭笔在速写本上移动，不再是广西山水那般苍润的泼墨，而是用更坚实、更质朴的线条，勾勒出土楼浑圆的轮廓与层叠的瓦檐，用淡赭与灰褐的色调，晕染出夯土墙的质感与岁月的痕迹，画风带上了几分古朴厚重的写实意味。
列车缓缓停靠在漳州站。走出车厢，一股与车上空调迥异的、湿润而温暖的山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更浓郁的植物清香与隐约的、类似苔藓和旧木的沉厚气息。爱莉希雅深深吸了一口气，粉紫色的眼眸愉悦地眯起：“嗯——！是山和树的味道，还有……一点点甜甜的花香？好像……是桂花？还是茉莉？? 空气润润的，吸进去好舒服！?”
他们此行的第一站，并非热闹的厦门或福州，而是藏于深山之中的南靖田螺坑土楼群。车子在盘山公路上蜿蜒前行，两侧是望不尽的翠竹、杉木与茶树，偶尔可见清澈的山涧奔流而下，激起雪白的水花。爱莉希雅的脸几乎一直贴在车窗上，对沿途所见的一切都充满新奇：掠过竹梢的白鹭、梯田里反光的水面、偶尔一闪而过的、挑着竹篓的农人、以及远处山坳里越来越多出现的、或圆或方的土楼身影。“泽明大人，那些房子越来越多了！好像从地里长出来的大蘑菇！? 我们快到了吗？?”
“将至矣。”张泽明望向车窗外，一座巨大的、宛如城堡般的圆形土楼已赫然在望，矗立于青山环抱的谷地中，黄土墙，黑瓦顶，雄浑厚重，与自然环境浑然一体，“此即田螺坑土楼群，‘四菜一汤’之奇观。”
当真正站在观景台上，俯瞰那五座土楼——一座方楼居中，四座圆楼环绕，恰似一桌客家菜肴“四菜一汤”时，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玛拉妮，也忍不住发出赞叹：“哇哦！这个布局……太巧妙了！从防御角度看，互为犄角，易守难攻。从生活看，聚族而居，守望相助。天才的设计！”
爱莉希雅更是看得目不转睛，粉紫色的眼眸睁得圆圆的：“真的是‘四菜一汤’！好形象！? 圆圆的像盘子，方方的像汤碗……建造它们的人，一定很有想象力，也很热爱生活吧？? 住在里面，是不是像住在一个巨大的、温暖的怀抱里？?”
他们沿着石阶走下，近距离接触这些庞然大物。黄土夯筑的墙体厚实粗犷，高达数层，墙上开有狭小的窗洞，显然是防御所需。走进其中最大的圆楼“和贵楼”，内部豁然开朗。中间是宽阔的卵石铺就的天井，有水井，有祠堂，四周是高达四、五层的环形木结构楼房，每层都有回廊相连，一间间房间紧密排列。抬头望，天空被切割成一个完美的圆，阳光从圆形的天空倾泻而下，照亮了天井，也照亮了回廊上晾晒的衣物、悬挂的玉米辣椒，以及坐在门槛边聊天、用好奇而友善目光打量他们的老人。
“好像……一个自给自足的小世界！?” 爱莉希雅轻声说，仿佛怕惊扰了这里的宁静。她沿着回廊慢慢走，手指拂过被岁月打磨得光滑温润的木栏杆，精灵耳捕捉着楼内各种声音：老人用方言絮絮的谈话、孩童嬉戏的笑声、某处传来的电视声响、甚至厨房里锅铲碰撞的轻响……所有这些声音，在这巨大的环形空间里产生奇妙的回响，混合成一种嗡嗡的、充满生活气息的“背景音”。“声音……在这里面转圈圈呢，轻轻的，暖暖的。?”
