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柚静静听着，狐狸眼里的水光慢慢敛去。
“所以，殿下选择力量，选择权势，选择那条更稳妥的路。”
“我没有选！”萧殷低吼。
“我只是需要时间！我需要权衡！我需要一个能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为什么非要逼我现在就做出选择？！”
他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充满了焦躁、痛苦和被误解的愤怒。
白柚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
“殿下，你弄错了。”
她声音很轻。
“我从来没有逼你做选择。”
“是你自己，在权势和我之间，摇摆不定，犹豫不决。”
“是你自己，既舍不得那条唾手可得的青云路，又放不下我这个……或许会碍事的‘唯一’。”
“你想要的太多。”
“可这世上的好事，哪能都让你一个人占全了呢？”
萧殷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
他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没有半分动容。
“所以，”他声音干涩，“在你心里，我已经出局了，是吗？”
“因为我没有立刻、毫不犹豫地选你，所以我就被判出局了？”
“连一点解释的机会，一点改过的可能，都不给我？”
白柚轻轻叹了口气。
那叹息很轻，却让萧殷的心沉到了底。
“殿下，不是我不给机会。”
“是机会一直都在那里，是你自己，一次次错过了。”
她抬眼，望向远处巍峨的宫墙。
“从温泉庄子那一夜，你推开我开始。”
“从你明明看出我不高兴，却还是和孜娜虚与委蛇开始。”
“从你任由西域使团当众求亲，自己却沉默不语开始。”
“每一次，你都有机会选我。”
“可你每一次，都选了更稳妥、更符合你野心、更不容易出错的那条路。”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萧殷，狐狸眼里是洞悉一切的清明。
“阿殷，你心里其实很清楚，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唯一。”
“至少现在，在你心里，那个位置，那份权力，比我更重要。”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来问我，给不给你机会呢？”
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贴近的距离。
“殿下即将大婚，还是多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吧。”
“灵柚祝殿下……前程似锦，得偿所愿。”
说完，她微微屈膝，行了一个再标准不过的礼。
然后，她不再看他，转身，朝着慈宁宫的方向，步履轻缓地离开。
萧殷僵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重重宫阙的回廊深处。
阳光刺眼，他却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甚至没有生气，没有怨恨，只是那样平静地、清醒地、干脆利落地，将他从她的世界里，剔了出去。
【萧殷虐心值达到100%！攻略值90%！啧啧啧，渣男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虐死他活该！】光团兴奋蹦跳。
【不过柚柚，你真就一点不心疼？他刚才那样子，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还挺……带感的。】
白柚脚步未停，狐狸眼望着前方宫殿的飞檐。
【心疼什么？又不是攻略对象。】
【只是可惜了，】她轻轻咂了下嘴，【以后大概摸不到他那副好腰身了。手感是真不错，紧实又有弹性，发力的时候线条绷起来……啧。】
光团：【……你这遗憾点是不是有点歪？重点是这个吗？！】
它忽然灵光一闪，贼兮兮道：【不怕！咱们以后多养几个面首！找个跟他长得像的，腰比他更好的！气死他！】
白柚被光团的提议逗乐了，唇边漾开娇艳的笑意：【小团子，你学坏了呀。】
就在这时，她脚步一顿。
前方不远处的玉兰树下，站着一个人。
是萧子瑜。
他静静站在那里，眼神沉沉地望着她来的方向，嘴唇抿得有些紧，周身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
见白柚走近，他才像是回过神，快步迎了上来。
“灵柚妹妹。”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子瑜哥哥？”白柚狐狸眼眨了眨，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萧子瑜没有回答，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听说了一些事。”他声音很低。
“听说江九泠……住进了你的县主府。”他抬眼，目光紧紧锁着她。
“是真的吗？”
白柚微微偏头，狐狸眼里漾开一点坦然的笑意。
“是呀，江先生琴弹得好，人也安静，我府里正好缺个懂音律的，就请他来住几天，指点指点。”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寻常的客居。
