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光魔的会议室里，空气安静得能听到灯管里电流的嗡嗡声。
凯瑟琳没有立刻回答。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硅谷一望无际的科技园区。她抱臂站了很久，背影绷得笔直。
班德紧张得手心冒汗。他觉得这事儿要黄——这简直是空手套白狼，人家凭什么跟你玩？
终于，凯瑟琳转过身，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可当她目光扫过那架千年隼时，眼底闪过一瞬迟疑。
“李先生，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我在跟一个不想一辈子只给别人打工的天才团队说话。”李衡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
凯瑟琳的眼角轻轻跳动了一下。
“这个提议，已经超出了我的权限。”她声音恢复冷硬，“我需要向董事会，向卢卡斯先生本人汇报。三天。三天后给你答复。”
“没问题。”李衡站起身，伸出手，“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从ILm出来，阳光刺得人眼睛发酸。
班德还在后怕，坐上车后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李，我们就这么走了？两千万啊！她一句话都没松口啊！”
李衡靠在车座上，闭上眼：“钩子下去了，等鱼咬。”
班德“咽”了一口口水，不敢再说，心里却直打鼓。
司机打开收音机，正播着本地大学电台的广告。嘈杂的电吉他声里，一个女dJ兴奋地喊着周末的独立乐队演出。李衡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还停留在那三个字母——ILm。
……
回到洛杉矶，李衡没有休息。
他让助理把好莱坞三十岁左右、适合演严肃正剧的男演员资料全数送来。
厚厚一摞，摊满了办公桌。
李衡翻看着，一个个名字划过。
汤姆·克鲁斯？太帅，不像个被数学逼疯的宅男。
尼古拉斯·凯奇？太神经质，演天才容易，演天才的痛苦难。
直到一个名字跳进视线——罗素·克劳。
李衡指尖停住了。
他记得这个名字。一个来自澳大利亚的暴脾气混蛋，未来的奥斯卡影帝。那双眼睛里，藏着狠劲儿，能把天才的偏执与痛苦演进骨子里。
就是他了。
他刚准备让班德去联系经纪人，大哥大就响了。
“李。”电话那头是新线影业的罗伯特·沙耶，声音冷冷的，“我刚接到华尔街的电话。他们说，你要花两千万撬工业光魔？”
消息传得真快。
沙耶继续说，“我的董事会也需要安全感。盘古影业的资金，大部分都来自新线的预付款和一些独立投资人。你的现金流，撑不住这么大的赌局。”
“所以呢？”李衡反问。
“所以，”沙耶顿了顿，语气变得锋利，“在ILm的合作没有尘埃落定前，我需要你暂停《美丽心灵》。把所有资源集中在《变相怪杰》上。先交出一部赚钱的片子，再谈别的。”
这是在逼宫。
李衡没生气，反而笑了。
“沙耶先生，看来你对我们盘古，还是有点误解。”他顿了顿，“这样吧，明天下午，来我们办公室一趟。我让你看看，我手里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第二天午后，盘古办公室。
楼道里塞满了年轻人，有人抱着剧本睡着了，呼噜声震天；有人在角落里小声弹着吉他，手指抖得生涩，却满眼认真。
沙耶皱着眉，像是踩进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集市。
“这些人？”他低声嘀咕。
“好莱坞的未来。”李衡淡淡一句，把一份文件丢在桌上。
沙耶翻开，看见第一页的预算表，眉头慢慢舒展开，却依然不太信：“三百个提案，十个可投？李，你不会真打算靠这些年轻人撑起盘古吧？”
“沙耶先生，你难道不想看看花五十万能不能换来五千万？好莱坞那些老家伙不敢做的，我们盘古来做。”
罗伯特·沙耶看着那份文件，又看了看窗外那些充满活力的脸，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除此之外，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一部金棕榈电影即将上映，到时候会有源源不断的现金。”
沙耶看着他，第一次沉默下来。
正当他犹豫时，门被猛地推开。
玛莎冲进来，脸色惨白，连沙耶都顾不上看，直接扑到李衡面前：“李——出事了！罗素·克劳……”
她喘着气，手指死死抓着文件夹。
“哈维，截胡了他。”
——这一瞬间，房间的空气像是被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