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盯着镜面上那段诡异的匿名影像，感觉脑仁儿嗡嗡的。
好家伙，玩阴的是吧？
不在现实里刚正面，跑泡影界里搞起“精神炸弹袭击”了？
还带“人肉快递”功能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巡天阁主管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以前在自由先锋搞战术分析，顶多是对着沙盘和无人机画面头疼，现在可好，天天对着这些玄乎的精神波动频谱和意识体影像，还得防备着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阴招。
“艾莉。”她唤过副官。
“把这段影像，连同黑石峡谷的报告，打包加密，标记‘猩红优先’，我马上亲自去向老师汇报。另外，通知泡影界运维组，启动‘净网一号’临时预案，所有公共区域增加基础精神波动扫描频率，发现异常聚集或剧烈情绪爆发的个体，先隔离观察。还有，以我的名义，在泡影界各大交流区发个全服……呃，全区公告。”
“公告内容？”艾莉迅速记录。
凯瑟琳想了想，开始口述：“《关于近期泡影界安全使用的紧急提醒》：各位亲爱的神游者朋友们，近期发现个别不法分子利用泡影界进行非法精神干扰活动，手段包括但不限于传播虚假高效功法、诱导情绪失控、乃至极端的精神污染攻击。请大家务必提高警惕，认准官方《静心诀》，远离来路不明的‘观想技巧’。若遭遇无法理解的异常精神现象、或发现其他神游者行为异常（如突然狂暴、无差别攻击、散发异常色泽等），请立即远离并可通过心念标记功能向巡天阁匿名举报。核实有效者，奖励贡献点50-500点不等。泡影界安全，靠大家共同维护！——曦日城巡天阁，凯瑟琳·温莎。”
嗯，语气得亲民一点，带点俏皮，但不能失了严肃。
贡献点奖励要实在，重赏之下必有热心群众。
凯瑟琳对自己的文案还算满意。
“对了。”她补充道。
“再给霓裳苑柳苑主发个私密通讯，把‘精神炸弹’的特征告诉她，让她提醒苑内侍女近期在泡影界尽量结伴而行，避开人流密集的公共区域，特别是‘幽影回廊’那种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
安排好应急措施，凯瑟琳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制服，再次朝天工密苑走去。
这回的事儿有点大条，已经不是单纯的情绪引导了，这是直接在编织的“网”里放火烧林子了。
天工密苑，静室。
林曦没在捣鼓那颗幽蓝色的“星骸”核心，而是盘坐在蒲团上，面前悬浮着那幅立体星图。
不过星图此刻显示的并非星辰，而是简化版的“全球精神网络态势图”，一个个光点代表樱像锚点，细密的网络线条闪烁着淡金色的光。
凯瑟琳进来的时候，看到老师正用手指虚点着星图上的某个区域，那里有十几个光点正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
“老师。”凯瑟琳行礼。
“来了？坐。”林曦头也没回，依旧看着星图。
“看到‘小广告’和‘病毒插件’了？”
凯瑟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小广告？
病毒插件？
老师这比喻……还真是与时俱进又精准得让人无言以对。
“是，老师。”她在旁边的蒲团上坐下，将影像和报告通过神识传递过去。
“‘小广告’种类增多，针对性极强。‘病毒插件’更为恶劣，伪装成正常用户，实施自杀式精神污染攻击，已造成小范围混乱。”
“另外，黑石峡谷发现方舟和疑似深海力量的残留，还有第三种未知能量波动。我怀疑，他们可能已经在现实中开始某种联合或试探。”
林曦接收了信息，银色的眼眸中数据流般的光泽一闪而过。
他手指在星图上划动，将黑石峡谷附近的节点放大，又调取了泡影界“幽影回廊”区域的实时精神密度图。
“手段糙了点，但思路很互联网。”林曦点评道，语气居然带着点……饶有兴致？
“看来‘主脑’那边，有懂行的，知道打不过堡垒，就专攻防火墙和用户终端。”
凯瑟琳：“……”
老师，现在是夸对手的时候吗？
“老师，我们是否需要采取更主动的反制措施？比如，加强泡影界的身份验证机制？或者，对异常精神波动进行更严厉的实时打击？”凯瑟琳提议。
