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水师下南洋
北京的六月，已经热得人心里发慌。可武英殿里，却因为一份从福建千里迢迢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奏报，气氛比外面毒日头底下还让人憋闷。
啪！朱慈烺把那份福建巡抚和市舶司联名的奏折，狠狠摔在龙案上，震得茶碗乱跳。他脸色铁青，胸口起伏，像是刚跑完十里地。
“好！好个‘红毛夷’！好个‘海上马车夫’！” 皇帝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冰碴子，“占着大明的澎湖，劫大明的商船，杀大明的子民！现在还敢炮击泉州的巡船？！他们真当我大明的水师是纸糊的？啊？！”
枢密使苏澜雪捡起奏折，快速扫了一眼，眉头也锁紧了。奏报上说，盘踞在台湾南部和澎湖的荷兰东印度公司武装船队，近来愈发猖獗。不仅拦截前往吕宋（菲律宾）贸易的大明商船，强征“保护费”，前几日竟在泉州外海公然袭击大明水师巡船，虽被击退，但巡船受损，兵士伤亡数人。荷兰人还放话，要求明朝开放更多口岸，并给予其贸易特权。
“陛下息怒。”苏澜雪放下奏折，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快了些，“红毛夷恃其船坚炮利，横行海上非止一日。此前朝廷忙于北疆战事，无暇南顾，致其坐大。如今……”
“如今北边暂时消停了！”朱慈烺猛地打断她，霍然起身，走到那幅巨大的《大明海疆万里图》前，手指重重戳在台湾和澎湖的位置上，“朕要是再忍下去，这帮红毛鬼是不是就该开到天津卫，来炮轰朕的紫禁城了？！”
他喘了口粗气，目光锐利地扫过殿内噤若寒蝉的几位大臣——兵部尚书孙传庭、户部尚书钱谦益，还有刚被紧急召来的水师老将、靖海侯施天福（虚构人物）。
“都说说！怎么办？”朱慈烺环视众人，“是继续装聋作哑，等着红毛夷把咱们的海疆当成他们家的澡盆子？还是干他娘的一仗，把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赶回老家去？”
钱谦益一听“干一仗”，脸都白了，赶紧出列：“陛下！万万不可冲动啊！国库……国库刚经北伐，实在……实在拿不出太多银子支撑一场海战啊！况且，红毛夷战舰犀利，海上交锋，胜负难料，若是有失，则东南震动啊！不如……不如遣一能臣，与之交涉，陈明利害，或可令其收敛……”
“交涉？钱尚书，你是老糊涂了还是被红毛夷吓破胆了？” 水师老将施天福忍不住了，他常年跟海盗、倭寇、西洋人打交道，火气爆得很，“跟强盗讲道理？他们要是讲道理，能干出杀人越货的勾当？就得打！狠狠地打！把他们打疼了，打怕了，他们才听得懂人话！陛下！老臣愿率福建水师出战，不荡平澎湖荷兰巢穴，提头来见！”
孙传庭相对持重，沉吟道：“施侯爷勇武可嘉。然钱尚书所虑，亦不无道理。海战耗费巨大，且红毛夷水战确有其长。臣以为，或可采取‘慑之以威，怀之以德’之策。先调集水师精锐，陈兵海上，展示军容，迫其知难而退。若其仍冥顽不灵，再以雷霆击之，亦可稳操胜券。”
朱慈烺听着争论，情绪渐渐平复，但眼神愈发冰冷。他走回龙椅坐下，手指轻轻敲着扶手，沉默片刻，忽然问施天福：“施老将军，若以福建、广东两地水师之力，再给你调拨部分新造舰船，对付盘踞澎湖、台湾的荷兰船队，你有几成把握？”
施天福精神一振，挺直腰板：“回陛下！红毛夷船坚炮利不假，但其远来，兵力有限，补给困难。我大明水师熟知水文，以逸待劳，更有陛下天威庇佑！若得新式炮舰助阵，老臣有七成把握可战而胜之！即便不能全歼，将其逐出澎湖，封锁台湾，断其贸易，困也能困死他们！”
“七成……够了！”朱慈烺猛地一拍龙案，下定决心，“畏首畏尾，只会让贼人得寸进尺！这南洋海疆，不能再让红毛夷嚣张下去了！”
他目光扫过众人，斩钉截铁地下令：
“传旨！”
“擢升靖海侯施天福为巡海钦差大臣，总督南洋水师军务！节制福建、广东、浙江三省水师，并调登州、天津新式炮舰二十艘南下归其调遣！”
“命工部、户部，即日拨付银两、物料，全力保障水师修缮战船、补充弹药粮饷！沿海各府县，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施天福！”
“老臣在！”
“着你即日南下，整军备武！给朕狠狠地打！一要收复澎湖，将红毛夷彻底逐出！二要巡弋南洋，护航商船，扬我国威！三要严密监控台湾，不容荷兰人再越雷池一步！这一仗，不仅要打赢，还要打出我大明的威风来！让南洋诸国都看看，这万里海疆，到底是谁家天下！”
