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的节奏变得异常缓慢而胶着,每一分都伴随着大量的多拍。柳生幽的失误开始极其罕见地出现,虽然只是极其微小的出界或下网,但在这种级别的对抗中,已是信号。
第六局,柳生幽的发球局。
在多次deuce后,柳生幽一次反手切削在处理清风一个带着不规则旋转的回球时,稍稍冒高。清风敏锐捕捉,上网一记精准的截击得分,完成了本场比赛的首次破发!4-2领先!
破发后的清风气势大振,他牢牢守住自己的发球局,将优势保持到盘末。
“Game,Set,清风!6-3!” 总比分扳成1-1平!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柳生幽的“绝对静谧”首次出现了可以被感知的裂痕,虽然依旧稳定得可怕,但那种非人的完美感已经削弱。而清风则越战越勇,他对“环境共鸣”的运用越发纯熟自然,不再是有意为之,而是逐渐融入其网球体系的本能。他的击球,开始带有一种独特的“生机”,仿佛能与周围的空气、光线乃至观众的呼吸产生微弱的共鸣,形成一种无形的、支持他的“场”。
柳生幽试图重新收紧控制,但清风的“渗透”和“扰动”如影随形,如同附骨之疽,持续消耗着他的精神与体能。决胜盘变成了意志与耐力的终极比拼,也是两种截然不同“控制”理念的碰撞——一方是向内压缩到极致的“绝对控制”,另一方是向外延伸、与环境互动的“圆融引导”。
比分交替上升,再次来到5-5。第十一局,清风的发球局,在经历数次deuce后,柳生幽凭借一记不可思议的底线穿越球再次拿到破发点。但清风顶住压力,用一记融合了强烈上旋和微妙侧旋的发球直接得分化解危机,并最终艰难保发,6-5。
第十二局,柳生幽非保不可的发球局。他的体能和精神显然都逼近了极限,虽然动作依旧标准,但那种行云流水的流畅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显僵硬的“坚持”。在15-30落后时,他发出一记二发。清风看准机会,正手接发球抢攻,球带着强烈的旋转和冲击力直飞柳生幽的反手位。
柳生幽奋力跨步,反手想要削球过渡,但在击球瞬间,他的手腕似乎因为长时间高精度控制的疲劳而微微一颤,切削的角度发生了微小偏差。球过网后,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急促下坠,反而弹跳略高。
清风岂会错过这等良机?他早已如同猎豹般扑上网前,一记干净利落的反手截击斜线,球穿过目瞪口呆的柳生幽身侧,重重砸在界内。
“Game,Set,match!清风获胜!4-6,6-3,7-5!”
柳生幽站在原地,看着滚动的网球,那双始终空洞平静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淡的、名为“愕然”的情绪波动,随即又迅速恢复了古井无波。他沉默地走向网前,与清风握手。他的手干燥冰凉,没有丝毫颤抖。
“你的网球…有‘声音’。”柳生幽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让清风心中一动,“打破了‘静’。恭喜。”说完,他微微点头,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挺拔,却似乎少了几分机械感,多了一丝…人气?
清风长舒一口气,这场胜利比击败龙崎刚更加耗费心神。他不仅仅赢在技术或体力,更赢在对网球本质理解的更深一层,以及那种将自身融入环境、以“不息之动”破“极致之静”的独特道路上。
赛后,排名更新:清风(Id-099 -> Id-068 -> Id-060)! 他成功击败守门人,排名再次提升,稳稳站在了前60的区间,彻底坐实了精英区中坚选手的地位。
几乎同时,终端的提示音密集响起。
首先是“淬火试炼”的最终集结通知与注意事项,要求明日0700时前往指定传送区集合,禁止携带除指定装备外的任何物品,并强调了试炼的高度危险性与保密条款。
接着是岸本麻圣的信息,语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热切,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清风选手,再次恭喜!击败柳生幽证明了你在高压环境下突破极限、应对特殊风格对手的卓越能力。这恰恰是‘共鸣者’项目核心研究的范畴!考虑到‘淬火试炼’在即,项目组愿意为你开启‘特别观察与辅助通道’,可在试炼期间提供非侵入式的实时数据支持与紧急情况预案。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能极大提升你在试炼中的存活率与表现评估。请务必慎重考虑,试炼开始前给予答复。”
几乎是前后脚,“暗影”的信息也到了,一如既往的简洁冷冽:
“‘静谧之刃’已破,证实路径可行。警惕‘花园’的‘特别通道’,此为深度捆绑与实时监控的陷阱。数据一旦授权,你在试炼中的一切,包括潜藏的‘共鸣’本质,都将暴露无遗。
淬火情报补充:‘熔芯’内部环境非固定,存在‘规则切换’与‘维度侵蚀’现象。保持真我意识清醒至关重要,谨防被环境同化或诱导。初始集合点,注意观察‘引导员’及‘花园’直属人员的能量特征与互动模式,可窥其内部派系端倪。生存为首要目标。”
清风关闭了所有信息界面,只留下“淬火试炼”的集合通知在屏幕上幽幽发光。
他没有立刻回复岸本麻圣。无论是诱惑还是威胁,他都需要在更清晰的头脑下判断。
他回到房间,进行最后的准备。将兑换的稀有营养剂按计划服用,仔细检查了经过优化分析后、手感愈发契合的球拍,又将“暗影”提供的关于“淬火”和可能的环境规则碎片信息反复记忆、推演。最后,他盘膝坐下,进入深度的冥想调息。
体内,太极真气经过连番恶战,不仅没有萎靡,反而在极限压力下被淬炼得更加精纯凝实,圆融流转间,与周围空间的联系似乎建立了一种更加稳定而微妙的基础。那点本源光明静静悬浮,散发着温润而坚定的辉光,仿佛是他意识深处永不迷失的灯塔。
夜渐渐深沉。精英区远处,那片被特殊力场笼罩、传闻中的“熔芯竞技场”传送区方向,偶尔有暗红色的能量流光划过天际,如同熔炉深处溅射的火星,预示着一场真正烈火锻打的即将来临。
清风睁开眼,眸光清澈而坚定。他换上了岛屿配发的、具有一定基础防护功能的紧身作战服,将必要物品装入指定的简易行囊。
破“静刃”,稳排名,抗干扰,明己道。前路已无太多迷雾,唯有那座熊熊燃烧的“熔芯”在等待。
淬火成锋,便在明日。
他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房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融入精英区黎明前最深沉的夜色之中。前方,是通往未知与试炼的传送光芒,也是他必须踏上的,变强与探寻真相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