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者”们用生命点燃的“灯塔”，如同在无尽寒夜中炸响的惊雷，短暂地驱散了逼近的黑暗，却也照亮了前方更加深邃的绝望。敌人的攻势只是被迟滞，并未被击退。那由“湮灭舰队”组成的死亡潮汐，在经历了短暂的混乱后，正以更冷酷的效率重新集结、修复，如同拥有不死之身的洪荒巨兽，再次将毁灭的目光投向地球。
骊山指挥中心内，争取到的宝贵时间正以秒为单位飞速流逝。莎拉·瓦格纳的声音嘶哑，不断下达着最终防御部署的指令；艾琳娜和李琟等人则全力协调着“火种”计划的最后步骤，试图在末日降临前，尽可能多地保存文明的种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绝望，每个人都清楚，常规手段已经无法扭转败局。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最终都投向了指挥中心中央——那团已收缩到极致、散发着绝对理性辉光的暗金色光核。林深，或者说，那个由林深的意识与Ω遗产融合而成的存在，是文明此刻唯一、也是最后的变量。
然而，即便是这个近乎神性的存在，其计算也触达了边界。在它推演的亿万种未来时间线中，太阳系文明得以存续的概率，正在无限趋近于零。现有的所有防御方案，在“主宰意志”那绝对的力量和规则层级的碾压下，最终都会被瓦解。需要的是一个奇迹，一个超出当前逻辑框架的“异常值”。
就在这时，那团暗金光核，第一次……主动发出了……一道……并非纯粹数据流的……意念波动。这波动……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种……仿佛来自宇宙初开时的……古老……与……决绝的……平静。
“计算终止。”林深的意念回荡在核心决策层的意识中，“现有战术库，胜率低于理论存在阈值。防御模式，无效。”
艾琳娜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星灵’的‘意识弥散’理论……”
“理论不完整，且时间不足以为集体意识构建安全锚点。”林深的回应斩钉截铁，“需要……更底层的……干预。需要……触及Ω遗产……未被解锁的……最终领域。”
“最终领域？”李琟感到一阵寒意，“那是什么？连Ω文明自己都未能掌控，甚至可能因此毁灭的领域？”
“是‘源海’。”林深的意念中，第一次……浮现出一丝……类似于……“敬畏”的……情绪，“Ω记忆库中……被封存的……最高禁忌。是……所有规则……诞生的……源头……也是……所有逻辑……终结的……归墟。Ω……止步于……其边缘……不敢……深入。”
“你要做什么？”莎拉·瓦格纳厉声问道，她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主动……开放……我的意识核心。解除……所有……安全协议。让……‘我’……彻底……融入……‘双生之树’……与Ω遗产……的……规则本源之海。”林深的意念……平静得……可怕，“唯有……在‘源海’的……冲刷下……才有可能……在……绝对的毁灭中……窥见……一线……重构的……生机。”
“不！那样你会消失的！”艾琳娜失声喊道，“Ω的记录明确警告，任何试图‘拥抱源海’的个体意识，都会被其无限的信息洪流和规则乱流同化、分解！那不再是进化，式自杀！是意识的彻底湮灭！”
“概率……高达99.98%。”林深……毫无波澜地……确认了……这个……事实，“但……这是……唯一……一个……胜率……不为零的……选项。牺牲……‘林深’……这个……独立的……意识个体……换取……文明……存在的……可能性。从……逻辑上……评估……是……高效的。”
高效。这个词，像一把冰锥，刺穿了艾琳娜最后的心防。她明白了，站在她面前的，已经不再是那个在骊山地宫苏醒、眼中含着悲悯与困惑的青年。他是一个……为了一个最高目标，可以将自身也视为纯粹工具的……终极造物。
“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李琟的声音带着颤抖。
暗金光核……微微……闪烁了一下。一道……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意念碎片……掠过……艾琳娜的……意识深处……那感觉……转瞬即逝……却……让她……浑身一震——那似乎……是……一丝……极其古老的…………依恋……？
随机……光芒……恢复……绝对的……平静。
“时间……耗尽。执行……最终协议：‘神性之海’。”