“老臣领旨！必不负陛下重托！”施天福声若洪钟，激动得胡子直颤。
“孙传庭！”
“臣在！”
“兵部即刻行文沿海各省，进入战备状态，严防红毛夷狗急跳墙，骚扰沿海！”
“臣遵旨！”
“钱谦益！”朱慈烺看向一脸苦相的钱谦益，“银子的事，你给朕想办法！挤也要挤出来！告诉那些海商，朝廷这是在替他们打通商路！若此战得胜，朝廷自有恩赏，未来的海贸之利，十倍于今日之投入！”
钱谦益只得硬着头皮应下：“是……臣，尽力筹措。”
旨意一下，整个帝国的战争机器，再次隆隆启动，这次，转向了南方的大海。
施天福快马加鞭赶回福建。消息传开，沿海水师将士群情激昂。被红毛夷欺负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出口恶气了！各水寨日夜赶工，修缮战船，擦亮炮膛，搬运弹药粮草。
八月秋高，正是东北风起的时节，利于南下。
福建外海，舟山群岛某处隐蔽的锚地，桅杆如林，旌旗蔽日。超过一百五十艘大小战船在此集结，包括四十艘大型福船、广船，六十艘中型海沧船、艍船，以及五十艘灵活的哨船、火船。新调来的二十艘天津级炮舰（仿西式设计，装备重炮）格外醒目。
施天福站在旗舰“靖海号”（一艘经过加固、装备了三十六门火炮的大型福船）的船楼上，看着眼前壮观的舰队，豪情万丈。他召开战前军议，手指海图：“红毛夷主力盘踞澎湖，凭借妈宫港（马公港）炮台固守。其驻防舰船约十五到二十艘，但火炮犀利。我军兵力占优，但不可轻敌。”
他部署战术：以主力舰队正面逼近澎湖，吸引敌军注意；同时派一支分舰队，载运陆战营，绕道澎湖本岛薄弱处登陆，偷袭炮台；再遣快船埋伏于敌可能逃窜的台湾海峡水道，截击溃敌。
“记住！首战必胜！打出威风来！”施天福声若雷霆。
八月十八，黎明，澎湖海域大雾弥漫。
大明水师庞大的舰队，借着雾霭掩护，悄然逼近妈宫港。荷兰守军发现时，明军战舰已呈半月形包围了港口。
“升起信号旗！命红毛夷立刻降旗投降！”施天福下令。
荷兰指挥官揆一（虚构人物）站在“赫克托”号上，看到数量远超己方的明军舰队，虽然吃惊，但自恃船坚炮利，拒绝投降，下令开炮！
“轰！轰！” 荷兰战舰率先开火，炮弹呼啸着落在明军阵前，激起冲天水柱。
“全军进攻！”施天福令旗一挥！
明军舰队百炮齐鸣，震耳欲聋！整个海面都被硝烟笼罩。新式炮舰发挥威力，重炮炮弹精准地砸向荷兰战舰。双方在狭窄的海湾内展开激烈炮战。荷兰炮火凶猛，击中多艘明军战舰，但明军仗着数量优势，前赴后继。
与此同时，明军登陆部队在炮火掩护下，于澎湖本岛另一侧成功上岸，迅速向妈宫炮台侧后迂回。荷兰守军腹背受敌，阵脚大乱。
激战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荷兰多艘战舰被击伤击沉，揆一见大势已去，率残余舰船拼死突围，向台湾方向逃窜。明军追击，又俘获击伤数艘。
下午，明军陆海合击，攻克妈宫港，收复澎湖。 被荷兰人占据多年的澎湖，重新飘扬起大明日月旗。
澎湖大捷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传遍南洋。
施天福留下部分兵力驻守澎湖，修缮工事。自己亲率主力舰队，继续南下巡弋。庞大的明军舰队，沿着东南沿海，途经广东、琼州（海南），一路展示军威，护航商船。所到之处，沿海土邦、西洋商船无不避让，纷纷派遣使者前来表示友好。
十月，舰队抵达满剌加（马六甲）海峡附近。
此处是东西洋贸易咽喉，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当地苏丹国势力交错。大明水师的到来，引起了巨大震动。施天福会见各方势力代表，明确宣告：“南洋乃大明藩属，海路乃大明商道。凡尊奉天朝者，可保平安；凡劫掠商旅、挑衅天威者，澎湖荷兰人便是下场！”
强大的武力威慑下，各方势力纷纷表示愿与大明和平共处，维护航道安全。
年底，施天福率舰队满载荣誉，返回福建。
此战，不仅收复澎湖，打击了荷兰殖民者的嚣张气焰，更重要的是，向整个南洋世界展示了明朝重建海权的决心与实力。大明水师的旗帜，再次牢牢插在了通往西洋的航路上，为未来的海洋贸易，扫清了障碍。
朱慈烺在北京接到捷报和南洋万国表文，终于露出了笑容：“看来，这海上的规矩，还是得用大炮来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