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声惊眼底漫起嘲讽的笑意,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观察到。
宋声惊当然只是有些认可,因为仙识分裂,不同的仙识主导意识,两个仙识的记忆,是不会相通的。
风朝梧肩膀微不可察地轻轻碰一下宋声惊,“静观其变”。
风朝梧识海传音。
言任早已蹲在言己的身旁,大手一下一下轻轻抚摸言仄的头。
“你是你娘最珍贵的宝贝,小仄,你阿娘一定会回来的”轻缓的语气落在言耳畔。
“对,会回来的”宋声惊听见声音抬眸。
巫师暮昀从她们二人身后走出,嘴上安慰着言仄。
但那话语,落在言仄耳朵中,那般恶劣。
暮昀的话分明带着丝丝缕缕高高在上的怜悯,仿佛暮昀在哄不懂事的小孩。
宋声惊侧身躲开,因为言仄猛地起身掌心凝起暗黑的火击向暮昀。
众人都被言仄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
“另外一个仙识!”言己反应过来慌忙冲几人喊道。
“你该死!你们都该死!”言仄声音嘶吼得几乎要碎掉。
言仄的双眼猩红,双手扼住暮昀脖颈直逼得暮昀往后退,此刻,言仄仿佛一束不可控的癫狂火焰。
岩浆自言仄手心四溢,落在暮昀脖颈,皮肉被灼烧,鲜红的血大片大片点缀在暮昀的脖颈与衣襟上。
躲开的宋声惊皱眉,另一个仙识?且不说言仄到底是不是仙识分裂,就算是,这也不是另一个仙识。
宋声惊见过言仄的另一副模样——疯批、嗜血、诡谲......
这样的言仄好似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汹涌暗流。
而眼前这个言仄,情感太外露。
【两个仙识.....两个人?一体双魂?】宋声惊想起当初在凡间遇到的洛姝,她的爱人不就是双生子吗?
宋声惊感应,言仄的气息同一股,与之前如出一辙,那么,便只剩下一体双魂这个可能。
言任与言己上前,言仄被拉开,言任才拉开人,下一刻,那双原本扼住暮昀脖颈的双手转移到言任身上。
“为什么!!?”绝望的哭腔回荡相比刚才,此刻言仄周身气势更加凌乱,对待自己的父亲,言仄仿佛再对待一个仇人。
宋声惊终于动了,她上前一把揪起言仄后衣领,将人拽到自己身前,宋声惊在言仄耳边低语一句。
一句话,言仄如遭雷劈,安静下来。
【果然,还是这个她更容易掌控】
宋声惊借此机会眼疾手快点人睡穴,昏睡的言仄被宋声惊送到床上。
“宋姑娘,方才是对少族长说了什么”暮昀没管脖颈上的伤,走到床边对宋声惊开口询问。
“言族长,你也想知道吗?”宋声惊视线越过一直沉默吃瓜的风朝梧,看向言任。
言任点头,然,宋声惊接下来的话如同惊雷炸开在言任耳畔。
“那言族长,不若先给我说说,言仄的娘是怎么死的”
一句话,让在场的三人僵硬住。
“我不想知道”言任改口。
“那巫师呢?作为她恨的人之一,你一定知道,你要不要说”宋声惊又将视线移到暮昀身上。
风朝梧微微点头,心理活动丰富。
【他当然知道......】
【他都被言仄杀过一次,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时,宋声惊、风朝梧二人偷听,言仄那句“暮昀,我能杀你第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她们印象极为深刻。
以及言仄那四个字——爱恨同因。
加之眼下言仄提到她的母亲以及一句句嘶吼,风朝梧、宋声惊心里都有了底:言仄母亲的死,与言任、暮昀有关,前者的角色.....宋声惊、风朝梧推测是帮凶,后者的角色与真凶直接挂钩。
特别是暮昀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一个先被言仄用爱欺骗、后被言仄杀过一次。
【爱惨被杀的巫师,疯批的少族长,不得安宁的族长老父亲】
风朝梧的思绪被暮昀一语打断。
“族长夫人,被凌族人千刀凌迟而死”暮昀沉默片刻后,下定决心说出。
暮昀,原不想说,但心里一股强烈的预感告诉他,如果不说出来,如果不知晓宋声惊所说,他会后悔一辈子。
并且,言仄一瞬的安静,足以说明那句话带给言仄的冲击有多么强。
所以,暮昀选择说。
“你说什么”宋声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言任便率先出声。
“在仙界之时,我作为无族落之人,亲耳看到过凌族人说他们将一人千刀凌迟”
“后来,承蒙言族长照料,我入凌族,那时我见到族长夫人画像,我才知道,被千刀凌迟之人正是族长夫人”
隐瞒真实身份的暮昀回答满脸错愕的言任。
“她骗我.....”言任一瞬跌落在地,目光呆滞,脑海一片混乱。
“我说的那句话是,一体双魂,你猜他爱得是哪个你”
宋声惊信守承诺,将她的那句低语告诉暮昀,宋声惊眸底,极快地划过一丝兴味。
她承诺在暮昀说出言仄母亲的死因后,说出她对言仄低语的内容,但她可没承诺,说出全部。
“二者记忆相通,不可能是仙识分裂,和另一个言少族长相处过,我九成确定,言少族长是一体双魂”
宋声惊这话,说给暮昀听,也说给言任听。
宋声惊这句话说得重磅,以至于暮昀、言仄、言己都齐齐愣住。
“言族长,不若说说言仄的娘,怎么骗了你?”从言任的反应,宋声惊不难看出,言任不知道言仄的母亲是被千刀凌迟而死。
宋声惊话落,风朝梧眼神微微亮起,她期待言任说出来。
言任捂住心口,他喘不上气,一股难以言说的痛感自言任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族长,我......想知道”言己开口,作为同族人,他也关心言仄的娘。
千刀凌迟,该有多痛......
“我......”言任再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族长”暮昀出声,暮昀想知道。
言任抬起垂下的头,最先入目的便是脖颈处的血已干涸的暮昀,一片一片的皮被灼透,狰狞可怖的伤口布在其间。
言任视线一转,言己的眼神诚恳,每一寸眼神无不在告诉言任,言己有多么想知道。
“言族长,说出来至少会让心里好受些”知道言任扮演的角色是帮凶的宋声惊开口。
言任嘴唇嗫嚅,半晌他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年,我族集体感染上一种怪病”
“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怪病,是毒”
“下毒之人我们无从得知,当时全族病得奄奄一息也没有谁有力气精力去追查”
“而小仄是病得最严重的”
“后来一群不速之客造访,他们告诉我们,那不是怪病,是毒”
“他们说他们可以解毒,并且他们当场便治好了杏娘”
“杏娘,也就是小仄的娘”
“杏娘哀求他们救小仄,因为当时,小仄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
“那群不速之客在和言娘单独会谈后提出要求,言娘告诉我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