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念啃完最后一口草莓糖，糖纸黏在嘴角像片皱巴巴的小花瓣，她踮着脚扑向客厅角落的儿童桌——那上面摊着她昨天画的恐龙，尾巴被涂成彩虹色，此刻正等着新的“故事”。小熊玩偶被她抱在腿上，毛绒耳朵蹭着蜡笔盒，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左眉骨的淡粉小痣沾着点晨露，像颗刚被揉碎的桃花瓣。
“念念，”小李坐在沙发上，指尖敲了敲翻开的笔记本，纸页上写着“图书馆附近盗窃案：3起自行车、2个钱包、1串钥匙”，“昨天直播里有个阿姨说，她的电动车钥匙被偷了……你还记得‘穿黑衣服的叔叔’吗？”
凌念的小短腿晃了晃，手指无意识摸向左眉骨的痣——这是她集中精神的习惯。昨天直播里，那个阿姨说“楼下的老槐树总有猫叫，晚上能听见塑料袋响”，她通过窗台上的流浪猫“阿三”（尾巴被踩过，总翘成三瓣）知道，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总在树底下转，口袋里装着亮晶晶的钥匙和皱巴巴的钱包。她抓起红色蜡笔，在画纸上戳了个歪歪扭扭的圆：“叔叔说的是戴帽子的叔叔吗？他的口袋里有阿姨的钥匙，还有爷爷的钱包！”
蜡笔在画纸上拖出歪歪扭扭的线，凌念的鼻尖沾了点蓝色蜡粉——她画了个三角形的屋顶（像图书馆的尖顶，昨天路过时她仰着脖子看了半天），旁边戳了个黑衣服的小人，口袋里画着个长方形（钱包）和个小钥匙，小人脚边蹲着只猫，尾巴被涂成三条——那是阿三的“标志”。最后她用绿色蜡笔涂了棵树，树底下画了个破箱子，上面盖着“报纸”（其实是歪歪扭扭的线条）。
“好啦！”凌念举着画纸跳下来，蜡笔“咕噜”滚到地毯上，“这就是小偷叔叔藏东西的地方！阿三说，箱子在树左边，上面盖着报纸，里面有好多亮晶晶的东西！”
凌战接过画纸，指腹蹭过上面的蜡粉——三角形屋顶的边角还沾着恐龙的黄色颜料，黑衣服小人的口袋里，钥匙的线条歪歪扭扭，却刚好和笔记本上“钥匙串带小熊挂件”的描述对上。他抬头看凌念，她正踮着脚够画纸，蝴蝶结歪在发顶，眼睛亮得像两颗浸了蜜的荔枝。
“李警官，”凌战把画纸递过去，指尖指着三角形屋顶，“这像不像市图书馆的尖顶？”
小李凑过来，瞳孔猛地收缩——他昨天刚去图书馆附近排查过，老槐树底下确实有个破箱子，盖着旧报纸，监控里拍到的小偷正是“戴鸭舌帽、穿黑衣服”！画纸上的三条尾巴猫，和他在监控里看到的流浪猫一模一样——那猫的尾巴被自行车碾过，总是翘成三瓣！
“念念，”小李蹲下来，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阿三说的‘树左边的箱子’，是不是盖着《都市晚报》？”
凌念掰着手指头，糖渣还粘在指缝里：“对呀对呀！阿三说，报纸上有个大蛋糕的图片，叔叔总用它盖箱子！”
凌战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沙发扶手——这个小丫头，总能把动物的“絮叨”变成最精准的线索。他看向窗外，阳光穿过梧桐树的叶子，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像极了女儿画纸上的蜡笔印。
“小张，”凌战拿起手机，按下快捷键，“带两个人，跟着李警官去图书馆后面的老槐树——注意隐蔽，别惊着嫌疑人。”
小李赶紧把画纸拍下来，发给队里的同事，屏幕上弹出回复：“画里的箱子位置和我们排查的一致！”他笑着摸了摸凌念的头，从包里掏出包巧克力饼干——是早就准备好的，包装上印着小熊：“给，小神算的奖励！”
凌念蹦跳着去拆饼干，小熊玩偶被她抛到沙发上，饼干渣掉在地毯上，像撒了把小芝麻。她举着饼干跑到凌战跟前，奶声奶气地说：“爸爸爸爸，等叔叔抓住小偷，要给念念买更大的巧克力哦！草莓味的！”
凌战蹲下来，替她擦掉嘴角的饼干渣，阳光穿过落地窗，把她的影子拉得短短的，像只小蝴蝶：“好，买最大的——但念念要告诉爸爸，阿三的尾巴为什么是三瓣呀？”
“因为被坏叔叔的自行车碾过！”凌念啃着饼干，口齿不清，“阿三说，那个叔叔的车铃坏了，总响‘叮叮当当’的！”
小李看着父女俩的互动，把画纸小心收进包里——这张歪歪扭扭的涂鸦，比任何监控都管用。他站起身，对着凌战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凌少将，我先去队里——等抓住小偷，我给您送喜报！”
凌念趴在窗户边，看着小李的车开出家属院，饼干渣掉在窗台上，引来两只麻雀。她摸了摸左眉骨的痣，对着麻雀叽叽喳喳说了几句——其实是让它们去图书馆附近盯着，要是看见黑衣服叔叔，就来报信。
凌战走过来，抱着她的腰把她举起来，让她能看见窗外的梧桐树：“念念，你怎么知道阿三的尾巴是三瓣？”
凌念舔了舔沾着饼干渣的手指，眼睛弯成月牙：“因为阿三昨天跳到窗台上，用尾巴扫我的小熊——它的尾巴翘成三瓣，像朵小菊花！”
风卷着桂花香吹进来，凌战抱着女儿，闻着她发间的奶香味，突然觉得——这个小丫头不是“巧合”，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他的手指抚过女儿的发顶，阳光穿过指缝，在她的发梢织了层金纱：“念念，要是以后有坏人……”
“爸爸会保护念念！”凌念打断他，举着饼干晃了晃，“念念也会保护爸爸！”
凌战笑了，抱着她转了个圈，小熊玩偶从沙发上掉下来，滚到儿童桌底下，露出藏在里面的万法镜——镜面泛着淡蓝的光，像颗沉睡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