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如墨,泼洒在青石院落间,连月光都似被冻住,透着刺骨的冷。杀意如无形的冰网,笼罩了整个院落,将寒风掠过高树梢头的呜咽都压得死寂,唯有四缕气息蛰伏在墙角阴影里,凝如磐石。
李管家四人如融入黑暗的墨,呼吸被压缩到极致,仿佛与周遭的寒石冻土融为一体。衣袂紧敛,连最细微的飘动都掐灭在发力的刹那,腰间长刀、袖中短匕泛着比夜色更冷的光,像是四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只等猎物露出破绽,便要噬咬致命。
房内,林天立在暗影中,长剑贴腰而悬,剑鞘温润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却压不住体内奔涌的圣力。那股力量已在经脉中流转至巅峰,如沸腾的岩浆,只待一个出口便要喷薄而出。他的感知早已化作无形之网,将整个院落罩入其中——院中四人自以为敛藏得滴水不漏,却不知每一次呼吸的频率、每一次肌肉的微颤,都已被林天精准捕捉。
林天指尖轻捻剑鞘上的古朴纹路,眸底寒芒如深潭凝冰。心念电转间,已有决断:这四人布下的杀局,看似围猎,实则死板。若困守房中,反倒落了他们的算计,不如以快破局,主动杀出去!
就在此时,阴影中的四人动了。
身影如鬼魅滑出,脚步轻得像落雪,踩在青石板上竟未发出半分声响。他们眼神死死钉住房门,那扇薄薄的木门仿佛成了生死界碑,杀意如藤蔓般悄然蔓延,却又刻意收束着锋芒,生怕一丝波动惊了房内人。四人呈扇形逼近,动作默契得如同一体,每一步都在缩小包围圈,手中兵器被握得死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只待抵达门前,便要以合力崩碎木门,用最快的速度将房内人斩于乱刃之下。
丈许,八尺,五尺……指尖已能触到门板上微凉的木纹。
“动手!”李管家喉间挤出两个字,几乎与另外三人的发力同时。
然而,就在他们指节即将撞上木门的刹那——
“轰!”
房内陡然爆发出一声巨响!林天掌间圣力如怒涛拍岸,轰然灌注在木门之上,那扇坚实的木门瞬间崩碎,无数木屑化作锋利的箭矢,带着刺耳的尖啸向四周爆射!有的木屑擦着李管家的脸颊飞过,在他耳际留下一道血痕;有的直射向西侧那人的眼睛,逼得他仓促后仰,露出破绽。
寒夜的寂静被彻底撕碎,连远处草间的虫鸣都戛然而止,只剩下木屑破空的锐啸与四人惊变的脸色。
“不好!”李管家心头剧震,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襟。他万万没料到,林天不仅早已察觉,竟还敢主动破壁杀出,这股狠厉与决断,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急忙低喝警示:“小心!”
但警示声未落,一道身影已如离弦之箭,从纷飞的木屑中疾闪而出!
林天的目标,正是离门最近的清风城领队!剑已出鞘,刃光如匹练横空,带着森寒的杀意直逼那人咽喉。圣力在剑身上流转,映得他眸底杀意凛然,仿佛一尊从地狱归来的修罗,要在这寒夜之中,用血火涤荡一切杀机!
清风城领队瞳孔骤然缩成针芒,大脑在那道森寒剑光下一片空白,仓促间横刀格挡。“铛!”金铁交鸣之声刺破寒夜,火星如碎星般溅落,在青砖上留下点点焦痕。
他只觉一股山岳倾轧般的巨力顺着刀身狂涌而来,手臂经脉仿佛被烧红的铁钳攥住,“咯吱”作响,酸麻感如潮水般蔓延至肩胛,短刀险些脱手飞出。身形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直至撞在院墙上才稳住身形。喉头一阵发甜,他死死咬住牙关,才将涌到嘴边的鲜血咽了回去,捂着发麻的手臂望向林天,眼神里满是惊骇——这一剑的力道,哪像个少年能拥有的?分明是浸淫武道数十载的老牌强者才有的底蕴!