张泽明漫步在她身侧，目光掠过那些精雕细刻的窗棂、门楣上褪色的楹联、天井中生长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树，缓声道：“客家土楼，聚族而居，集居住、防御、祭祀、仓储、教化于一体。一门出入，百户同楼，朝夕相见，守望相助。此乃中原士族南迁，为避战乱，扎根闽粤赣边，因地制宜所创之生存智慧与宗族文化之结晶。观其形制，外闭内敞，对外御敌，对内亲和，恰如客家人外御其侮、内求团结之精神写照。”
卡齐娜的鼠兔耳朵完全竖了起来，仿佛在接收这巨大建筑发出的、独特的“频率”。她小心地将手掌贴在冰凉的夯土墙上，闭上眼，淡褐色的眼眸微微颤动：“墙……好厚，好结实。敲上去，声音很闷，很沉……好像能把所有的吵闹都关在外面，只留下里面的安稳。好多好多人的脚步，在这里面走了好多好多年，把木头都磨亮了，把石头都踩光滑了……房子的‘心跳’，很慢，很稳……” 她眼角微湿，被这种厚重的、承载了无数生命轨迹的“存在感”所触动。
玛拉妮则以向导的专业眼光审视着建筑细节：“夯土墙的配方和工艺一定很讲究，不然这么多年早垮了。内部木结构是穿斗式，抗震性好。排水系统也很巧妙，天井地面微微倾斜，便于雨水汇集排出。防火、防盗、防潮、抗震……考虑得非常周全。简直是古代版的‘综合性社区’！”
格蕾修则静静站在天井中央，仰头望着那被土楼环抱的、圆形的天空，淡紫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那一方湛蓝。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她不再画外部轮廓，而是专注于捕捉内部空间——那环形的、向心的结构，光影在回廊上切割出的明暗，悬挂的衣物形成的色彩斑点，以及人们活动时留下的、充满生活质感的痕迹。
一位坐在自家门槛边晒太阳、穿着靛蓝布衫、头包帕子的客家阿婆，笑眯眯地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招呼他们：“后生仔，来旅游啊？进来坐坐，喝碗茶？”
爱莉希雅立刻被那慈祥的笑容和热情的邀请打动了，她拉着张泽明，甜甜地应道：“好呀！谢谢阿婆！?” 五人跟着阿婆进了她在一楼的家。屋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木桌竹椅，古旧而温暖。阿婆麻利地拿出几个粗瓷碗，从火塘上吊着的陶壶里倒出褐红色的茶水，顿时，一股醇厚中带着烟熏味的奇异茶香弥漫开来。
“这是我们自己做的客家擂茶，尝尝看。”阿婆热情地递过碗。
爱莉希雅小心地捧起粗瓷碗，先闻了闻，粉紫色的眼眸亮了：“好香！有茶叶的味道，还有……花生？芝麻？好像还有很多别的香气混在一起！?” 她吹了吹，小口啜饮，立刻被那复杂而浓郁的口感征服了，“唔！咸咸的，香香的，有茶叶的涩，花生的脆，芝麻的油润……好多味道在嘴里跳舞！好奇妙！? 和阿婆在潮州喝的功夫茶完全不一样！?”
张泽明细品一口，颔首道：“客家擂茶，以茶叶、芝麻、花生、草药等擂碎，冲入沸水，可解渴，可充饥，亦可祛湿驱寒。此乃客家先民劳作、迁徙中形成的独特饮食，朴实无华，却蕴涵生存智慧与浓浓乡情。多谢阿婆。”
卡齐娜小口喝着，鼠兔耳朵因陌生的味道而微微抖动，但很快适应了：“很多坚果和种子的味道……磨得很细，口感很扎实……喝下去，身体暖暖的。” 玛拉妮一饮而尽，赞道：“解乏！营养也足，适合体力劳动者。” 格蕾修双手捧着碗，小口啜饮，淡紫色的眼眸微微垂下，似乎在全神贯注地品味这碗粗茶中蕴含的、山野与岁月的滋味。
阿婆见他们喜欢，笑得更开心了，絮絮地说起土楼的历史，家族的变迁，儿孙在外打工，只剩老人守着的寂寥与期盼。爱莉希雅听得认真，虽然有些话听不太懂，但阿婆脸上的皱纹、手上的老茧、眼中对往昔的追忆和对游子的牵挂，她却真切地感受到了。离开时，她悄悄在阿婆门口的矮凳上放了一小包在车站买的、包装精致的糕点。
走出“和贵楼”，夕阳已将土楼群染成温暖的金黄色。他们登上另一处山坡，回望“四菜一汤”。暮色中，土楼升起袅袅炊烟，与山间的薄雾融为一体，仿佛这些巨大的建筑也有了呼吸，在群山环抱中安然入梦。
爱莉希雅靠在张泽明肩头，望着这幅宁静的画卷，轻声道：“泽明大人，这些大房子，好像山的守护神，也像是很多很多个‘家’抱在一起，互相取暖。阿婆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房子，会寂寞吧？但是，有这么多回忆陪着，有茶香飘着，有太阳照着……好像也很安心。?”
