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刚挑飞一个叛军的头盔,就听见头顶上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是金箍棒和青光剑撞在了一起,金光和青光炸开的气浪,把我身边两个叛军士兵直接掀飞出去,撞在矿场的黑石墙上,没了声息。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和土,抬头往山坡那边看。孙悟空和增长天王已经打了十几个回合,金毛犼在地上刨着蹄子,金色火焰烧得周围的草都焦了;孙悟空踩着筋斗云,金箍棒舞得跟风车似的,每一下砸下去,都震得地面裂出缝来。可增长天王也不弱,青光剑上下翻飞,剑气一道比一道狠,刚才有一道剑气擦着孙悟空的耳朵过去,把他那撮标志性的金毛削掉了几根,飘在风里。
“孙悟空!你就这点本事?”增长天王的声音带着喘,却更显疯狂,青光剑突然暴涨三尺,直刺孙悟空心口,“当年你能赢我,不过是靠偷袭!”
“偷袭?”孙悟空冷笑一声,金箍棒一横,挡住剑尖,“增长老儿,你脸呢?当年南天门那仗,是谁打不过就喊天兵的?”他猛地发力,金箍棒往上一挑,把增长天王的剑挑开,自己借着劲往后退了两步,落在刚才被砸塌的了望塔废墟上,“跟你打了这么久,没劲。要打,就堂堂正正打一场——你我之间的旧怨,今日在这儿了断,别让这些杂碎碍眼。”
我心里一动——悟空这是要单独对决?
增长天王也愣了一下,随即狂笑起来,笑得金毛犼都不安地晃了晃脑袋:“好!好!就依你!今日我亲手斩了你,看谁还敢说我增长天王不如一只猴子!”
“慢着!”我突然喊了一嗓子,手里的长枪往地上一拄,震得自己虎口发麻。周围拼杀的士兵们也停了手,叛军那边也因为两位大佬的对峙,暂时歇了攻势,整个矿场就剩金毛犼的鼻息声,还有远处投石机偶尔“咯吱”的响动。
孙悟空回头看我,挑了挑眉:“小娃子,你怕了?”
“我不是怕。”我深吸一口气,刚才拼杀时的血气还在翻涌,可脑子却清醒得很,“增长天王是神游境,你……”我没说下去,可意思很明显——我担心他打不过。
老周也凑过来,捂着胸口(刚才被增长天王瞪那一眼的伤还没好),急道:“大圣,不能单独打啊!那老东西邪门得很,万一……”
“万一什么?”孙悟空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牙,金箍棒在手里转了个圈,金光晃得人眼晕,“我孙悟空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怕过谁。当年大闹天宫,十万天兵都拦不住我,还怕他一个增长老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身后的士兵们——那些小子刚才还在发抖,现在看着孙悟空的背影,眼里又冒出了光,“你们帮我压阵,别让这些杂碎过来捣乱。我解决了这老儿,就回来帮你们收拾剩下的。”
我看着孙悟空的背影,那身破烂僧衣在风里飘着,却比任何铠甲都让人安心。小时候娘给我讲齐天大圣的故事,说他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时候只当是神话。可现在,他就站在我面前,不是神话,是能挡在我们前面的人。
“好。”我握紧长枪,转身对着士兵们喊,“都听到了?大圣要跟增长老儿了断旧怨!我们干什么?”
“压阵!”士兵们齐声喊,刚才被叛军压着打的憋屈,这会儿全变成了劲,一个个举起兵器,对着东边的叛军阵列,“谁敢过来,就宰了谁!”
老周也来了劲,忘了胸口的疼,指挥着士兵们重新布防:“弓箭手,都给我上弦!投石机准备,叛军敢动,就砸他们!”
增长天王看着我们这边的动静,脸色更沉了,手里的青光剑微微颤抖,剑身上的青光里,好像掺了点黑气——很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可我刚才盯着看了半天,那黑气就像活的一样,在青光里钻来钻去。
“孙悟空,别磨蹭了!”增长天王催了催金毛犼,往前踏了一步,那黑气又浓了点,“动手!”
