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站在训练场边上,风把卫衣帽子掀起来又落下去。他没去管,手指在酸辣粉盒上敲了两下,确认三张新符都贴好了。
手机震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老陈的加密消息:【有动静了,不是我们的人。】
林野回了个“在哪”。
【主控室,你最好亲自看。】
他转身往总部走,脚步不快。这段时间天天盯着监控、查痕迹、加训练,早就习惯了这种节奏。敌人不动,他们就练;敌人一动,那就换他们紧张。
主控室灯亮着。
老陈坐在屏幕前,面前三台机器同时跑数据流。王大锤蹲在角落啃包子,看到林野进来,把最后一口咽下去,顺手擦了擦嘴。
“来了?”老陈头也没抬,“十分钟前,系统收到一封加密信。”
“谁发的?”
“不知道。跳了三个基站,最后落在城东一个废弃信号塔。但内容解开了,用的是灵纹密钥。”
林野走近看屏幕。信只有两行字:
【明日午时,江心公园凉亭。
请林野与核心二人赴会。】
没有署名,没有目的,连个落款都没有。
“这算什么?”王大锤站起来,“请客吃饭?还挑地儿了?”
“不像陷阱。”老陈调出密钥验证记录,“这个级别的灵纹,一般组织搞不出来。得有中级以上灵能支持,还得懂古修那一套编码规则。”
“所以是那个新势力?”林野问。
“八成是。”老陈点头,“而且他们知道我们在防,也知道我们能收到。这不是试探,是正式接触。”
王大锤冷笑一声:“突然从背后盯人变成当面约饭,转性了?”
“可能觉得躲着没用了。”林野靠着墙,“或者……他们想换个玩法。”
“不去。”王大锤直接说,“咱们刚布好防线,他们一喊你就去?太被动了。万一调虎离山,总部空了怎么办?”
“不去也行。”林野说,“但他们既然敢露头,说明已经不在意隐蔽了。接下来要么强攻,要么谈。我们现在最缺的是信息,打又打不着影子,不如见一面。”
“你要去?”王大锤皱眉。
“只带两个人。”林野看着屏幕上的信件副本,“我去,你和老陈留一个守家,另一个跟我走。”
“我不放心。”王大锤摇头,“你们一走,万一他们动手呢?”
“那就别让他们觉得我们走了。”林野走到白板前,拿起笔画了个圈,“双岗制照常,暗哨不撤,训练不停。对外就说我在地下演武区闭关。只要没人看见我出门,他们就不会知道我动了。”
老陈想了想:“可以加一道假信号。我让系统定时上传一段你的生物波动数据,假装你在主控区活动。”
“行。”林野点头,“就这么办。”
王大锤还是不说话,盯着那封信看了半天。
“你觉得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他问。
“不知道。”林野把手机放回兜里,“可能是想谈条件,也可能是想看看我们虚实。甚至……只是通知我们,他们来了。”
“那你不怕进圈套?”
“怕。”林野笑了笑,“但我更怕一直等下去。等他们准备好,我们就只能接招了。现在至少还能选什么时候出拳。”
王大锤叹了口气:“你说得轻巧。你要是出事,这摊子谁扛?”
“所以我才只带一个人。”林野拍了拍他肩膀,“你留下,总部不能乱。老陈跟我去,他脑子清楚,真有问题能拉我一把。”
老陈没反对。
“时间明天中午,还有十几个小时。”林野看向窗外,“够我们准备了。”
正说着,系统警报响了一下。
“怎么了?”王大锤问。
“东区。”老陈盯着屏幕,“刚才监测到一阵微弱灵气扰动,在变电站附近。持续五秒,强度不高,像是有人激活了残留阵法。”
“香灰那个?”林野问。
“应该是。”
“故意的?”王大锤眯眼,“这时候搞小动作,是不是想逼我们分兵?”
“有可能。”老陈说,“也可能只是测试我们有没有放松警惕。”
林野沉默几秒,转头对王大锤说:“你带一组人过去看看。只观察,不碰东西,拍完照片回来。”
“你要我现在就走?”
“越快越好。”林野说,“他们要是真想干扰我们决策,就得让他们以为成功了。”
王大锤哼了一声:“你们这是要把戏演全套啊。”
“不是演。”林野说,“是让他们自己猜错。”
王大锤没再说什么,抓起外套就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林野一眼,没说话,点了下头。
门关上后,老陈低声问:“你真打算去?”
“已经没得选了。”林野坐下来,从酸辣粉盒里抽出一张符纸,开始重新画线,“他们主动接触,说明节奏变了。我们再躲着不出声,反而显得心虚。”
“可他们为什么选你?”
“因为我动得多。”林野低头画符,“这段时间布防、加训、发预警,所有动作都是我牵头。他们要谈,当然找最前面的那个。”
老陈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谈?”
“不谈。”林野把符纸贴在胸口,“我去听。听他们说什么,怎么看我们,试探什么。一句话不说,也能知道很多事。”
“万一他们动手?”
“那就打。”林野站起身,走向装备柜,“但不会在这次见面。他们要是想打,早就在夜里动手了。专门约地方、走正式流程,说明他们想走另一条路。”
老陈没再问。
林野换了衣服,脱下沾油的卫衣,穿上黑色作战服。腰侧绑好酸辣粉盒,里面装了七张符,三张是刚画的。
一张防追踪,一张破幻术,一张留信标。
他把电动车推出来,检查了一遍电池和改装电路。这车能跑五十公里,中途不断电,还能屏蔽部分灵能扫描。
“你真现在就出发?”老陈问。
“先走一段。”林野戴上头盔,“绕几个圈,甩掉可能的尾巴。午时前我会藏在江心公园外围,等你消息再进去。”
老陈递给他一个耳机:“加密频道,单向接收。我在这边监控全场,有情况立刻通知你。”
林野接过,塞进耳朵。
“记住。”老陈说,“不管他们说什么,别承诺,别表态。来一趟不是为了签协议,是为了看清他们。”
“我知道。”林野跨上车,“我要是没回消息,超时三十分钟,启动应急预案。别等我。”
“你非得说得这么难听?”
“说实话比较省事。”林野发动车子,“我这人运气一向不好,泡面经常泡不开。”
车子缓缓驶向地下通道出口。
身后,主控室的灯光逐渐变小。
林野穿过最后一道铁门,夜风吹在脸上。
他抬起手,看了眼腕表。
距离午时,还有十一个小时四十二分钟。
电动车拐上高架,消失在城市边缘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