“嗯，”张泽明揽着她的肩，望着暮色中的土楼，“楼聚人，人守楼，楼因人而有灵，人因楼而得安。时代变迁，子弟远行，然根脉在此，乡愁在此，守望亦在此。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当晚，他们住在土楼附近一家由旧民居改造的客栈里。木结构的房间，推开窗就能看到星空下土楼黝黑的轮廓，听到山涧潺潺的水声与夜虫的鸣唱。爱莉希雅洗去一身疲惫，穿着柔软的睡衣趴在窗台上，望着窗外那轮升上山巅的明月，月光如水银泻地，将远近的土楼、茶园、竹林都镀上了一层清辉。“泽明大人，今天的月亮，好像特别亮，特别干净。照在那些圆圆的土楼上，像给它们盖了一层银色的、凉凉的纱。? 山里的晚上，好安静，连呼吸都变得轻轻的。?”
张泽明走到她身后，将一件薄外套披在她肩上：“山高月小，气清人静。此间夜色，洗净尘嚣。早些安歇，明日往武夷山去，那里有另一种‘秀甲东南’的景致。”
“武夷山……是出产很好喝很好喝的茶的地方，对吗？?” 爱莉希雅转过身，粉紫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充满期待。
“正是。武夷岩茶，岩骨花香，明日便可一品其韵。”
第二日，他们驱车前往武夷山。越靠近武夷山风景区，山势愈发奇秀，丹霞地貌的特征逐渐显现，但与广东丹霞山的雄奇不同，武夷的山更见灵秀，多临水而立，九曲溪蜿蜒其间，山水相依，宛如一幅巨大的青绿山水长卷在眼前徐徐展开。空气中那股清雅的植物香气越发明显，还混杂了一丝清冽的水汽与隐约的、类似矿石的独特气息。
“这就是‘岩骨花香’里的‘岩’吗？?” 爱莉希雅指着车窗外那些色如渥丹、灿若明霞的峭壁，兴奋地问。那些峭壁上，依着石隙，生长着一丛丛、一簇簇低矮的茶树，在阳光下泛着油润的墨绿色光泽，与赤红的岩壁相映成趣。
“然也。”张泽明望着那些在绝壁上顽强生长的茶树，眼中露出欣赏之色，“武夷岩茶，生于岩凹、石隙、幽涧之畔，得岩石之精气，吸山水之灵秀，故茶汤醇厚，有‘岩韵’。此‘岩骨’之谓。至于‘花香’，则需待冲泡时，方能领略。”
他们入住一家位于景区内、依山傍水的客栈。推开木窗，九曲溪的潺潺水声便清晰可闻，远处玉女峰、大王峰的秀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午后，他们乘上古朴的竹筏，开始九曲溪漂流。撑筏的船公是位皮肤黝黑、精神矍铄的老师傅，头戴竹笠，手持长篙，一口闽北口音的普通话带着山歌的韵味。
竹筏离岸，滑入清澈见底的溪流。水极清，可直视水底圆润的卵石与摇曳的水草。两岸奇峰罗列，形态万千：有的如擎天巨柱，有的如秀美少女，有的如咆哮雄狮，有的如憨态可掬的乌龟。
丹山、碧水、绿树、蓝天、白云，构成一幅流动的立体画卷。爱莉希雅坐在竹筏前端，赤足浸入冰凉的溪水中，粉紫色的眼眸追随着两岸变幻的景色，发出阵阵惊叹：“看那块石头！像不像一个大桃子？? 哇！那边有只‘大象’在喝水！? 泽明大人快看！山峰的影子倒映在水里，好像水底还有一个颠倒的世界！?”
