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凌呆呆地看着手指上那枚黯淡的戒指，大脑一片混乱。
刚才发生了什么？
人皇？
混沌至宝？
他爹？
一个个石破天惊的名词，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地冲撞，让他一时间根本无法消化。
“玄凌，你……你没事吧？”
云曦扶着他，担忧地问道。
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夜玄凌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陌生，却又无比强大，强大到让她都感到心悸。
“我没事……”
夜玄凌摇了摇头，他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看向了同样一脸呆滞的云天青和沈月华。
“刚才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天青和沈月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尽的骇然。
“我……我不知道……”
云天青的声音都在发颤，“神界，天道之眼……人皇……这些，都只存在于天衍宗最古老，最残缺的典籍之中，被当成是神话传说……”
“传说，在天魔降临之前的太古时代，我们这片宇宙，并非由神魔主宰。真正的主宰，是我们人族！”
“那时候的人族，强者辈出，大能无数，诞生了一位盖压万古，统御诸天万界的无上皇者，被尊称为……人皇！”
“人皇手持混沌至宝‘人皇印’，建立无上天庭，册封诸神，镇压万魔，那是我们人族最辉煌，最鼎盛的时代！”
沈月华接着说道，她的声音里，也充满了对那个黄金时代的向往。
“但是后来，不知为何，爆发了一场席卷整个宇宙的‘大破灭’之战。传说，是神魔联手，背叛了人皇。那一战，打得天崩地裂，宇宙洪荒都为之破碎。最终，人皇陨落，无上天庭崩塌，我们人族，也从宇宙的霸主，沦为了神魔圈养的，最卑微的血食……”
“从那以后，人皇，就成了一个禁忌。任何胆敢提及人皇，信奉人皇的世界，都会遭到神魔两界的，联手血洗！”
说到这里，两人同时看向了夜玄凌。
他们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有震惊，有骇然，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狂热！
“夜玄凌……”云天青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你……你父亲，他到底是谁？！”
“还有你师尊……”
夜玄凌沉默了。
他不知道。
他从小就是个孤儿，被当成怪物一样养在冷宫，他甚至连自己父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至于师尊……
那个神秘的残魂，从他记事起，就一直沉睡在他的识海深处，只是偶尔在他生死关头，才会苏醒过来，传授他一些功法，指点他几句，然后又会陷入沉睡。
他一直以为，那只是自己偶然得到的奇遇。
可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没有那么简单。
他爹，和他师尊，竟然都和传说中的“人皇”有关！
甚至，他师尊刚才，自称是他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
一个匪夷所思，却又似乎最合理的念头，在夜玄凌的脑海中，疯狂地滋生！
他猛地低头，看向了自己手指上，那枚黯淡无光的青铜戒指。
人皇印！
刚才，那只天道之眼，是这么称呼它的！
这枚戒指，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而他的师尊，似乎就寄宿在这枚戒指里！
难道说，他的师尊，就是他爹？他爹，就是传说中的……人皇？！
不！不对！
夜玄凌立刻推翻了这个想法。
如果他爹是人皇，那他岂不是人皇之子？
这太扯了！
他不过是一个低等位面的凡人，怎么可能和那种传说中的无上存在扯上关系？
“傻小子，别瞎猜了。”
就在这时，那个苍老、疲惫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这一次，不再像之前那样虚无缥缈，而是变得清晰了许多。
“师尊！”
夜玄凌心中一喜。
“你醒了！你到底是谁？我爹他……”
“唉……”
那声音长长地叹了口气，充满了无尽的沧桑和疲惫。
“我不是人皇。”
“我只是……人皇座下，一个苟延残喘的，老兵而已。”
“至于你爹……”
那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他叫夜无涯。”
“是我的……徒弟。”
“也是……当代人皇！”
轰！！！
一句话，如同亿万道惊雷，在夜玄凌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爹……是……人皇？！
当代……人皇？！
这怎么可能？！
如果他爹是人皇，那他……那他岂不就是……太子爷？
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
苍老的声音，继续缓缓地说道。
“当年，大破灭之战后，初代人皇虽然陨落，但人族的薪火，并未断绝。”
“人皇印，带着初代人皇最后一丝不灭的意志，在无尽的虚空中漂流，寻找着能够继承人皇大统的，拥有纯粹人族皇道血脉的后裔。”
“万年之前，它找到了你的先祖。从此，你们夜家，便背负起了重振人族荣光的，沉重使命。”
“每一代，都会有一个人，觉醒最纯粹的人皇血脉，继承人皇之名，暗中与神魔抗争，守护着人族最后的火种。”
“而你的父亲，夜无涯，就是这一代的……人皇！”
“他天纵奇才，是我见过最有希望，能够真正带领人族，重现太古辉煌的人。只可惜……他太重感情了。”
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惋惜。
“二十年前，他为了黑水国的那位长公主，不惜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独战神魔两界派来的追杀大军，最终……力竭战死。”
“在临死前，他将你，连同这枚已经破损严重的人皇印，送到了这个灵气稀薄的低等位面，并燃烧了自己最后的皇道龙气，为你布下了血脉封印，希望能让你，像个普通人一样，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
“而我，作为他的师尊，一缕残魂寄于这人皇印之中，本该遵从他的遗愿，让你平庸地活下去。”
“可是……我不甘心啊！”
苍老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夜无涯的血，不能白流！”
“人族的仇，不能不报！”
“所以，我擅自做主，在你最绝望的时候，引你踏上了修行之路！将《混沌天魔经》传授给了你！”
“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比你父亲，更加疯狂，更加霸道，更加不屈的……皇者之气！”
“你，夜玄凌，才是我人族，真正的希望！”
一番话，信息量巨大，震得夜玄凌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
为什么他从小就与众不同。
为什么他能修炼那霸道无比的《混沌天魔经》。
为什么他师尊的残魂，会出现在他身上。
原来，他不是什么怪物。
