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间又过去了几十秒。
柯范那颗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现在看那个黑漆漆的胡同口。
就跟看一个择人而噬的怪兽巨口差不多。
里面藏着七个穷凶极恶的持枪劫匪。
而他们这边,就两个人。
一个是他这个基本没啥战斗力的局长。
另一个是……一个闻着味儿追过来的神人。
这配置怎么看怎么玄乎。
柯范感觉自己的血压在疯狂飙升。
他抓着对讲机的手又紧了紧,几乎要把它捏碎。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想再催促一下管浩的时候。
远处,几道微弱的车灯光线一闪而过,随即熄灭。
紧接着,一阵极其轻微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动静传来。
几辆黑色的特警运输车,如同幽灵一般。
悄无声息地滑到了指挥车的后面。
车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群全副武装、身着黑色作战服的特警队员。
动作迅捷地鱼贯而出。
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响动。
为首一人,身形高大挺拔,动作干净利落。
正是特警队队长,管浩。
他快步走到指挥车旁,屈指敲了敲车窗。
柯范如梦初醒,赶紧降下车窗。
“柯局!”
管浩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充满了力量感。
“我们到了,目标在哪儿?”
柯范看到自己的精锐部队。
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总算不是孤军奋战了。
他指了指江屹,又指了指前面的胡同。
“我……我们不确定具体位置。”
柯范有点尴尬,当着自己最得力的手下。
说这种话实在有点丢人。
“你问他,江屹,他负责追踪。”
管浩的目光立刻转向了副驾驶座上的江屹。
他的眼神锐利,带着审视。
显然,他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追踪专家”充满了好奇和一丝怀疑。
江屹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跟我来。”
江屹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简单地吐出三个字。
便率先朝着那个黑漆漆的胡同口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笃定。
管浩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身后的队员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
一群特警队员立刻呈战斗队形。
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将江屹和柯范护在中间。
一踏进胡同,一股混杂着潮湿、霉变和垃圾腐败的复杂气味就扑面而来。
柯范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可江屹却像是没闻到一样。
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些表层的东西上。
在他的脑海里,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界面正在发光。
【罪犯行踪探测器已开启】
【正在扫描半径五百米内罪犯目标……】
【扫描完成!发现犯罪目标七名!】
瞬间,江屹的视野里,前方不远处的某个位置。
凭空出现了七个明晃晃的红色光点。
这七个红点紧紧地挨在一起,一动不动。
跟之前他“闻”到的结果完全一致。
江屹心念一动,锁定了其中一个红点。
【姓名:井可德】
【罪行记录:涉嫌持枪抢劫、故意杀人……】
【危险等级:极度危险】
就是他们!
江屹心中大定,嘴角勾起弧度。
“走这边。”
他领着众人,在狭窄的胡同里穿行。
脚下是坑坑洼洼的石板路,两边是斑驳的老旧墙壁。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特警队员都握紧了手里的枪。
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走了大约几十米,江屹在一个岔路口停下,毫不犹豫地指向右边。
“右拐。”
众人立刻跟着他右转。
又往前走了不到二十米,江屹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他抬起手,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栋房子。
那是一栋很不起眼的单层矮平房。
灰扑扑的墙壁,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平房门口,还停着一辆半旧不新的面包车,车身上沾满了泥点。
“就是那儿。”
江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
“七个人,都在里面。”
管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他没有问江屹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他选择相信。
“一组!正面准备突击!”
管浩压低声音,果断下令。
“二组!从两侧包抄,封锁所有出口和窗户!”
“我不想看到任何一只苍蝇飞出来!”
“行动!”
“是!”
两队特警队员立刻分头行动,动作迅捷如猎豹。
悄无声息地朝着那栋矮平房包围过去。
他们的动作经过千锤百炼,配合默契。
转眼间就各自到达了指定位置。
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几乎凝固。
与此同时。
矮平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屋子里的空气污浊不堪。
浓烈的烟味、酒味和汗臭味混杂在一起。
地上扔满了烟头和空的啤酒瓶。
一张破旧的方桌上,堆满了成捆的崭新钞票。
红彤彤的一大片,晃得人眼晕。
六个男人正围着桌子。
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和贪婪。
其中一个染着扎眼蓝毛的青年,抓起两捆钞票,在空中挥舞着。
“发了!我们发了啊!”
“哈哈哈哈!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另一个人灌了一大口啤酒,满脸通红地吼道。
“还是德哥牛逼!这计划简直天衣无缝!”
“警察那帮蠢货,现在估计还在满城乱转找我们呢!”
“可不是嘛!我早就说了,跟着德哥混,有肉吃!”
“这下好了,直接顿顿满汉全席了!”
“德哥,等分了钱,你打算去哪潇洒?”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坐在角落沙发上的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正是他们的头儿,井可德。
井可德没有像手下那帮人一样狂欢。
他只是安静地靠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烟。
眼神幽深地看着桌上那堆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手下的吹捧和问题,他才缓缓抬起眼皮。
“潇洒?”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峭的笑意。
“现在还不是潇洒的时候。”
“等风头过去,把这些钱洗干净了,你们想怎么潇洒都行。”
他的语调很平淡,却让原本喧闹的房间瞬间安静了不少。
那几个小弟都有些讪讪地放下了手里的钱。
蓝毛青年凑过来,讨好地给井可德递上一瓶啤酒。
“德哥说的是,是我们太激动了。”
井可德没有接酒。
只是将烟送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