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栀！”
李栀扭头看向有声音的地方，她就知道阿蓉会这样，让她一个人到后院剪花时她就猜到了。
等人走到近前，李栀盯着看了两眼，总算没有更黑了。
“你怎么来了？”
“阿蓉让我来的。”
“那你自己不想来吗？”
王良田脸热，还是瞅着李栀说：“她说你在后院我才来的，不然我才不来。剪刀给我，我来剪，这个有刺一会再扎到你。”
拿过李栀手里的剪刀，找开花的花剪。
“要剪多长？”
李栀左臂挎着筐，右手食指在花梗上指了个位置，“这里差不多。”
王良田剪好月季递给李栀，李栀接过把花放筐里，又往下寻下一朵花。
李栀瞧着在前面弯腰剪花的男人，这人虽然话是少了些，但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不是吗？
“给。”王良田一扭头看见李栀离他还有三丈远，是不是他走得太快了阿栀跟不上？
转身又朝着李栀过去，“怪我，走太快了。”
李栀轻笑出声，怎么会有这么个人，以前也没见他是这样的性子，她没嫁给齐秋宇之前怎么就看不见这人呢？
哦，他好几年都不在家。
在家也许早就成亲了，他在李家住那会，她和阿蓉一样，也还是个黄毛丫头。
“没有，是我在想事情，这几日累吗？”
“不累。”
自己家里的活儿，他浑身是劲儿，他还嫌慢，恨不得这个月房子就能盖好，但是盖不好，这马上要秋收又得耽搁时间，估计还得等一个多月才能盖好。
“阿栀，家里我栽了六棵栀子，已经见活了。”
“怎么就种了？不是没建好吗？”
“那地方不会再动工，所以就栽了，这个月季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明年我们也种上。”
被人照顾喜好是一件极容易让人开心的事，李栀也不例外，他早说过会给她种栀子花，可没想到会这么早。
她还想着等回门来灵水村的时候，让他从她家挖两棵去栽就可以。
“明年再说吧，明年阿蓉会继续剪枝插苗，到时候跟她要几棵。”
“好。这里也没有几朵花，都要剪完吗？”
“是，剪完。”早上她也剪了家里开得好的栀子花来，就等一会和这花插一起。
李蓉在外面弄插花篮，这不是她第一次插花，之前为了花能活久一点，她在插花篮里放了一个深碗，碗里盛了洗过的沙子，再往里面倒水。
这样花篮既不滴水又能增加自身重量不让花篮东倒西歪，把花枝插到加了水的沙碗里，又能让花多活两天。
花篮插花和花瓶插花是两种感觉，在乡下，她更喜欢花篮而不是精致的花瓶。
但是，如果有原色的粗陶瓶最好。
摆弄好花篮，她得去一趟赵家和罗家，昨天她说好今天会去摘一点葡萄。
她给过钱，两家都没要，事从紧急，她也只能厚脸皮摘了。
“姑姑，我去赵家摘葡萄，一会阿栀剪了花出来让她插上就行。”
“哎，去吧。”
村里能吃的水果少，她尽力凑了几种，再加上家里桃树上的桃子，这桃子个头虽不大，胜在味道浓郁。
*
担心错过什么消息，周黎和周胜一早就轮流在村口蹲守，一早上的时间没见什么人来，都是村里人在进出。
直到快午时，两辆马车在距离村口还有一射地的距离时，周黎已经看清了赶马车的人，等马车经过路口驶向村西，周黎起身飞快回了文渊阁。
“主子，两辆马车，应该是陆县令来了，赶车的人是他的随从，向村西去了，可能是去李蓉家。”
在晋阳那段时间，他们蹲点过晋阳的主要官员，就连他们身边有哪些人都记了个脸熟。
周玄脸色一肃，还真是有人来了，这时还是不正面对上的好。
“把周胜叫回来，吩咐下去，今天谢客，有人来问就说不在。”
“是。”
等周黎走后，暗处传来声音，“主子，杀了陆慎之不好吗？”
这宅子里有四个死士暗卫，杀一个人难道不简单吗？杀的还只是个晋阳的县令。
“闭嘴。”这时候杀陆慎之做什么？以卵击石吗？蠢货。
“明日再看情况，今天的计划先取消。”
为了少露面容，这四个死士白天一直都只能待在宅子里，今晚周玄本来吩咐他去给其中一只土狗下药的，现在看来只能搁置了。
“是。”
周黎找到周胜的时候，周胜还在河边喂鹅，昨天一起泅水的那三个也在。
“周胜，有事走了，各位，我们先回。”
“好说好说，空了再一起玩儿。”
周胜把菜筐一扔，跟上了周黎的脚步，“等到了？谁？”
“县令。”
“怎么说？”
“闭门谢客。”
“哼，周玄也就这点出息，过得跟个臭水沟的老鼠似的。”
周黎步子一顿，呼了一口气，无奈道：“你收敛些。”
又没到文渊阁，周胜才不管这么多，要是周黎出卖他，他也认了，可这么多年都没有，“今早阉人一大早就张罗要出门，说是要整饬后院，你的菜保不住了吧？”
“无所谓。”
“不，你有所谓！还有，昨天下午你愣神了，那时你在想什么？”
“周胜，你羡慕方达他们吗？我很羡慕。”
周胜没说话，羡慕吗？有吧，但是没用，哪怕他计算好一切，他最长也就能过一个月那样的日子，甚至不到。
周黎：“今晚会难熬，周玄不会准时让人送药来，你忍忍。”
“哦。”
他都习惯了，每到吃药的时候，时不时要疼上半个时辰才能有药吃，用周玄的话来说就是，疼过才会长记性。
要是有这药的药方就好了，他高低得给周玄灌上一锅，让他尝尝这滋味儿。
文渊阁今天前后门都没开，宅子里的下人除了手上的活，一句废话都不多说。
周玄安排周黎爬上了二楼的上层阁楼，在高处秘密观察周边的动静，阁楼太小，周黎只能趴着。
*
马车慢行，摇摇晃晃两个多时辰，陆慎之一手搂着颜渥丹，一手把帘子掀开一半。
“就到村口了。”
这一路驶来，路边的庄稼进入最后一阶段的生长，满目都是黄绿黄绿的成熟模样，要是飞蝗不来，今年东城还是可以丰收的。
颜渥丹靠着陆慎之，用手撑在座位上探头看外面的风景，灵水村就近在眼前。
“灵水村还挺大，你上次说有几百户人家是吗？”
“是，灵水村近来也有稀奇事发生，村里的一处宅子卖了出去，宅子主人给灵水村人发钱，还要发鸭子。”
“还有这等好事？没想到晋阳的村里还有这样的人，他图什么呢？”
“据田绍的文书，是他们自发行为，想和邻里和谐，想帮村里防蝗。”
“那要按照这个理由，这个人还算心善，一户给多少？”
“二百文。”
二百文，三百户，不过六十余两，这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