他身上流淌的，是这片宇宙中，最尊贵，最古老，也最……沉重的血脉！
人皇血脉！
“所以，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夜玄凌很快从震惊中冷静下来。
他没有去追问过去的恩怨情仇，而是直指问题的核心。
逃避，不是他的性格。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自己背负的使命，那他，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战！
“升界！”
苍老的声音，斩钉截铁！
“你刚才做的，是对的！但是，还不够！”
“我们这个世界，太弱小了！就像一个不设防的宝库，神魔随时可以降临，予取予求！”
“我们必须，尽快完成升界！让这个世界，拥有自保的力量！”
“而且，这一次升界，不能只是普通的提升位面等级！”
“我要你，以人皇血脉为引，以龙凤之力为核，以整个世界为烘炉，将这个世界，直接炼成……我人族的第一座，战争堡垒！”
“战争堡垒？”
夜玄凌心神一凛。
“没错！”师尊重玄子的声音，充满了狂热与决绝，“升界大典，不仅仅是提升位面。在天衍宗的古老传说中，它还有一个更深层次，却从未有人实现过的终极形态——‘界域武装’！”
“就是将整个世界，炼化成一件……活着的法宝！”
“让山川，化为你的甲胄！让江河，成为你的兵刃！让亿万生灵的信念，凝聚成你的不灭战魂！”
“到那时，你，就是世界！世界，就是你！”
“只要这个世界不灭，你，就永恒不朽！”
“而这个世界，将成为你在无尽星海中征战的，第一艘……战舰！”
这番话，听得夜玄凌都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将整个世界，炼成自己的战舰！
这是何等疯狂，何等霸道的构想！
“好！”
夜玄凌眼中燃起熊熊烈火，“告诉我，怎么做！”
“升界大d典，被刚才那天道之眼打断，世界本源之力已经开始回流，我们没有时间了！”重玄子的声音变得无比急促，“你必须立刻，重新稳固住世界法则，将仪式继续下去！”
“但是，光靠你和云曦两个人的力量，已经不够了！”
“你们必须，进行更深层次的，灵魂与肉体，都彻底不分彼此的……真正融合！”
“也就是……”
“洞房！”
“什么？”
夜玄凌和在他脑海中旁听的云曦，同时惊呼出声！
云曦那张本就因为重伤而苍白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洞……洞房？
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
当着天下人的面？
“师尊！你没开玩笑吧？！”夜玄凌也是一脸的错愕。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重玄子没好气地吼道，“龙凤和鸣，阴阳交泰，本就是天地间最本源的创造法则！你们之前只是神魂融合，那只是‘钥匙’！”
“现在，要启动‘界域武装’，就必须让这把钥匙，沾染上最纯粹的，融合了生命本源的创造之力！这样才能真正地，将你们的烙印，刻在世界的本源之上！”
“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快的办法！”
“否则，不出半个时辰，升界就会彻底失败！到时候，世界法则崩溃，我们所有人都得玩完！你自己选！”
夜玄凌：“……”
他看了一眼身边羞得快要钻进地缝里的云曦，又看了看下方那些还跪在地上，一脸狂热地看着自己的文武百官，国王霸主……
这……这他妈也太刺激了吧！
“咳咳……”
夜玄凌干咳了两声，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他转过身，看着云曦，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温柔而又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
“那个……曦儿……”
“你……你别说了！”云曦又羞又急，用手捂住了脸，根本不敢看他。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也明白，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而且……
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洞房”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里，除了羞涩，竟然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诸位！”
夜玄凌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着天坛之下，那数十万仰望着他的臣民，朗声宣布。
他的声音，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皇者威严。
“刚才，有宵小之辈，打断了朕与皇后的婚礼。”
“现在，朕要将这最后一步，完成。”
“朕与皇后，将在此地，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在天地万民的见证下，完成我们的大婚！”
“今日之后，朕的皇后，将与这个世界同在，与日月同辉！”
“而朕，将以这个全新的世界为聘礼，许她……永恒！”
轰！
这番霸道到极点，也浪漫到极点的宣言，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彻底疯狂了！
以世界为聘！
许你永恒！
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深情！
“陛下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
“龙凤和鸣！万世永昌！”
山呼海啸般的祝福声，再次响起，甚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狂热，更加真诚！
他们不再是被迫臣服，而是发自内心地，为能见证这样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仙婚礼，而感到无上的荣幸！
在万众瞩目，山呼海啸的祝福声中。
夜玄凌缓缓地，褪去了自己身上那件已经破损不堪的龙袍。
露出了那具虽然布满伤痕，却依旧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完美的身躯。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已经羞得浑身发软，却依旧坚定地站在原地的绝美新娘。
云曦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足以将自己融化的炙热火焰，她的心，跳得飞快。
她闭上了眼睛，微微颤抖的睫毛，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下一秒，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夜玄凌低下头，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温柔而霸道地说道：
“曦儿，你是我的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