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山脉的风从未如此躁动过。烟添蛰静立于情报队总部的观风塔顶端,青灰色的衣袍被猎猎狂风掀起边角,却丝毫撼动不了他如青松般挺拔的身姿。“风之聆听”全力铺开,万里风语界的声音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妖兽迁徙时的低吼、坊市商贩的吆喝、甚至是千里之外修士突破时的灵力波动,皆清晰可辨。但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识海深处那道越来越清晰的警示上。
“大人,各分部传讯已汇总。”亲卫风十三踏着风影落在塔顶,将一枚镌刻着风纹的玉简双手奉上,“南疆万妖谷异动加剧,有修士目击紫金雷鹏在雷云间盘旋,似乎在等待什么。”烟添蛰接过玉简,指尖灵力流转间便读取了其中内容,眉头微蹙。他清楚,那不是紫金雷鹏在等待,而是他的天劫,正在牵引天地间的雷属性灵力。
自补全《道妄风诀》后,他的修为便在渡劫境巅峰停滞了三年。这三年里,他借“风之聆听”网罗天下资源,将风语界的每一处秘境、每一处天材地宝的位置都刻入心中,修为早已水到渠成,只差一个突破的契机。而此刻,天地间的雷灵力汇聚之势,正是那契机到来的信号。
“通知下去,关闭所有外露情报点,核心成员撤回暴风山脉总部。”烟添蛰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我法令,天劫期间,任何人不得踏入以观风塔为中心的千里范围,违令者,逐出情报组织。”风十三心中一凛,他跟随烟添蛰多年,从未见过大人如此郑重。他不敢多问,躬身应是后便化作一道风影离去。
烟添蛰重新闭上双眼,“风之聆听”穿透云层,直抵九天之上。那里,无形的威压正在凝聚,每一缕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了狂暴的气息。他能“听”到雷法则本源在云层中咆哮,那声音带着毁灭与新生的双重意味,让他体内的《道妄风诀》不由自主地运转起来。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这三天里,风语界的修士们都感受到了那股源自九天的威压,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望向暴风山脉的方向。有人猜测是上古妖兽出世,有人认为是秘境开启,唯有少数知晓烟添蛰实力的人,隐约猜到了真相。
第四天清晨,第一声雷鸣终于划破天际。烟添蛰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脚下风力骤起,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射向高空,在观风塔上方百里处停下。此时,天空已被墨色的雷云覆盖,紫色的闪电在云层中游走,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在编织一张毁灭的大网。
“来吧。”烟添蛰轻声开口,声音被风吹向四方。他体内的灵力疯狂运转,《道妄风诀》催动到极致,周身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风旋,将周围的空气尽数卷入其中。他没有选择躲避,而是主动释放出自己的气息,迎接天劫的降临。
就在这时,云层中一道水桶粗细的紫色雷柱骤然落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扑烟添蛰而来。他能“听”到雷柱中蕴含的狂暴情绪,那是纯粹的毁灭意志。但他丝毫不惧,双脚在虚空中一踏,身形瞬间向侧面横移百丈,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雷柱。雷柱落在地面,发出一声惊天巨响,暴风山脉的一座山峰瞬间被夷为平地。
“速度虽快,但天劫无穷无尽,你能躲到何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雷云深处传来,正是风语界的守护者。烟添蛰没有回应,他知道,躲避绝非长久之计。他深吸一口气,将“风之聆听”集中在雷柱之上,仔细感悟其中的雷法则本源。他发现,雷法则虽狂暴,却与风法则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两者皆崇尚速度与力量。
第二道雷柱接踵而至,这一次,烟添蛰没有躲避。他催动《道妄风诀》,周身风旋瞬间暴涨,主动迎向雷柱。风与雷在半空中剧烈碰撞,发出刺耳的轰鸣声。烟添蛰只觉得浑身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穿刺他的经脉,但他咬牙坚持着,运转功法试图吸收雷柱中的雷法则本源。
时间在一次次的碰撞中流逝,烟添蛰的身上早已布满了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雷法则的感悟越来越深,体内的风法则也在与雷法则的碰撞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当第九道雷柱落下时,烟添蛰终于抓住了那丝关键的联系。他放声长啸,体内风法则与雷法则瞬间融合,形成了全新的风雷法则。他周身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风雷交织的力量将雷柱彻底吞噬。雷云深处的守护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雷劫过后,天空放晴。烟添蛰悬浮在半空中,身上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修为也稳定在了人仙境初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风之聆听”范围再次扩大,达到了十万里,而且还能清晰地“听”到天地间的法则波动。他知道,风语界已经无法满足他的成长,飞升天翼界的时刻,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