张泽明坐在她身侧，一手虚扶着她，防止她因兴奋而失衡，一手指点着景致：“此乃‘双乳峰’，彼为‘象鼻岩’，远处亭亭玉立者，便是玉女峰。‘曲曲山回转，峰峰水抱流’，武夷之秀，尽在九曲。”
卡齐娜小心地坐在竹筏中部，鼠兔耳朵竖得直直的，捕捉着溪水拍打竹筏的哗哗声、篙尖点石的笃笃声、山风吹过林梢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的鸟鸣。“水的声音……好清澈，好多层。石头的影子在水里晃动，好像活了过来……空气里有种甜甜的、凉凉的味道，是岩石和树木还有水汽混在一起……” 她小声说着，伸出手，似乎想触碰水中山峰的倒影。
玛拉妮则评估着水流速度与河道情况：“水流平缓，适合漂流观光。水深适中，水质极佳。两岸植被保护得很好，生态系统完整。作为旅游开发，很成功。” 格蕾修的炭笔这次蘸了清水，在特制的宣纸卡上作画。水色晕染，浓淡相宜，寥寥数笔，便勾勒出远山的空蒙、近水的清澈，以及竹筏行于碧波上的悠然意境，颇有几分中国水墨画的写意神韵。
船公一边稳稳撑篙，一边用悠长的调子唱起了当地的采茶山歌。歌声高亢嘹亮，在青山绿水间回荡，虽然听不懂歌词，但那质朴的旋律、欢快的节奏，与眼前景色浑然天成。爱莉希雅听得入了神，粉紫色的眼眸映着波光，轻轻跟着哼唱起调子。一曲终了，她用力鼓掌：“老师傅唱得真好听！像山里的风，自由自在的！?”
船公哈哈一笑，古铜色的脸上皱纹舒展：“女娃子喜欢听？我们武夷山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山歌啊，就是唱给山听，唱给水听，唱给茶树听的！高兴也唱，辛苦也唱，唱着唱着，日子就有滋味咯！”
竹筏缓缓漂过“玉女峰”下。爱莉希雅仰头望着那亭亭玉立、云雾缭绕的秀峰，忽然问道：“老师傅，那座山峰，为什么叫‘玉女峰’呀？有什么故事吗？?”
船公抹了把汗，笑道：“传说啊，那是天上的玉女，爱慕咱武夷山的青山绿水，还有那勇敢的大王，就偷偷下凡来了。后来被王母娘娘发现，点化成石，永远留在这里啦！你看，她是不是在对着那边的大王峰，遥遥相望啊？” 他指着另一座雄伟的山峰。
爱莉希雅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见“玉女峰”与“大王峰”隔溪相望，仿佛含情凝睇。她托着腮，粉紫色的眼眸中漾开温柔的涟漪：“好美的故事……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是能一直一直看着对方，守着这片美丽的山水，好像……也很浪漫，很悲伤，又很幸福。? 泽明大人，你说呢？?”
张泽明望向那两座默默相对的山峰，温声道：“山石本无情，然人赋予其情，则山石亦有灵。此传说，寄托了世人对坚贞不渝之情的向往。纵使化为顽石，亦守望不息，此情可撼天地。然，”他收回目光，落在爱莉希雅专注的侧脸上，“比起化为山石遥遥相望，张某更愿与所爱之人，携手同游此山此水，共度烟火流年。”
爱莉希雅脸颊微红，眼中水光潋滟，悄悄握紧了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
漂流终点，他们登上岸，在茶农家品尝地道的武夷岩茶。茶农是一位中年大叔，手法娴熟地烫壶、置茶、高冲、低斟。当橙黄明亮的茶汤注入白瓷杯中，一股馥郁的、带着炒米香、兰花香、又隐隐有岩石气息的茶香瞬间升腾而起，弥漫了整个茶室。
“这是去年的正岩肉桂，各位尝尝看。”茶农热情地招呼。
爱莉希雅小心翼翼地端起那杯小小的茶，先观其色，再闻其香，最后小口啜饮。茶汤入口，先是微微的苦涩，旋即化为强烈的、持久的回甘，一股独特的、类似岩石矿物感的“岩韵”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伴随着兰花香、果香，层次丰富，变化无穷。“啊……”她轻叹一声，粉紫色的眼眸因惊艳而睁大，“好奇妙的味道！开始有点点苦，但是马上变得好甜好香！喉咙里凉凉的，香香的，好像……好像把整座武夷山的云雾和花香都喝进去了！? 这就是‘岩骨花香’吗？?”
