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华纳的谈判胜利，并没有让盘古影业的办公室再次响起香槟声。
因为李衡在第二天的公司战略会议上，正式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计划。
“我要成立盘古自己的发行部门。”
他站在白板前，身后是一张被红笔圈出重点的北美地图。
“目标是三年内，建立一个能绕开七大巨头、直达全美中小城市三千家影院的独立发行网络。”
会议室陷入沉默。
班德第一个开口：“李，你疯了吧？七大巨头用了一个世纪，才建出这套体系。
我们凭什么和他们拼？钱？人脉？还是那些我们连门都摸不着的规则？”
他说出了所有人的担忧。
这不仅是冒险，更像是自杀。
李衡神情平静：“你说得对，劳伦斯，在他们的规则下，我们没有机会。”
他拿起红色马克笔，从纽约和洛杉矶两地画出几道长线，指向中西部。
“所以，我们不按他们的规则来。我们自己建。”
他没有选择去挖角巨头的高管，也没有去收购现成的发行公司。
他的第一步，是堪萨斯。
“劳伦斯，帮我订一张机票，”他看向班德，“我要去参加全美独立院线联盟（NAto)大会。”
会议散场后，气氛依旧凝重。
班德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跟着李衡走进了休息室。
“你真的打算和他们对着干？”他压低声音问。
“必须这么做。”李衡一边收拾桌上的文件，一边随口说，“把这两份报告帮我调出来，我有用。”
说完，将笔记本推了过去。
班德挑了挑眉，但没多问，只是点头。
李衡看着窗外的阳光，神情沉静得像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这次，我们不去求人。”他说，“我们去谈一笔真正的合作。”
第二天，李衡乘坐最快的航班抵达堪萨斯。
——
一家普通的会展酒店里。
空气里混着雪茄和咖啡的味道。
这里，是好莱坞精英们永远不会踏足的地方。
聚集在这里的，是全美上千家独立影院的老板们。他们是掌控着美国腹地观影市场的土皇帝，也是常年被七大巨头压榨的受气包。
一场冗长的报告会后，李衡在烟雾缭绕的休息室里，见到了其中的核心人物。
他们穿着过时的西装，手里端着威士忌，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来自洛杉矶的、过于年轻英俊的东方人。
“李先生，”一个德州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说，“《女巫布莱尔》确实帮我们赚了钱，但那种奇迹十年碰不到一次。”
“没错，”另一个俄亥俄人接道，“你们好莱坞的人，只有需要我们时才想起我们。真赚钱的片子，永远先给那些连锁巨头。”
李衡没有急于辩解。他只是把班德准备好的两份文件，递给了每一个人。
“先生们，我们先不谈虚无缥缈的未来，我们来看两份数据。”
李衡没有反驳。
他只是递出两份文件。
“先生们，我们先看数字。”
第一份，是他们影院在《女巫布莱尔》期间的票房利润分析。
红色的数字在纸上跳动，比任何语言都有说服力。
第二份，是他们过去五年与七大巨头合作的分账汇总。
上面罗列着以“宣传成本分摊”、“拷贝损耗费”、“区域调整金”等各种名目克扣、拖延的发行分账。
触目惊心。
休息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和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李衡缓缓开口：“七大巨头，就像在你们的土地上修了高速公路的人。
他们让你们上路，却要你们交过路费。所有利润，最后都流向他们。”
他停顿片刻，语气低沉：“现在，我有自己的片源——《变相怪杰》、《美丽心灵》、《肖申克的救赎》，甚至还有《泰坦尼克号》这种投资过亿的S级大制作。
我不来夺你们的地，也不想分你们的钱。”
他停顿了一下，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血液都开始沸腾的话。
“我想和你们一起修一条新路。
一条不用交税、就能直达票房金库的公路。”
他将自己的合作方案，推到了牌桌中央。
盘古影业将与所有加盟影院组成“盘古院线联盟”。
盘古负责提供A级片源，建立独立透明的结算系统。
加盟影院将提前拿到拷贝，享受高分账比例。
更重要的是——未来的S级大片，将与七大院线同步上映。
这意味着，他们将不再是只能捡“七大”残羹剩饭的“二等公民”。
德州老板看着那份、足以颠覆整个好莱坞发行体系的方案，沉默了许久。
他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属于赌徒的光芒。
“李先生，你的故事很动听。但说到底，你也想靠我们赚钱，对吧？”
李衡盯着他，语气平静：“我想赚钱没错，但我不靠剥削。
我们合作，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分到利润，而不是永远被人压在底层。”
他顿了顿，“这一次，不是他们分蛋糕，是我们一起做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