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刚把夜明珠揣进怀里，老马突然焦躁地刨起蹄子，铜制蹄铁在青石板上划出火星，像在写一封看不懂的信。他低头查看，发现犁铧上沾着些银灰色的矿砂，像撒了把细盐，用手一捻，竟牢牢粘在指尖 —— 这矿砂竟能吸附铁器，像群见到肉的饿狼，死死咬住不放。
“奇怪。” 李默把矿砂凑到鼻尖，闻到股淡淡的硫磺味，像谁家的鸡蛋坏了。系统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蓝光：【检测到钛元素！含量 37%，非自然地质形成！】他心里咯噔一下，钛这东西在唐代可是闻所未闻，难不成这昆明池底藏着未来的东西？怕是哪个未来的调皮鬼乱扔垃圾，正好砸到了唐朝的地盘。
正琢磨着，老铁匠的徒弟抱着块磁铁石跑过来，那石头是从犁沟里捡的，能吸起半斤重的铁钉，像个贪心的财主。“李郎君你看，” 徒弟把磁铁石往矿砂堆里一放，瞬间粘起团银灰色的球，活像只刚滚过煤堆的刺猬，“这沙子邪门得很，刚才地震时从地里翻出来的，终南山那边晃得更厉害，听说有矿洞塌了，埋了不少人。那些人怕是连句‘救命’都没喊完，就被埋在底下了。”
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报：【地脉波动强度 12 级！冶金模块强制激活！】李默的眼前闪过无数齿轮与管道的虚影，像有座钢铁厂在脑子里轰然开工，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解锁初级炼钢法：橐龠鼓风 + 石墨坩埚，可将熟铁含碳量提升至 0.3%。】他盯着那堆矿砂，突然明白 —— 这钛砂怕是时空裂缝漏出来的 “未来垃圾”，而系统正在逼着他把这些垃圾变成能用的钢材，这活儿可比垃圾分类难多了。
“地震？” 李默猛地想起阿依娜，那波斯少女前天还来铁匠铺看新犁，说她师父赛义德去终南山收矿了。他翻身跃上老马，刚跑出两步，就见赛义德背着个麻袋从巷口冲出来，麻袋上渗着暗红的血，像刚从屠宰场逃出来。
“快！阿依娜她……” 赛义德的胡子上沾着泥，眼睛红得像兔子，“她刚才咳出了这东西。” 他解开麻袋，里面是团黑褐色的粉末，用磁铁一吸，竟凝结成只扭曲的手骨形状，看得人头皮发麻。
李默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像喝了劣质的酸梅汤。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骇人的画面：【目标与地核产生量子纠缠！金属粉末为地核铁镍结晶，时空污染指数突破临界值！】阿依娜的脸在他眼前闪过，那姑娘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此刻却可能正被地脉里的金属侵蚀，像块被铁锈吞噬的铜板，想想都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突然，终南山方向传来闷响，像有座大山塌了，震得路边的狗都汪汪叫着躲进了狗窝。赛义德瘫坐在地上，麻袋里的金属粉末突然沸腾起来，像锅烧开的水：“走私矿洞…… 是杨国忠的铁矿，里面藏着从西域偷运的磁铁矿，这下全塌了…… 怕是连收尸都找不到全的。”
李默的视网膜突然闪过片雪花，像老式电视机没信号了，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检测到禁忌知识！正在删除 “焦炭炼铁” 模块！】他脑子里关于焦炭的记忆像被橡皮擦抹去，只留下片空白，就像刚被狗舔过的作业本。【替代方案：水排 + 木炭炼钢法，符合唐代技术水平。】
“怎么回事？” 李默捂着头蹲下身，刚才还清晰的焦炭配方突然变得模糊，像场没记住的梦。他抬头望向长安城的方向，眼前竟浮现出诡异的画面 —— 无数银白色的管道在地下交织，像条巨大的金属血管，顺着龙脉延伸至终南山，管道上的刻度清晰可见：2740。这数字看得他心里发毛，像是谁在地下埋了个巨大的计时器。
“你看见什么了？” 赛义德抓住他的胳膊，手烫得像块烙铁，差点把李默的胳膊烫出个印子，“阿依娜刚才也说看见地下有光，像条会发光的蛇，在土里钻来钻去。”
李默猛地回神，幻象消失了，只留下指尖的刺痛。他抓起块磁铁石，吸起的钛砂突然迸出火花，像个脾气暴躁的小烟花：“我们得造高炉，用橐龠鼓风，石墨坩埚提纯！” 他盯着赛义德，眼神里满是期待，“你能弄到石墨吗？波斯的铅笔矿就行，别告诉我你这大老板连这都没有。”
赛义德点头如捣蒜，头点得像个装了弹簧的玩具：“我库房里有！上次从拂菻国弄的，原以为是没用的黑石头，扔在角落里积灰，没想到还有这用处。”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 —— 阿依娜扶着墙走出来，手帕捂着嘴，展开时竟有几片亮银色的粉末，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像撒了把碎银子。
“师父，我没事。” 阿依娜的声音发哑，像被砂纸磨过的木头，“只是觉得地底下有东西在叫，像很多人在敲铁，叮叮当当的，吵得人脑仁疼。”
系统的警报更急促了：【时空污染扩散中！终南山矿洞坍塌引发连锁反应！】李默望着终南山的方向，那里的夜空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有座火山即将喷发，吓得鸟儿都往南飞。他突然明白，那钛砂不是礼物，是未来扔给过去的炸弹，而他手里的炼钢法，或许是拆弹的唯一工具，就是不知道这工具会不会突然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