张泽明细品之后，颔首赞道：“香气锐则浓长，清则幽远，滋味醇厚，岩韵显，回甘快而持久。确是正岩茶之气韵。好茶。”
卡齐娜小口喝着，鼠兔耳朵因这复杂而强烈的味觉冲击而微微抖动：“好多味道……一层一层的……先是有点冲，然后变柔，变甜，变香……留在嘴里好久好久。茶的‘声音’……很厚重，很有力。” 玛拉妮一口饮尽，回味片刻：“提神！劲道足！适合长途跋涉后解乏。” 格蕾修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淡紫色的眼眸静静望着杯中琥珀色的茶汤，以及那袅袅升起的、带着香气的热气，许久，才极轻地呷了一小口，然后缓缓闭上眼，仿佛在脑海中描绘这茶香构成的、无形的山水。
茶农见他们懂茶，谈兴更浓，又泡了水仙、大红袍等不同品种，讲解着“三坑两涧”不同山场茶的细微差别，演示着“关公巡城”、“韩信点兵”等工夫茶技艺。爱莉希雅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提问，粉紫色的眼眸里满是求知的亮光。当听到最好的茶树生长在岩石缝隙中，根须深扎岩层，吸收矿物质精华时，她恍然大悟：“怪不得有‘岩韵’！是茶树的根，把石头的味道，变成了茶的灵魂！? 好厉害！?”
离开茶农家时，夕阳已将武夷群峰染成金红色。他们沿着溪边漫步回客栈，手中提着茶农赠送的一小包茶样，口中尤有回甘，鼻尖仿佛还萦绕着那清雅的“岩骨花香”。
“泽明大人，”爱莉希雅牵着张泽明的手，慢慢走着，粉紫色的眼眸倒映着天边的霞光，“今天好像喝了整个武夷山的味道进去呢。山的坚硬，水的柔软，云雾的飘渺，花儿的香，还有……时间慢慢变老的味道，都在这杯茶里了。? 原来，好吃的、好喝的里面，真的藏着山河的故事呀。?”
“然也。”张泽明握紧她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暖意，“一方水土养一方茶，亦养一方人。茶之韵，乃天地灵气、四时精华、匠人苦心之凝聚。品茶，亦是品读这山水之魂，岁月之味。”
第三日，他们离开武夷山区，一路向东南而行，目的地是闽南沿海的泉州。车窗外的景色再次变换，从青翠的山峦逐渐过渡为平缓的丘陵、肥沃的平原，最后，一片无垠的、在阳光下闪烁着万点金鳞的蔚蓝，跃入眼帘。
“海！是海！?” 爱莉希雅欢呼起来，但随即又歪了歪头，“不过……和海南的海，感觉又不一样了。颜色好像更深一些，蓝中带点绿……岸边的石头好多，是黑色的！?”
“此乃台湾海峡之西岸，闽南沿海。”张泽明望着那片与南海风情略有不同的海域，缓声道，“礁石嶙峋，浪涛拍岸，别有一番壮阔。泉州港，古称‘刺桐港’，宋元时为东方第一大港，海上丝绸之路起点，万商云集，百舸争流，见证过‘市井十洲人’的盛况。”
车子驶入泉州老城区，一种与内陆山城截然不同的、混杂着海洋腥咸、香料馥郁、古旧木头与烟火人气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街道不宽，两旁是颇具闽南特色的“骑楼”，既可遮阳避雨，又方便营商。红砖红瓦的建筑，精美的木雕、石雕、砖雕随处可见，燕尾脊高高翘起，如同展翅欲飞的燕子。街上行人如织，闽南语软糯的腔调、普通话、各种听不懂的方言交织在一起，热闹而不喧嚣。
“哇！房子是红色的！好多雕刻！房顶的角飞起来啦！?” 爱莉希雅兴奋地左顾右盼，粉紫色的眼眸忙不过来，“还有香味！好多好多香味混在一起！海鲜的、油炸的、香料的、还有……好像是烧香的味道？?”
他们下榻的客栈位于西街附近，是一栋改建的闽南古大厝，红砖墙，白石基，雕梁画栋，天井中还有一口小小的水井。安顿好后，已是傍晚，他们便漫步走向着名的开元寺。夕阳的余晖给双塔（镇国塔、仁寿塔）披上金色的外衣，更显古朴庄严。踏入寺院，香烟缭绕，古榕参天，一种悠远宁静的气息笼罩下来。爱莉希雅放轻了脚步，好奇地打量着殿内宝相庄严的佛像、色彩斑斓的壁画、以及那对闻名遐迩的、雕有印度教神话人物的狮身人面青石柱。
“这里……好像和以前见过的寺庙不太一样？” 她小声对张泽明说，精灵耳微微颤动，捕捉着悠扬的梵呗声、木鱼声、以及风吹过塔檐铃铛的清脆声响，“有佛教的菩萨，也有没见过的神像？柱子上的雕刻，也好奇怪，不像龙，也不像狮子……?”
