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上古化神丹在他丹田气海上方炸开的瞬间，林凡感觉自己不是吞了颗丹药，是吞了一整座正在喷发的火山。
热。烫。疼。
药力不是顺着经脉走，是横冲直撞，像脱缰的野马，不对，是一群带着火的疯马，从喉咙到丹田，再往四肢百骸钻，所过之处，经脉被烧得发烫，像是要融化成水。他盘坐在秘境中央的青石台上，浑身皮肤都透着不正常的赤红，头发根根竖起，连呼吸都带着火星子，一吐出来，就把身前的空气烧得扭曲。
“妈的……这药力也太猛了……”林凡咬着牙，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牙齿咬得咯咯响，嘴角渗出血丝，可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换做旁人，此刻早被这药力撕成了碎末，也就林凡，凭着当年在废土上饿肚子也要练拳、被仇家追着砍也要硬扛的那股死劲，还能死死攥着拳头，强行运转体内那点本就快要撑不住的灵力，试图把这团“野火”引向化神期的瓶颈。
外面的天早就变了。
原本秘境里常年灰蒙蒙的天空，此刻被一层金红色的霞光罩着，霞光里还滚着紫色的雷云，不是秘境本身的规则能生出来的雷，是林凡突破引动的天地之雷，每一声炸响，都震得整个秘境晃三晃，那些原本嵌在秘境石壁上、控制着秘境空间的规则符文，此刻像被晒化的蜡，一个个黯淡下去，有的甚至直接崩裂，化作飞灰。
孙悟空就站在林凡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手里的金箍棒斜插在地上，棒身上的金色纹路亮得刺眼，嗡嗡震着，把那些被雷云惊得扑过来的秘境规则碎片全给震成了飞灰。猴子眉头皱着，火眼金睛里闪着精光，盯着林凡身上那团越来越盛的红光，嘴里嘀咕：“龟孙儿的，这小子搞出的动静，比俺当年闹天宫时还邪乎……秘境的规则都快被他冲散了，要是撑不住，不光突破失败，这身骨头都得被药力和规则反噬绞成渣。”
他话是这么说，手里的动作却没停，金箍棒猛地往地上一砸，“咚”的一声，一道金色的屏障从棒身扩散开，把林凡整个罩在里面——不是帮他挡药力，是挡外面的麻烦。刚才有几道秘境里的暗影兽被异象惊动，想来凑热闹，刚靠近就被猴子一棒子抽飞，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出，直接成了肉饼。
“撑住！小子！”孙悟空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又有点期待，“俺老孙护的人，可不能栽在这破突破上！”
林凡没听见，或者说，他顾不上听。
此刻他所有的心神都在那道“墙”上——化神期的瓶颈，像一层看不见的厚玻璃，堵在他灵力运转的尽头，他引着那团越来越狂暴的药力，一次又一次撞上去。第一次，撞得他气血翻涌，喉咙里腥甜直冒；第二次，瓶颈没动，他的左臂经脉却“咔嚓”响了一声，像是断了；第三次，他咬着牙，把丹田气海里最后一点底子也赌上，连元神都催动起来，死死顶着药力，朝着那道墙狠狠撞过去——
“给老子破啊！”
一声怒吼，林凡猛地睁开眼，眼里全是血丝，瞳孔里映着丹田气海的景象：那团药力终于被他拧成了一股绳，像一根烧红的铁柱，狠狠扎在瓶颈上！
“嗡——”
这次不一样了。
瓶颈上出现了一道裂纹，细细的，却在不断扩大。紧接着，一股远比秘境里浓郁百倍的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不是林凡主动吸的，是被他突破的动静“扯”过来的，像潮水一样，顺着他的七窍、毛孔往里灌，瞬间就把他快要被烧干的经脉填得满满当当。
外面的异象更疯了。
金红色的霞光里，紫色的雷云越聚越厚，雷珠在云里滚着，亮得能照瞎眼，隐隐有龙形的影子在雷里翻涌——那是化神期才有的“化神雷劫”，比金丹期的雷劫猛十倍！孙悟空看得眼睛一亮，手里的金箍棒握得更紧了：“来了！撑过这雷，就成了！”
可就在这时，林凡突然浑身一僵。
不对劲。
那股涌进来的天地灵气里，混着一丝极淡的黑色气息，不是秘境的规则，也不是雷劫的气息，像是……像是某种藏在化神丹里的东西？他刚想凝神去查，丹田气海里的药力突然又炸了，这次不是往外冲，是往识海里钻！
“糟了！”林凡心里咯噔一下，识海是元神的根基，药力要是冲进去，元神非被烧了不可！他想拦，可那药力像是有自己的意识，顺着灵力的缝隙，直奔识海而去，眼前瞬间黑了一半，耳边嗡嗡响，连孙悟空的吼声都听不清了。
