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反侦察,懂不懂?兵法上那叫金蝉脱壳。”
江屹一副“你这就不懂了吧”的表情,指了指西边的方向。
“他们故意开一辆车去监控盲区。”
“就是为了把我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等我们大部队都扑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开发区。”
“他们早就换了别的车,从另一条路溜之大吉了。”
“这帮人,有点脑子,但不多。”
江屹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他们以为自己很高明,实际上,这套路都是我们玩剩下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指了指鼻子,表情无比自信。
“柯局,你要相信科学。”
“我这鼻子,就是超高精度的活体气味追踪仪,自带反欺诈功能。”
“摄像头能被迷惑,数据能被篡改,但这个味儿,它骗不了人。”
“那股子油墨、火药、汗臭、劣质烟草混合在一起的奇葩味道。”
“就跟黑夜里的探照灯一样,清晰得很。”
“绝对!就是这个方向!”
江屹斩钉截铁。
柯范死死地盯着他。
这小子,哪来这么强的自信?
简直……简直就是个疯子!
可偏偏,他这副笃定的样子,又让人不得不信。
妈的!赌都赌了!
临阵换将是大忌!
柯范一咬牙,心一横。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
他重新发动汽车,就要踩油门。
“等等!”
江屹却突然叫住了他。
“柯局,您这开车……太稳健了。”
“跟老大爷逛公园似的。”
“时间不等人啊。”
柯范一愣。
“什么意思?”
江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意思就是,您歇会儿,我来开。”
“我怕再晚点,那味儿就飘到隔壁市了。”
柯范看着江屹,眼角抽了抽。
你小子还嫌我慢?
我这都快超速了!
但看着江屹那不容置疑的眼神。
柯范鬼使神差地解开了安全带。
“你行不行啊?这可是指挥车!”
“男人不能说不行!”
江屹麻利地跳下车,和柯范换了位置。
坐上驾驶座的一瞬间,江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
像是定位坐标一样,将那股味道牢牢锁定。
下一秒。
他猛地睁开眼,一脚油门踩到底!
“嗡!”
指挥车的发动机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咆哮,整个车身都震动了一下。
轮胎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黑色的印记。
整辆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
“我靠!”
柯范猝不及防。
整个人被巨大的推背感死死地按在座椅上。
他下意识地抓紧了头顶的扶手,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你小子!开过赛车啊!”
柯范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声音都变了调。
这哪里是开车?
这他妈是开飞机!
“没开过赛车,但开过拖拉机上秋名山。”
江屹一边说,一边猛打方向盘,指挥车一个漂亮的漂移。
行云流水地拐进另一条小路。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辆正常行驶的轿车。
全程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减速。
柯范的脸都白了。
“江屹!你给我慢点!这是市区!你想上社会新闻头条吗!”
“放心吧柯局,我驾照刚考的,技术正值巅峰期,稳得很!”
柯范想骂人。
刚考的驾照你敢开这么快?!
你管这叫稳?!
但他看着江屹那双专注到极点的眼睛。
硬是把到了嘴边的脏话给咽了回去。
因为他发现,江屹虽然开得快。
但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
对路线的判断更是到了恐怖的程度。
他根本不是在看路。
他是在“闻”路!
车子在复杂的街巷里疯狂穿梭。
柯范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整个人都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
刺耳的刹车声再次响起。
指挥车一个急刹,稳稳地停在了一条僻静的马路边。
柯范因为惯性往前一冲,又被安全带狠狠地拉了回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到……到了?”
“到了。”
江屹解开安全带,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个黑漆漆的胡同口。
“云锦路。”
“味道的源头,就在前面那个胡同,右拐进去不远的地方。”
他的声音平静而笃定。
柯范精神一振,刚才所有的不适瞬间烟消云散。
他立刻抓起对讲机,压低了声音,用最快的语速下达命令。
“管浩!管浩!收到请回答!”
对讲机里传来管浩沉稳的声音。
“管浩收到!柯局请指示!”
“我们现在在云锦路!目标就在前方胡同内,具体位置待定!”
柯范的语速极快,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重复!目标在云锦路!立刻带队过来汇合!”
“所有人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到达指定位置前,保持无线电静默!”
“等我的命令再行动!”
“是!”
切断通讯,车厢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柯范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胡同口,心脏砰砰直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江屹,你确定吗?他们还在里面?”
“有没有什么动静?”
江屹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像个入定的老僧。
“柯局,淡定,淡定。”
“那股子味儿现在浓得都快凝成实质了,就在那儿没动弹。”
“七个人的味道,一个都不少,都在。”
又过了一分钟。
柯范更紧张了,身体都不自觉地前倾。
“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了?万一有暗哨怎么办?”
江屹睁开一只眼,有点无奈地看着他。
“柯局,别自己吓自己。”
“气味很平稳,没有剧烈流动的迹象。”
“说明他们现在心态很放松,觉得已经安全了。”
“正在里面分赃呢。”
柯范咽了口唾沫,还是不放心。
“那我们……”
“现在不能动。”
江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这帮人是亡命徒,手里有枪。”
“一旦打草惊蛇,他们狗急跳墙,后果不堪设想。”
“气味已经锁定劫匪,对方暂无异常,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管队他们过来,把所有出口都堵死。”
“形成合围,来个瓮中捉鳖。”
江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需等特警队到齐后合围。”
江屹的话,给柯范吃了一颗定心丸。
但也就管用那么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