“泉州古称‘泉南佛国’，然亦是海上丝绸之路重镇，汇聚八方来客，兼容多种文化。”张泽明低声解释，目光掠过那些融合了多种宗教元素的雕刻，“你看那石柱，所雕乃印度教神话人物。此寺始建于唐，历代增修，受海外文化影响，故有此种异域元素留存。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印度教、摩尼教等，都曾在此留下痕迹。此即泉州，‘世界宗教博物馆’之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他们在古榕树下静立片刻，看夕阳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光影，听晚钟悠远。爱莉希雅仰头望着那棵据说已历千年的巨榕，树干需数人合抱，气根如帘垂地，重新入土，又成新干，独木成林，郁郁葱葱，充满生命的力量。“这棵树，看过好多好多人来了又走吧？听过好多好多种语言的祈祷吧？?” 她轻声说，粉紫色的眼眸中带着敬畏，“它好像什么都懂，又好像什么都不说，只是安静地长着，看着。?”
卡齐娜的鼠兔耳朵轻轻颤动，似乎想捕捉这古刹千年沉淀的“声音”：“很安静……但是安静的下面，有很多很多层的‘声音’……念经的声音，风铃的声音，木鱼的声音，很多很多人的脚步声、祈祷声……叠在一起，变成了现在的‘安静’。” 玛拉妮则对寺庙的建筑布局和结构更感兴趣，评估着其抗震、防火、排水等设计。格蕾修静静描绘着古榕盘根错节的根系与夕阳投射在红墙上的光影，笔触凝重而充满时间感。
从开元寺出来，华灯初上。他们拐进喧闹的西街。这里与寺内的宁静恍如两个世界。狭窄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招牌霓虹闪烁，各种小吃摊飘散出诱人的香气，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爱莉希雅立刻被这浓烈的市井气息吸引了。“好热闹！好多好吃的！?” 她眼睛发亮，拉着张泽明挤进人群。
面线糊的摊子前排着长队，雪白细软的面线在浓稠的大骨汤中翻滚，加入卤大肠、醋肉、油条、卤蛋等配料，洒上葱花、胡椒粉，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爱莉希雅要了一碗，站在路边小口吃着，烫得直吐舌头，却满脸幸福：“好鲜！好滑！面线好像入口就化掉了！? 汤里有好多味道，分不清，但是混在一起好好吃！?”
张泽明为她擦去嘴角的汤汁，自己也尝了一口，点头道：“糊而不烂，鲜香醇厚，确是闽南早点的精髓。此等街头巷尾之味，最是地道。”
接着是蚵仔煎。平底锅上，地瓜粉浆与新鲜的海蛎、鸡蛋、青菜混合，在热油中煎得边缘焦脆，内里软糯，淋上甜辣酱，外酥里嫩，鲜香满口。爱莉希雅吃得手指上都是酱汁，像只贪吃的小花猫。“外面脆脆的，里面糯糯的，蚵仔好鲜好嫩！酱汁甜甜辣辣的，好开胃！?”
润饼菜的摊子也围满了人。薄如蝉翼的润饼皮，裹上炒熟的高丽菜、胡萝卜丝、豆干、肉丝、花生碎、糖粉等，卷成春卷状，清爽可口。爱莉希雅看着老板娘熟练的手法，惊叹不已：“好像变魔术！一张薄薄的皮，能包下这么多东西！?” 她咬一口，各种食材的滋味在口中融合，层次丰富。“好吃！甜甜的，咸咸的，脆脆的，软软的，全都有！?”