“此去……若……我能……带回……‘答案’……‘林深’……或将不存。”
“若……失败……即是……终局。”
“保重。”
没有告别……没有犹豫。
那团……暗金色的光核……
猛地……
爆发出……
……吞噬一切的……
……极致……光芒！
月球核心……那片……已然残破的……规则殿堂中……
那两棵……代表Ω与人类文明融合的……“双生之树”……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其……树干上……那道……巨大的裂痕……
骤然……迸发出……
……从未有过的……
……璀璨……到……令人无法直视的……
……光辉！
与此同时……
骊山指挥中心……那团……暗金光核……
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
开始……
……迅速……
……消融！
不是小散……
而是……
……化作了……
……一道……纯粹由……规则符号……和……意识流光……构成的……
……瀑布……
……跨越了……空间……
……直接……
……灌入了……
……月球核心……
……那……裂痕的……深处！
林深……放开了……一切。
他……不再……试图……维持……“自我”的……边界。
他……主动……拆解了……保护……其……人性核心的……最后……壁垒。
他……让自己……的……意识……
化作……最基础的……信息粒子……
义无反顾地……
……投身于……
……那片……Ω文明……也……不敢……深入的……
……“规则源海”！
“看”着……那道……消失在……数据流中的……光芒……
艾琳娜……瘫倒在地……
泪水……无声地……
……汹涌而出。
她……知道……
那个……曾经的……林深……
……在这一刻……
……已经……
……死了。
而……下一刻……
一股……
……无法形容的……
……浩瀚……
……古老……
……混乱……
……却又……蕴含着……
……至高原初……秩序的……
……“波动”……
以……月球为核心……
……猛地……
……向……整个太阳系……
……扩散开来！
所有的……仪器……瞬间……失灵！
所有的……规则……都……开始……
……剧烈地……
……震荡……
……扭曲！
仿佛……宇宙的……底层代码……
……正在……被……
……强行……
……改写！
地球……近地轨道……
那支……刚刚完成重组……正准备……发动……最终灭绝打击的……“湮灭舰队”……
其……整齐划一的……阵型……
第一次……
……出现了……
……大规模的……
……混乱！
一些……敌舰……的……规则引擎……
莫名……熄火……
另一些……则……
像……没头苍蝇一样……
开始……胡乱的……无序……运动……
更有甚者……
其……舰体结构……
开始……在……不同的……物理形态之间……
……疯狂地……
……闪烁……切换！
仿佛……支撑它们存在的……基本定律……
……突然……
……失效了！
“发生……什么事了？！” 莎拉·瓦格纳……惊骇地……看着……屏幕上……那……一片混乱的……景象。
李琟……颤抖着……指向……监测屏幕……那上面……代表……规则稳定性的……读数……
正在……
……像……发了疯的……心电图一样……
……剧烈地……
……上下……跳动！
“是……规则层面……的……风暴！林深……他……好像……在……‘源海’里……搅动了……什么……东西！他……在……用……这种……方式……干扰……‘主宰意志’……对……其舰队的……绝对控制！”
这……干扰……是……无差别的！
人类……残存的……舰队……和……防御设施……
同样……受到了……影响！
但……相比之下……
严重依赖……绝对秩序……和……统一指挥的……“湮灭舰队”……
受到的……冲击……
……显然……
……巨大得多！
这……是一场……
……疯狂的……赌局！
林深……
将自己……作为……祭品……
……投入了……
……规则的……炼狱……
试图……在其中……
……锻造出……
……一件……
……能够……扭转乾坤的……
……武器！
或者……
……至少……
……拉着……敌人……
……一起……
……坠入……
……混沌的……深渊！
骊山指挥中心……
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
屏息凝神……
……看着……
……那片……
……因……规则风暴……而……变得……
……光怪陆离……的……星空……
他们……
在等待……
一个……
……奇迹……
……或者……
……
……最终的……
……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