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把斌子叫了过来。
“斌子，东南亚那边，你认识的人里，有做赌场生意的吗？”
“有啊。”谢斌说，“怎么了哥？”
“靠谱吗？”
“看怎么说。”谢斌说，“有个菲律宾的，叫蒙卡，他爸是个军阀，在当地有赌场。我跟他喝过几次酒，人还行，就是有点贪。”
“能联系上吗？”
“能。哥你想做什么？”
“先联系，就说我想去考察，看看那边的娱乐业。”我说，“别提赌场的事。”
“明白。”
下午，我去综合体转了转。客流还是很多。超市里挤满了人，电影院门口排着队，餐厅基本上都坐满了。
正看着，手机响了。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死总，我是孙大年。晚上有空吗？想单独跟你聊聊。”
我想了想，回了个字：“哪？”
“八点，丽景阁。”
晚上八点，我到了丽景阁。还是那个包厢，但这次只有孙大年一个人。
桌上摆着茶具，他正在泡茶。
“死总，请坐。”
我坐下，看着他泡茶。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经常泡。
“孙总好雅兴。”
“年纪大了，就喜欢这些。”孙大年给我倒了杯茶，“尝尝，今年的普洱，朋友从云南带来的。”
“孙总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孙大年说，“就是觉得，咱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想聊聊。”
“什么误会？”
“张拐子那事。”孙大年放下茶杯，“真不是我干的。但我大概知道是谁干的。”
“谁？”
孙大年笑了笑：“皮总，广城做娱乐的，不止我一家。你综合体开业，抢了大家的生意，有人不高兴，很正常。”
“孙总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咱们没必要做敌人。”孙大年说，“财哥那个提议，我觉得不错。你有人，我有客源，财哥有渠道。咱们三家合作，把这条线跑通了，我们是三赢。”
“怎么跑通？”
“很简单。”孙大年说，“你把综合体里的娱乐区交给我做，我引进澳门的模式，做高端会所。财哥负责组织客源，从内地到澳门，再到东南亚。利润，咱们三家分。”
“孙总想得挺美。”我笑了笑，“但综合体不是我的，是蒋先生的。娱乐区已经租出去了，合同签了三年。”
“合同可以改。”孙大年说，“王先生那边，我去说。只要你点头，其他事我来办。”
我看着他的眼睛。
他很有自信。
这种自信，不是装出来的。说明他背后，确实有支撑，甚至，这可能就是王天生的意思。
“孙总，我能问问吗？”我说，“你和财哥，是什么关系？”
“老朋友。”孙大年说，“认识十几年了。他在圳城，我在广城，平时来往不多，但有事互相帮衬。”
“这次是财哥帮衬你，还是你帮衬财哥？”
“互相帮衬。”孙大年说，“皮总，这世道，一个人成不了事。得有朋友，有伙伴。你和王先生是伙伴，我和财哥也是伙伴。现在，咱们可以成为更大的伙伴。”
“我要是不想呢？”
孙大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皮总，我不是在威胁你。”他说，“你要知道，这个圈子，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你现在站得高，很多人看着你。你往前走，大家捧你。你要是往后退，或者站着不动，就会有人推你。”
“推我？”
“推你下去。”孙大年说。
我放下茶杯。
“孙总这是在威胁我？”
我把茶杯重重的顿了一下，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不是威胁，是提醒。”孙大年看了一眼溅出的茶水，笑着说道，“皮总，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别因为一点小事，把自己毁了。”
我站起来。
“孙总，话说到这份上，我也直说了。合作的事，我不考虑。我的生意，我会自己守好。谁想推我下去，可以试试。”
说完，我转身就走。
孙大年在后面说：“x总，你再想想。”
我没回头。
走出会所，夜风一吹，我脑子清醒了些。
孙大年的话，半真半假。但有一点是真的：他们已经有了这种想法，有了想法肯定就会那样做。
财哥从幕后走到台前，孙大年从对手变成说客。
他们要的，不是我的一部分生意，是我的全部。
我不能答应。
回到家，蓝红看我脸色不对，问我怎么了。
我把孙大年的话说了。
蓝红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阿皮，咱们得找人帮忙了。”
“找谁？”
“王先生。”蓝红说，“你得把这事告诉王先生，让他知道，孙大年和财哥想动的，不只是你，还有这个综合体的利益，如果他们是串通好的，王先生也会给你指条明路，只要和他绑一起，就算吃亏也会小点。”
“有道理。”
我看着蓝红。
她真的变了。
以前在圳城，遇到这种事，她第一反应是打，是拼。
现在，她想的是怎么用规则，用关系，用脑子。
“蓝红，你比我想得周到。”
“我是你女人，得帮你。”蓝红说，“阿皮，这场仗，不是打打杀杀，是斗心眼，斗关系，斗谁的后台硬。咱们不能输。”
“不会输。”我说。
第二天，我去找王先生。
把孙大年和财哥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蒋先生听完，脸色沉了下来。
“这个孙大年，胆子不小。”他说，“敢动我的项目。”
“蒋哥，他们不是要动项目，是要把项目变成他们的。”我说，“财哥在东南亚有赌场的关系，孙大年有客源。他们想用综合体做平台，把国内外的赌博链打通。”
“这事不能做。”王先生很干脆，“我做的是正经地产，不是赌场。”
“但他们不会罢休。”
我在一步步试探他到底知不知情。
“我知道。”王先生想了想，“皮总，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孙大年那边，我去跟他谈。财哥要是再找你，你让他来找我。”
“谢谢王哥。”
从王先生那儿出来，我把谢斌、阿文叫到身边。
“斌子，东南亚那边，加紧联系。不只菲律宾，柬埔寨、越南，都看看。我要知道，财哥到底搭上了哪条线。”
“明白。”
“阿文，孙大年那边，从今天开始，你给我盯牢了。他见过什么人，去过哪里，都要搞清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