“急什么?”孙悟空慢悠悠地晃了晃金箍棒,“我得让你死个明白——当年我不杀你,是看你也算条汉子,护着南天门,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你看看你现在,投靠叛军,帮北境王作恶,还想杀我?”他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金光从身上冒出来,比刚才更盛,“今日我斩你,不是为了当年的怨,是为了清理门户——原神界的脸,不能让你这么丢尽了!”
“清理门户?”增长天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孙悟空,你也配?你不过是只泼猴,当年大闹天宫,扰乱三界,你才是三界的耻辱!”他突然一拍金毛犼的脖子,金毛犼嘶吼一声,猛地往前冲去,增长天王手里的青光剑高高举起,剑身上的黑气突然暴涨,把青光都盖过了大半,“受死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黑气,绝对不对劲!神游境的修士,剑气应该是纯粹的,哪会有这种发黑的东西?娘当年说过,堕入魔道的修士,身上会有魔气,颜色就是黑的……增长天王,他真的堕魔了?
“小心!他身上有魔气!”我忍不住喊了一声。
孙悟空也皱起了眉,盯着增长天王剑上的黑气,脸色第一次变了:“增长老儿,你……你堕魔了?”
“堕魔?”增长天王狂笑,笑得嘴角都裂到耳根了,黑气从他的铠甲缝里冒出来,缠在他身上,像一条条黑蛇,“什么叫堕魔?能斩了你的,就是正道!”他的眼睛突然变成了全黑色,没有眼白,看着就渗人,“今日,我不光要斩你,还要把你们这些人,全变成魔气的养料!”
“妈的,这猴子说对了,这老东西真邪门!”老周骂了一句,手里的刀握得更紧了,“弓箭手,放箭!别让他靠近大圣!”
“别放箭!”孙悟空突然喊了一声,金箍棒往地上一拄,挡住了箭雨的方向,“他现在魔气缠身,神志不清,你们的箭伤不了他,反而会激怒他!”他深吸一口气,身上的金光突然变得无比耀眼,连太阳的光都被盖过了,“增长老儿,我本想留你一命,可你堕入魔道,害了这么多人,今日,我不得不斩你!”
他踩着筋斗云,猛地冲了上去,金箍棒带着万钧之力,砸向增长天王。增长天王也不甘示弱,青光剑(不对,现在应该叫黑灵剑了)挥出一道巨大的黑色剑气,迎了上去。
“轰隆——”
这一次的碰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狠。金光和黑气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把周围的碎石、断箭、甚至几匹没来得及躲开的马,都吸了进去,瞬间绞成了碎末。我被气浪推着往后退了十几步,撞在一辆装满矿石的矿车上才停下,胸口闷得发疼,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士兵们也都被掀倒在地,有的爬起来,有的还趴在地上,可没人敢动,都睁大眼睛看着空中的对决——那已经不是凡人能插手的战斗了,金光和黑气每碰撞一次,天空就暗一分,风里除了血腥味,又多了一股腐臭的味道,是魔气的味道。
“孙悟空!你杀不了我!”增长天王的声音变得不像人声,尖利刺耳,黑气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冒出来,金毛犼也变了样,浑身的金毛开始脱落,露出下面黑色的皮肤,眼睛里全是血丝,“我已经得到了魔主的力量!我是无敌的!”
魔主?我心里一沉——那是比神游境还恐怖的存在,传说中统领魔界的至尊。增长天王竟然投靠了魔主?
孙悟空也不好受,他的僧衣被黑气划开了好几道口子,胳膊上也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金色的血顺着伤口往下滴,落在地上,把黑石都染成了金色。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金箍棒上的金光也越来越盛:“魔主?就算他来了,我也照打不误!增长老儿,你忘了你当年为什么当增长天王?是为了守护三界,不是为了投靠魔道!”