西侧落霞城领队反应极快,趁林天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长剑如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地刺向林天后背。剑锋泛着幽冷的蓝芒,显然淬了剧毒,直指脊椎第三节——那是修士体内圣力流转的关键节点,一旦被刺中,轻则经脉尽断,重则当场殒命。
林天余光瞥见那抹刁钻的寒光,脚下步法骤然变幻,身形如风中柳絮横移半尺。剑锋擦着衣摆划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肌肤生疼,却终究差了一线。与此同时,他手腕翻转,佩剑如灵蛇反撩,剑刃裹挟着凛冽寒气,直斩落霞城领队持剑的手腕。
“嗤!”
利刃破肉之声轻得可怕,落霞城领队只觉手腕一凉,随即剧痛如电流般窜遍全身。他慌忙收剑后退,却见鲜血已顺着伤口汩汩涌出,染红了半只衣袖,连握剑的手指都开始发麻。若非他退得快,这只手腕怕是已经与手臂分家。他望着林天的眼神多了几分惧意,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这少年的反应速度,简直快到不像凡人!
北侧黑石城领队见状怒吼一声,双手紧握重斧,斧刃带着破风的尖啸,朝着林天双腿劈落。这一斧势大力沉,竟将地面的青砖都震得跳起,显然是想断其根基,让他沦为待宰羔羊。
林天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形如纸鸢般凌空跃起,重斧擦着他的靴底劈在地上,“咔嚓”一声将青石板劈出一道尺许长的裂痕。就在此时,他空中转身,佩剑如流星坠地,剑尖凝聚着璀璨的圣力,直刺黑石城领队肩头。
“嘭!”
剑尖精准点在重斧的斧柄上,圣力如决堤洪水般涌入。黑石城领队只觉一股沛然巨力顺着手臂蔓延,虎口瞬间开裂,鲜血顺着斧柄流下,重斧再也握持不住,“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震得他脚骨发麻。他望着地上的重斧,脸色惨白如纸——这柄伴随他三十年的本命兵器,竟被一剑震飞!
南侧李管家长刀横扫,刀风裹挟着浓郁的杀意,直取林天腰侧。这一刀已倾尽他毕生修为,刀身周围竟泛起淡淡的黑色雾气,显然动用了某种禁忌秘术。
林天不闪不避,佩剑旋出一道圆融的弧光,与长刀轰然相撞。“当!”两人各退三步,脚下青石板应声碎裂。李管家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手臂酸麻如灌了铅,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一剑的威力,远超圣王境的极限!刚才若非他及时卸力,整条手臂怕是已经废了!
短短数息之间,院落里已杀气弥漫。刀剑碰撞声、兵器落地声、鲜血滴落声交织在一起,惊得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林天立于院中央,剑尖垂落,鲜血顺着剑刃蜿蜒而下,在地面晕开一朵妖异的血花。他眼神冷冽如万年寒冰,周身圣力流转如潮汐,每一次呼吸都让空气震颤。
四人被他这雷霆一击打懵了,原本的默契荡然无存,此刻各自据守一方,眼神里的嚣张早已被惊惧取代。清风城领队捂着手臂,落霞城领队紧咬牙关压制伤势,黑石城领队望着地上的重斧不敢上前,李管家则死死攥着长刀,指节泛白。
“这小子……是个怪物!”清风城领队在心底嘶吼。他本以为四人联手,对付一个少年易如反掌,却没料到对方竟强到如此地步,每一剑都带着断金裂石的威势,仿佛要将天地都劈开。
李管家耳尖微动,已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刚才的打斗声终究还是惊动了旁人。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惧,朝着三人厉喝:“慌什么!他只有一个人,圣力再强也有耗尽的时候!我们四人联手,耗也要耗死他!”
他眼神狠戾如狼:“今日不杀他,等天亮了,别说我们,连背后的城池都要被夷为平地!拿出压箱底的本事,跟他拼了!”
话音未落,李管家长刀上的黑雾愈发浓郁,竟隐隐化作一头狰狞的鬼面。落霞城领队咬碎一颗牙,手腕伤口处的鲜血突然止住,长剑上的蓝芒愈发妖异。清风城领队与黑石城领队对视一眼,也纷纷运转秘术,周身气势暴涨。
林天眸底寒芒更盛,握紧了手中的剑。他知道,真正的血战,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