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感觉如何？”
叶玄的声音，很轻，很淡。
却像一声惊雷，在死寂的百草堂内堂，轰然炸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聚焦在了那个依旧跪在地上，头顶还冒着丝丝白气的中年病人身上！
感觉如何？
他……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那个中年病人，此刻也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缓缓回过了神。
他下意识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咦？
头……好像……真的不痛了？
那股折磨了他好几年，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剧痛，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通体舒泰的轻松感！仿佛压在头顶的一座大山，被人瞬间搬走了！
“我……我的头……”
他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上，写满了无尽的狂喜与骇然！
“不痛了！真的不痛了！一点都不痛了！”
“神了！简直是太神了！”
他猛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神明般的青年，激动得语无伦次，对着叶玄，砰砰砰地，就磕起了响头！
“神医！您就是活神仙！您救了我的命啊！”
“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那些原本还抱着一丝怀疑态度的记者和围观群众，此刻，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震惊，爆发出了一阵惊天的议论声！
“天呐！真的治好了？”
“就……就那么按了一下头顶，连针都没用，就把这种连孙神医都束手无-策的顽疾给治好了？”
“这……这是医术？这他妈是仙术吧！”
“怪物！这家伙，绝对是个怪物！”
孙百草更是激动得老脸通红，浑身颤抖，看着叶玄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崇拜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信徒，在仰望自己信仰的神明时，才会产生的，最虔-诚，也最狂热的目光！
“以气御病……透体而出……这……这是传说中，早已失传了数百年的上古医道啊！”他口中喃喃自语，激动得老泪纵横。
今天，他不仅是见证了神迹！
他更是见证了，中医，真正的未来与希望！
而此刻，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刘洋了。
他的身体，僵在原地，如遭雷击！
那张因为嫉妒与不甘而扭曲的脸上，写满了无尽的迷茫与崩溃！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这他妈完全不科学！
一个连仪器都没用，甚至连脉都没把的江湖骗子，就那么装神弄鬼地摸了一下头顶，就把一个连他都要依靠进口特效药才能“暂时缓解”的病人，给“根治”了？
这……这让他这个远赴海外，苦读了八年西医，自诩为医疗界精英的博士，情何以堪？
他感觉自己的信仰，自己的骄傲，自己那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在这一刻，被叶玄，用一种最蛮横，最不讲道理的方式，狠狠地，踩在了地上，碾了个粉碎！
“不……我不信！”
刘洋状若疯狂地，一把推开身边的人，冲到了那个中年病人的面前，抓起他手边的脑神经电波分析仪，就要往他头上按。
“我不信！这肯定是幻觉！是你们中医的障眼法！”
“我要用数据！用科学！来揭穿你这个骗子的真面目！”
然而，就在他的探头，即将触碰到那个中年病人的前一刹那。
“噗——！”
一声沉闷的异响。
那个刚刚还因为病愈而欣喜若狂的中年病人，身体猛地一颤！
他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致的痛苦与错愕。
他缓缓地，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抹刺眼的殷红。
紧接着，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他的口中，狂喷而出！
“呃……”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他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睛里，生命的光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
最后，他缓缓地，抬起手，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指了指那个一脸淡漠，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的年轻人。
他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他的身体，一软。
“砰”的一声，直挺挺地，仰面倒在了地上。
死不瞑目。
……
死……死了？
全场，一片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突如其来，又惊悚无比的变故！
前一秒，还活蹦乱跳，感恩戴德。
后一秒，就……就当着全城直播的镜头，七窍流血，当场暴毙？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刚刚还在为“神迹”而疯狂的记者，此刻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手中的摄像机，都差点掉在地上！
孙百草脸上的激动与崇拜，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骇与茫然！
“怎么……会这样？”
而刘洋，在经历了短暂的呆滞后，脸上，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劫后余生般的，病态的狂喜！
“哈哈哈哈！”
他指着地上那具还未冷却的尸体，又指着那个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叶玄，状若疯-狂地，对着镜头，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
“看到了吗？大家都看到了吗！”
“杀人了！这个江湖骗子，杀人了！”
“我就说他是骗子！我就说他是神棍！你们还不信！”
“现在怎么样？出人命了吧！”
“什么狗屁神医！什么狗屁仙术！全都是他妈的障眼法！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犯！”
他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在死寂的百草堂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那些刚刚还在震惊叶玄“医术”的围观群众，此刻，看着叶玄的眼神，也瞬间变了。
从崇拜，变成了惊恐，变成了愤怒，变成了……鄙夷！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能摸一下头就把病治好，原来是骗人的！”
“何止是骗人！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啊！”
“必须把他抓起来！枪毙！这种人渣，死一万次都不够！”
一瞬间，群情激奋！
舆论，在刹那间，完成了惊天动地的大逆转！
叶玄，从刚才那个被万人敬仰的“活神仙”，瞬间，就变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杀人犯”！
孙百-草的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纸。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那个依旧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叶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不仅是这个年轻人完了！
他百草堂，甚至整个天海市的中医界，都将因为这场“直播杀人”的闹剧，而彻底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刘洋看着眼前这副景象，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快意！
他仿佛已经看到，叶玄被警察戴上手铐，押上囚车，最终在监狱里度过余生的凄惨下场！
他走到叶玄的面前，脸上，带着胜利者的高傲与怜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怎么？不继续装了？”
“你的仙术呢？你的神迹呢？”
“人都要死了，你还在这装神弄鬼？”
他凑到叶玄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阴冷地笑道：
“小子，跟我斗？你还太嫩了点！”
“我告诉你，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人崩溃绝望的场面。
叶玄的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他甚至都没有看地上那具尸体一眼。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深邃的，仿佛蕴含着整个星空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得意忘形的小丑。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漠然。
“谁告诉你。”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