“守护三界?”增长天王笑得更疯了,“三界什么时候守护过我?当年我败给你,玉帝撤了我的职,众神嘲笑我,只有魔主给了我力量!你懂什么!”他突然发力,黑灵剑刺向孙悟空的胸口,“受死吧!”
孙悟空侧身躲开,金箍棒横扫,砸在增长天王的肩膀上。“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增长天王惨叫一声,从金毛犼背上摔了下来,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可他很快就爬了起来,肩膀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黑气却更浓了,把他整个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我还没输……还没输……”
我看着空中的孙悟空,又看看地上的增长天王,心里又燃又慌。燃的是,孙悟空好像占了上风;慌的是,增长天王堕魔之后,根本不怕疼,跟疯狗似的,这样打下去,孙悟空就算赢了,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且,东边的叛军还在看着呢。刚才因为两位大佬的对决,他们暂时停了攻势,可一旦增长天王输了,他们会不会一拥而上?我们这点人,就算有孙悟空压阵,能挡住五千叛军和攻城器械吗?
“孙悟空,快杀了他!”老周在旁边喊,声音都哑了。
孙悟空没说话,只是握紧了金箍棒,一步步走向增长天王。金光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墙。
就在这时,增长天王突然抬起头,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孙悟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孙悟空……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杀你才来的吗?”他猛地张开手,黑气突然往东边的叛军阵列飘去,“魔主说了,要把这里,变成魔气的温床……你们,都得死!”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是为了私怨,是为了散播魔气?
东边的叛军阵列里,突然传来一片惨叫。那些叛军士兵被黑气缠上,一个个开始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眼睛也变成了黑色,跟增长天王一样,变得疯狂起来,举着刀,不管不顾地往矿场冲来——他们已经不是人了,是魔物!
“不好!”孙悟空脸色大变,“他在献祭这些人,增强魔气!”
我看着冲过来的魔物,又看看地上还在狂笑的增长天王,再看看空中的孙悟空,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增长天王不是来报仇的,是来当魔主的先锋,要把整个矿场,甚至整个北境,都变成魔界的地盘。
孙悟空握紧金箍棒,转身对我喊:“小娃子,守住!我先解决了这老儿,再帮你们收拾这些魔物!”
“好!”我咬着牙,举起长枪,对着士兵们喊,“兄弟们,不管他们变成什么,都是敌人!守住矿场,等大圣回来!”
士兵们也红了眼,刚才的恐惧变成了愤怒,一个个举起兵器,迎向冲过来的魔物。枪尖刺穿魔物的胸膛,黑色的血喷出来,溅在身上,又黏又臭。我一边拼杀,一边往孙悟空那边看——他已经和增长天王打在了一起,金光和黑气绞成一团,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增长天王真的堕魔了。而且,他背后还有魔主……这场仗,远不止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捅死一个扑过来的魔物,喘得像头老牛,胳膊也开始发酸。可我不敢停,身后是兄弟们,是矿场,是整个联军的希望。孙悟空还在和增长天王打,他能赢吗?赢了之后,我们能挡住那些被魔气感染的魔物吗?还有那个没露面的魔主,他下一步会干什么?
风里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越来越浓,空中的金光和黑气也越来越盛。突然,增长天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黑气开始消散。我心里一喜——赢了?
可还没等我笑出来,就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增长天王的身体里钻了出来,速度快得像闪电,直奔孙悟空而去!
那是什么?是魔主的分身?还是增长天王的魔魂?
孙悟空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一手。我心里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喊了一声:“大圣,小心!”
黑色影子已经到了孙悟空面前,眼看就要钻进他的身体里。孙悟空猛地举起金箍棒,金光暴涨——可他能挡住吗?
我站在魔物堆里,手里的长枪还在滴血,眼睛死死盯着空中的那道黑影。这场宿命对决,好像还没结束。而增长天王堕魔背后的真相,还有那个神秘的魔主,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