还有土笋冻（爱莉希雅在得知是沙虫制成后，犹豫了一下，在张泽明鼓励下尝了一口，立刻被那晶莹剔透、冰凉弹牙、配上酱汁蒜泥的奇特口感征服）、满煎糕（松软香甜）、石花膏（清凉解暑）……她像只快乐的蝴蝶，在美食的海洋中穿梭，每样都想尝一点，粉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满足的星光。张泽明跟在她身后，笑着为她付钱，为她擦拭，不时解答她对各种小吃的疑问。卡齐娜、玛拉妮和格蕾修也各自寻找着感兴趣的食物，沉浸在这充满烟火气的夜晚中。
吃饱喝足，他们沿着中山路漫步，看骑楼下的商铺灯火通明，听南音阁里传来咿咿呀呀、婉转缠绵的古老曲调，看老人们摇着蒲扇在巷口聊天，孩子们追逐嬉戏。海风穿过街巷，带来微咸的气息，也吹散了夏夜的闷热。爱莉希雅抱着一杯冰镇的烧仙草，靠在张泽明肩头，看着眼前这热闹而又闲适的街景，轻声道：“泽明大人，这里好像……把很久很久以前的东西，和现在的东西，很舒服地放在一起了。有古老的寺庙，也有热闹的街市；有听不懂的古老曲子，也有流行的音乐；有红砖的老房子，也有亮晶晶的商店……它们在一起，一点也不打架，好像本来就应该这样。?”
“此即泉州之魂。”张泽明揽着她的肩，目光扫过灯火阑珊的骑楼与远处朦胧的双塔剪影，“因海而生，因港而兴，迎八方来客，纳四海之风。古老与现代，本土与外来，信仰与世俗，在此交融碰撞，历经千年，沉淀为今日之从容与多元。看似杂乱，实则有章，盖因包容，故能长存。”
最后一晚，他们住在崇武古城附近的一家海边民宿，为了一个特别的期待——观赏“蓝眼泪”。民宿老板娘是位热情的中年妇女，拍着胸脯保证今晚观测条件极佳。
夜色渐深，海风带着凉意。他们来到一片僻静的海滩。今夜无月，星光稀疏，只有远处灯塔的光柱规律地扫过海面。海水是沉沉的墨蓝色，涛声规律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真的会有……‘蓝色的眼泪’吗？”爱莉希雅裹着张泽明带来的薄外套，依偎在他身边，粉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亮晶晶的，既期待又有些不确定地望着漆黑的海面，“听起来好神奇，像童话一样……?”
“据云乃海中发光浮游生物，受扰动而发光，汇聚成流，便如蓝色眼泪。”张泽明低声解释，目光也投向那深邃的黑暗，“然能否得见，需看机缘。”
等待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只有海浪声、风声，以及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卡齐娜的鼠兔耳朵竖得直直的，仿佛在倾听大海的私语。玛拉妮抬头望着星空，判断着风向和潮汐。格蕾修安静地坐在一块礁石上，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忽然，玛拉妮低声道：“来了。”
只见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线幽幽的、如梦似幻的蓝光，随着波浪的涌动，若隐若现。那光芒极淡，极幽，在漆黑的背景下，宛如鬼魅，又似幻影。
“啊！看到了！蓝色的光！在动！?” 爱莉希雅压低声音惊呼，抓紧了张泽明的手臂。
那蓝光越来越近，随着波浪推向岸边。当浪花拍打在礁石和沙滩上时，奇迹发生了——破碎的浪花中，骤然迸发出无数细碎的、璀璨的蓝色光点！就像有人将一把蓝色的钻石撒入了海浪之中，又像星空坠落凡间，在海的怀抱里闪烁、跳跃、流淌！光芒是那种清冷的、莹润的蓝，并不刺眼，却有着动人心魄的美丽，仿佛大海在夜间苏醒，流下了亿万颗蓝色的、会发光的眼泪。
“哇……” 爱莉希雅屏住了呼吸，粉紫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那一片流转的、梦幻的蓝色星河，一时间竟忘了言语。她松开张泽明的手，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走近水边，蹲下身。当又一波泛着蓝光的浪花涌来，轻轻漫过她的脚踝时，她的双脚周围瞬间亮起了无数细小的蓝色光晕，仿佛踩碎了星光，又像是被蓝色的萤火虫环绕。
