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惊讶。
【原来酒酒的爸爸长得这么好看,难怪酒酒那么漂亮。】
“二丫,酒酒问你要不要换个名字告别过去,跟霜霜一样,你想换吗?”苏玥问道。
名字就是烙印,伴随一生,过去改变不了,那就改变未来。
二丫笑了笑,“好,我听酒酒的。”
她也不喜欢二丫这个名字,与好不好听无关。
更像是耻辱,时刻提醒她是被卖了三次的廉价之物。
第一次半袋红薯。
第二次稍值钱些,一袋大米。
第三次半袋玉米。
苏玥继续,“我和墨南有幸当你爸妈吗?我想当宝儿的亲外婆,可以吗?”
“霜霜已经认亲,如果你也愿意,你们姐仨还跟以前一样,你是大姐,霜霜是二姐,酒酒最小,怎么样?”
尊重二丫,以她的意愿为准。
自踏入这个家,二丫头一回鼻子酸涩。
八岁被卖,她就再没有喊过爹娘。
午夜梦回,她曾想念过,更多的是寒心。
二十一岁,已经是不需要爹娘的年纪。
可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她还是想哭?
眼前的妇人柔声细语,像极了在关爱她心中的珍宝。
可是,自己配吗?
自己是没人要的孩子啊。
她对自己的质疑,看在苏玥眼里就是不太愿意。
苏玥将二丫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妈妈一样的温暖。
“没关系,不想就不想,咱不勉强,你跟宝儿安心住下,有酒酒,有霜霜,你们姐仨一起使劲,日子一定比以往强。”
苏酒酒抱着一堆东西就在不远安静地看着她们。
苏外婆叹了口气,牵着老伴先一步回屋休息。
世俗对女性太苛刻,二丫的苦不是换了三个不同家庭,而是每换一次她内心的忐忑不安给她带来的心灵创伤太沉重。
说句难听的,卖家没人性,买家不靠谱,她的命运不由己,不知道下一站何去何从,未知才是真正的恐惧。
今天一下子认了姐妹,离开了狼窝,她的心并没有踏实。
她害怕是梦,梦醒了,等待她的又是循环的命运。
哎,可怜的孩子。
苏墨南把孩子给女婿,让他带回屋哄睡觉。
时瑾是个很尽责的姨父。
“宝儿,姨父带你睡觉,你娘要跟外婆讲话。”
“好,宝儿跟姨户睡觉觉。”
“二丫,我给你取个名字叫苏长安,长久安宁的长安,喜欢吗?”苏酒酒问道。
“宝儿随你姓,叫苏宝儿,如果你同意这个名字,明天就将你的户名改了迁进来。”
她不喜欢拖拖拉拉。
早点把户口迁进来,母女俩在家属院进出才名正言顺。
苏二丫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收回眼泪。
“对不起,我没忍住,谢谢你们收留我,包容我,我很喜欢新名字,也愿意加入,可是......”
苏玥的怀抱很温暖,心底涌起涟漪那一刻,内心卑微的渴望让她清楚知道自己是想要父母爱的。
这么多年的磋磨,她的心没有硬彻底。
苏玥以为她还是想念以前的爹娘,想着让她再考虑考虑,结果......
“可是我看着比你还老,不配当你女儿。”
【当姐妹,我都应该是当姐姐那个。】
她在心里暗暗补充一句。
苏玥本就长得水灵,加上灵泉的滋养,四十的她看起来就像二三十岁,确实比饱尝风霜的二丫年轻。
苏玥更心疼了,拉着她的手搓了搓,满手都是茧子倒刺,割得她的手生疼。
“你才二十一,正是青春的年华,养养就好了。”
“咱们不说这个话题,既然愿意,那以后我和墨南就是你爸妈,谁敢欺负你,你可以直接喊家长,爸妈和外公外婆就是你的后盾。”
“记住,你是有家的人,不再是孤伶伶一人撑起宝儿的未来。”
“二丫,哦不,应该叫长安,咱忘记过去,未来还长着呢,瞬间万变的美梦咱们做不了,就踏踏实实过好日子。”
“你别看我现在光鲜亮丽,不久前,我和墨南还有爸妈的日子同样是暗无天日。”
“我们同样痛苦了十多年,挺过来了,一家圆团,你现在也挺过来了,以后也会是艳阳天。”
“去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苏墨南不太善言,只以为跟着点头,“都会好的。”
苏酒酒把怀里的小包裹给她,是养护方面的面霜。
“回房擦一遍,绿色瓶子是擦脸的,蓝色瓶子是擦手脚的,不用省,该用就用,我多的是,等你气色好些,过两天带你去上岗。”
她自己有工作底气足,才不会认为自己是寄人篱下。
“对了,最小那瓶白色是宝儿擦小脸的,比白天擦的雪花膏更好用适合孩子的皮肤。”
“好,我记下了。”
走了两步,她回头,轻轻唤了句:“爸,妈。”
【谢谢你们。】
同是天涯沦落人,苏玥两口子都能共情她的情绪,瘦弱的背影惹人生疼。
“上次去胜利大队怎么就没有揍苏家大房两口子,太不是人了。”苏玥咬牙切齿。
“别说长安,我都想咬死那对没良心的父母,为了一点吃的就卖掉女儿,狼心狗肺的东西也配吃粮食?”
“长安是个好的,那样的经历都能把宝儿教好,实属难得,酒酒,你准备怎么安排?”
苏酒酒打了个哈欠,“明天找侯爷爷,让他安排一份轻松的工作,长安不认字,先做着,打消她内心的不安,边工作边上扫盲班,以后再换份好点的工作不难。”
“她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是这个理。
小宝儿光着脚丫出来找妈妈。
“娘,娘,宝鹅在这,你在哪呀?”
小嗓音急促不安,眼睛四处瞟,没看到苏亲娘的身影,急得快要哭了。
面对媳妇三人的眼神问候,后面跟出来的时瑾无奈耸肩。
“哄不了,躺着一直喊娘。”
妈宝三句不离娘,她是三字不离娘。
是个没安全感的娃。
小短腿跑得还挺快,他就转个身的功夫,小家伙就窜出来了。
苏酒酒抱起她。
“姨姨带你去找娘。”
娃的亲娘在偷偷抹泪。
苏酒酒没进去,让小家伙自己进去,然后轻轻关上门。
她听了一会,娘在哭,娃在笨手笨脚安慰。
“娘系不系疼?哪里疼?宝鹅给娘呼呼。”
“娘饿吗,姨姨嗦,在这里,饿不用喝水,可以次饭饭。”
“娘,宝鹅第一次天黑肚肚不饿,宝饿想娘也不要饿。”
“娘,姨户嗦,在这里,坏奶和二叔,打不到窝们哦,不怕怕。”
苏酒酒默默离开。
再听,她也要掉金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