萧子瑜的脸色却更加沉郁。
“不只是客居吧？外面都传遍了，说江九泠自甘下贱，给你当了……当面首。”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眼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白柚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狐狸眼静静地看着他。
“子瑜哥哥也这么觉得吗？觉得他……自甘下贱？”
萧子瑜被她问得噎住，急忙摇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他呼吸急促，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不甘。
“他能做的，我也可以！”
他突然提高声音，俊朗的脸庞涨红，眼神执拗得惊人。
“灵柚妹妹，我也可以住进你的府里！我也可以陪你！我……我比他听话，比他懂事，我、我……”
他似乎想找出更多自己的优势，却一时词穷，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她，眼眶都急得微微泛红。
白柚愣住了。
她微微睁大狐狸眼，看着眼前这个面红耳赤、急切地推销自己的少年。
那张俊朗的脸上，阳光的气质被阴郁覆盖，却又因这份急切而透出一种别样的鲜活。
【噗——】光团直接笑喷，【哈哈哈哈！又一个自荐枕席的！柚柚你的魅力真是老少通杀！连阳光小狼狗都黑化求包养了！】
白柚看着萧子瑜，轻轻叹了口气。
“子瑜哥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像在安抚一只躁动的小兽。
“你是永宁侯府的世子，是将来的侯爷。你有大好的前程，光明的人生。怎么能……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不要前程！”萧子瑜脱口而出，眼神是豁出去的决绝，“我只要你！”
“可是我要不起呀。”白柚摇摇头，狐狸眼里露出真实的困扰，“子瑜哥哥，我不能耽误你。”
“我不怕耽误！”萧子瑜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指尖都在发颤。
“灵柚妹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不想再眼睁睁看着你被别人抢走，看着你对着别人笑！我受不了！”
他眼底浮起一层水光，偏执的暗色。
“江九泠可以，柳言之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就因为我是世子？可这个世子，我宁可不要！”
“子瑜哥哥。”白柚反握住他颤抖的手，轻轻拍了拍。
“你很好，真的很好。”
她抬起另一只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动作温柔。
“你不用跟任何人比，也不用为我放弃什么。”
“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起骑马，一起玩耍呀。你永远都是我的子瑜哥哥，好不好？”
萧子瑜怔怔地看着她，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和温柔的话语。
那股狂躁的冲动像被温水慢慢浇熄，化作无处着力的酸涩。
“只是……哥哥吗？”他声音低哑下去，带着浓浓的不甘。
白柚狐狸眼弯起，像盛满了星光。
“当然不只是哥哥啦。”
她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凑近。
柔软微凉的唇瓣，轻轻印在了萧子瑜的唇上。
萧子瑜整个人僵在原地，像被雷劈中。
温软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唇上那一点湿润的触感清晰得可怕，随即又迅速消失。
他俊朗的脸瞬间红透，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白柚退开些，狐狸眼里漾着天真又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子瑜哥哥的唇……好软呀。”
她的指尖在自己唇上点了点，仿佛在回味。
萧子瑜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鹿，羞得几乎要原地蒸发，却又舍不得移开黏在她脸上的目光。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手指微微发抖。
“你…你……”他语无伦次，羞恼交加，更多的却是猝不及防的巨大悸动。
【萧子瑜攻略值达到70%！虐心值60%!光团播报。【柚柚，你打算收了他吗?】
白柚轻笑:【挺可爱的，像只炸毛又忍不住凑上来的小狗。】
她打量着萧子瑜。
少年身形高大挺拔，此刻却羞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根，连耳朵尖都泛着可爱的粉，浓密的睫毛慌乱地颤动。
【长得蛮可爱，身材也不错，腿又长。】白柚点评道，【收不收看情况咯。】
光团揶揄:【听起来你是想先养着，哪天有胃口了，就吃一口？】
【小团子，你越来越懂我了。】白柚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