“泽明大人！你看！我的脚在发光！? 蓝色的，凉凉的，好像在星空里走路！?” 她惊喜地小声叫道，抬起脚，带起一串蓝色的、闪烁的水珠。她在浅滩上轻轻走动，每一步都在身后留下一串转瞬即逝的蓝色脚印，宛如踏着星河而行。
张泽明走到她身边，海浪涌来，他黑色的裤脚和墨绿色的下裳边缘也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蓝光，在夜色中幽幽闪烁。他低头看着海中那奇幻的景象，眼中亦映出那片幽蓝：“《岭南异物志》有载，‘海上有火，色碧，随风东西’，或即此物。然书中寥寥数语，焉知亲眼所见，竟美至如斯。此非眼泪，乃大海沉睡时，不小心泄露的星河梦境。”
卡齐娜也忍不住踏入水中，鼠兔耳朵因这冰凉而神奇的触感微微颤抖。她看着蓝色荧光在自己脚边荡漾、破碎、重组，淡褐色的眼眸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感动：“活的……光。是小小的、会游泳的星星……大海在做梦，梦是蓝色的，会发光……” 玛拉妮站在齐膝深的水中，古铜色的肌肤上也沾了蓝光，她伸手掬起一捧海水，看着光芒在指缝间流淌、熄灭，赞道：“不可思议的自然奇观！这要是能稳定出现，绝对是顶级观光资源！” 格蕾修没有下水，但她已迅速拿出炭笔和深蓝色的色粉，在黑色的卡纸上快速涂抹、点缀，试图捕捉那瞬间迸发、又瞬间湮灭的、如梦似幻的蓝色流光。
爱莉希雅玩够了，跑回张泽明身边，双手湿漉漉的，还带着未消散的蓝色荧光。她拉起他的手，将那些细碎的光点蹭到他掌心，然后双手合拢，将他的手掌包住，举到胸前，粉紫色的眼眸在幽蓝的微光中闪闪发亮：“泽明大人，你看，我们把大海的梦，抓住了一点点哦！? 虽然马上就会消失，但是，它真的来过，照亮了我们的夜晚，我们的眼睛，还有我们的手心！? 这就够啦！?”
张泽明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心相贴，那些蓝色的光点在他们交握的指缝间明灭，如同短暂而璀璨的星河。“刹那芳华，亦足永恒。世间美好，多如这海中星火，转瞬即逝。然能与你共睹此景，此情此境，已镌刻于心，永不忘怀。”
海潮声声，蓝泪莹莹。在这片被梦幻蓝光照亮的、寂静的海滩上，五人静静地站着，或踏浪，或凝望，或记录，任由这大自然的奇迹洗礼身心，将福建之行最后、也最梦幻的一幕，深深印入记忆的星空。许久，蓝光渐稀，最终随着退潮的海浪，悄然隐没在深沉的夜色中，仿佛一场华丽的梦境，了无痕迹。
回到民宿，洗漱完毕，爱莉希雅却毫无睡意。她推开阳台门，海风带着咸腥扑面而来，远处灯塔的光柱依旧规律地扫过夜空。她趴在栏杆上，望着那片重归黑暗、却仿佛仍残留着蓝色幻影的大海，轻声道：“泽明大人，福建……好奇妙的地方。有山里圆圆的、暖暖的土楼，有水上漂着的、香香的茶叶，有街上红红的、热闹的老房子，还有海里蓝色的、会发光的梦……? 硬的石头，软的茶，旧的故事，新的灯火，都混在一起，像一杯……嗯，调了好多东西，但是特别好喝的饮料！? 而且，每一种味道，都清清楚楚的，不会打架。?”
张泽明走到她身后，为她披上外衣，一同望向夜色中的大海：“闽地山海相拥，文化交融。山赋予其厚重与坚韧，如土楼之固，岩茶之韵；海赋予其开阔与包容，如古港之盛，蓝泪之奇。此地民系繁杂，客家、闽南、畲族等和睦共处，信仰多元，却能兼容并包，成就‘海滨邹鲁’之气象。三日所见，不过一鳞半爪，然已可窥其精神之一二：落地生根，故有土楼之围合守望；开拓进取，故有海丝之万里帆影；融会贯通，故有今日之多彩纷呈。”
“嗯！” 爱莉希雅用力点头，转过身，扑进他怀里，将脸贴在他胸前，听着那沉稳的心跳，“不管是什么精神，反正，和泽明大人一起看的山，一起喝的水，一起走的街，一起等的蓝色眼泪……都是最好最好的！? 福建再见啦！下次，我们去看江西的山，好不好？听说那里有很漂亮的瓷器和很红的山！?”
“好。” 张泽明含笑应允，将她搂紧。
窗外，海潮声声，永不止息，如同时光，载着他们看过的风景、经历的故事、感受的温情，流向下一个未知而又注定温暖的黎明与远方。福建的山水、茶香、古韵与梦幻蓝泪，已化为记忆星海中，又一颗璀璨而独特的星辰。而他们的旅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