“小子！凝神！”孙悟空也察觉到不对，火眼金睛里闪过一丝凝重，他能挡外面的规则，能挡雷劫，可挡不了林凡体内的变故。那化神丹是上古的东西，谁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猫腻？他伸手想去拍林凡的肩膀，帮他稳住元神，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突破是自己的事，外人插手，要么功亏一篑，要么留下病根，只能靠林凡自己。
林凡的意识在识海里挣扎。
眼前是一片火海，那丝药力化作的火蛇，正缠着他的元神虚影咬。元神是透明的，被火一烧，就冒起白烟，疼得他灵魂都在颤。他想躲，可识海就这么大，躲无可躲；想反抗，体内的灵力还在忙着冲击瓶颈，分不出手。
“就这？”
不知道是疼狠了，还是骨子里的那股劲又上来了，林凡突然笑了，笑得有点疯，嘴角的血沫子蹭在脸上，“当年被人打断腿，扔在乱葬岗都没死，今天难道栽在一颗破丹药上？”
他猛地集中所有元神之力，不是躲，是迎着那火蛇冲上去，张开嘴，一口咬住了火蛇的七寸！
“老子吞了你！”
元神咬丹药之力，听起来荒唐，可林凡还真就这么干了。那火蛇被他咬住，挣扎了两下，竟然真的被他的元神一点点吸收，化作一股更纯、更烈的力量，反哺着他的元神——原来这不是丹药的杂质，是上古化神丹里藏着的“元神养料”，得靠自己的元神去吞，去融，才能用！
“原来如此……”林凡心里一松，紧接着，丹田气海那边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那道堵了他半年的瓶颈，彻底碎了！
灵力疯了一样运转，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丹田气海开始旋转，形成一个金色的漩涡，漩涡中央，一点元神的虚影越来越清晰，隐隐能看出林凡的模样，正缓缓睁开眼睛。
外面的雷云也炸了。
第一道紫色的天雷，带着水桶粗的电芒，直奔林凡头顶劈下来！
孙悟空眼睛一瞪，手里的金箍棒就要挥出去，可就在这时，林凡突然开口了，声音不大，却盖过了雷声：“猴哥，别动手，我自己来。”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对着那道天雷，刚刚突破的化神期灵力顺着手臂涌出去，竟然直接在身前凝成了一道金色的光盾——不是硬挡，是引，他竟然想把天雷的力量，也吸进自己的丹田！
“好家伙……”孙悟空愣了一下，收起了金箍棒，挠了挠头，咧嘴笑了，“这小子，比俺老孙还疯！”
可就在天雷快要碰到光盾，林凡的元神即将完全凝形的瞬间，秘境的最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不是雷，不是风，是某种东西被惊动，从沉睡中醒来的声音，带着一股远比秘境规则、比化神雷劫更恐怖的气息，顺着地面，一点点往林凡这边爬过来。
林凡的脸色变了，他能感觉到，那东西……在盯着他，像是盯着一块肥肉。
天雷还在往下劈，元神还差最后一丝就能凝形，可那道恐怖的气息越来越近，连孙悟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金箍棒再次嗡嗡作响，火眼金睛死死盯着秘境深处的黑暗。
“妈的……这时候来这么一出……”林凡咬着牙，掌心的光盾晃了晃，天雷的力量已经开始侵蚀他的手臂，而那道气息，已经到了石台下方，阴影里，似乎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他的元神，就差最后一步。
天雷，已经到了头顶。
那不知名的怪物，已经近在咫尺。
林凡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笑得比刚才更疯，也更燃：“想抢老子的突破机缘？行啊，来试试！今天要么老子成化神，要么……老子拉着你一起炸了这破秘境！”
他猛地撤掉光盾，不再引天雷，反而主动迎着天雷冲上去，同时，丹田气海里的灵力和元神之力，一股脑地往外爆——他要借着天雷的力量，先冲过化神的最后一关，再回头收拾那只不知死活的怪物！
金色的灵力，紫色的天雷，红色的怪物气息，在秘境中央撞在了一起。
一声远比之前所有雷声都响的炸响，掀翻了整个秘境的天空。
没人知道，这一次，林凡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真正踏入化神期。
只知道，那道炸响之后，秘境深处的黑暗里，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而半空中，一道金色的人影，正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里，既有突破的狂喜，也有面对未知危险的冷厉。
突破，好像成了。
可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