“加强验证，会增加普通用户的使用负担，影响体验。实时打击，容易误伤，也容易打草惊蛇。”林曦摇了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让凯瑟琳有点熟悉的、带着点恶趣味的弧度。
“他们不是喜欢在‘泡泡堂’里搞事吗？（凯瑟琳：泡泡堂？？？）那就把泡泡堂的规则，改一改。”
“改规则？”凯瑟琳疑惑。
“嗯。”林曦手指在星图上轻轻一点，指向那几个闪烁着红光的异常区域。
“在这些‘病毒’高发区，或者他们可能投放‘饵料’的热点区域，临时调整局部的心象法则参数。”
“比如，放大‘情绪反馈’效应，让愤怒者更怒，贪婪者更贪，恐惧者更惧……顺便，给这些被放大的情绪，加点‘料’。”
“加点料？”凯瑟琳有种不祥的预感。
“比如，心念攻击附带‘滑稽音效’特效？”林曦摸着下巴，似乎真的在考虑。
“或者，情绪失控者周围自动生成一群围观的、指指点点的‘吃瓜群众’意识虚影？再不然，直接给这些异常区域打上‘高危娱乐区，后果自负’的闪光标签？”
凯瑟琳听得目瞪口呆。
老师……您这画风是不是有点歪了？
说好的高冷霸道曦皇呢？
怎么感觉像是要开游戏私服还自带鬼畜mod的管理员？
“老、老师……这会不会……太儿戏了？”凯瑟琳试图委婉地提醒。
“儿戏？”林曦瞥了她一眼。
“对付这种藏头露尾、玩弄人心的阴招，有时候‘儿戏’比雷霆手段更有效。让他们搞事搞成一场闹剧，让他们精心设计的‘恐惧’、‘愤怒’变成别人的笑料，你看还有多少人愿意当他们的‘载体’？更何况……”
他眼神微冷：“这些调整都基于‘梦境之核’的权能，潜移默化，既能搅浑水，让正常用户对这些区域敬而远之，也能让那些潜伏的‘病毒’和‘广告机’自己暴露得更明显，等他们发现自己的‘伟大计划’变成了搞笑节目，自然会有人坐不住。”
凯瑟琳仔细一想，好像……有点道理？
恶心对手，保护大部分用户，还能引蛇出洞，一举多得。
就是这手段吧……着实有点骚。
“那……黑石峡谷那边？”凯瑟琳问。
“派一队精锐去看看，带上高精度探测法器，重点采集第三种未知能量残留，让赵坤带队吧，他最近闲得发慌。”林曦安排道。
“至于深海和方舟可能的勾连……暂时不用管，狗咬狗也好，狼狈为奸也罢，只要不碰我的网，随他们去。盯紧点就行。”
“是，老师。”凯瑟琳领命，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老师，霓裳苑那边……那个艾莉丝，她对‘星骸’的感应，还有她在泡影界察觉到的异常频率……”
林曦沉默了片刻，目光似乎穿透墙壁，望向了霓裳苑的方向。
“艾莉丝……”他低声重复。
“她的灵魂，有一部分‘频率’确实很特别，与星骸的某种底层波动有微弱谐振。但她本人似乎并不自知，或者说……记忆被封存了。继续观察，不要刺激她。也许，她会是一把意外的钥匙。”
钥匙？
凯瑟琳心中疑惑更甚，但看老师没有多说的意思，便不再追问。
“好了，去忙你的吧。”林曦挥挥手。
“‘泡泡堂’的新规则，我会让微光界那边调整，你去把公告发好，悬赏提高点，重赏之下，必有想赚外快的‘热心网友’帮我们揪虫子。”
凯瑟琳躬身退出。走出天工密苑，她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又想起老师说的“滑稽音效”和“吃瓜群众”，忍不住扶额。
老师的恶趣味……。
不过，既然老师有把握，她照做就是。
凯瑟琳回到巡天阁，立刻将老师的“精神”……哦不，是“指示”传达下去。
于是，半个时辰后。
泡影界，“幽影回廊”区域边缘。
几个明显是新手的意识光点（颜色淡，形态不稳）正小心翼翼地探索。
他们刚刚看了巡天阁的公告，又好奇又害怕。
突然，前方拐角，一个原本看起来正常的淡绿色光点猛地剧烈闪烁起来，颜色迅速向暗红色转变，情绪波动散发出强烈的“贪婪”与“急躁”。
“哈哈！力量！更多的力量！都给我！”那光点发出混乱的精神嘶吼，猛地扑向最近的一个新手光点。
新手们吓得尖叫（精神层面），转身想跑。
就在这时——
“叮咚！检测到异常情绪爆发！‘贪婪’指数超标！附赠bGm：《大王叫我来巡山》变奏滑稽版，响起！”一个欢快且毫无感情的提示音在所有附近意识体心中响起。
紧接着，一阵极其魔性、节奏欢快又带着戏谑味的音乐真的响了起来！
伴随着音乐，那暗红色光点扑击的动作，莫名带上了几分滑稽的节奏感，像是踩着舞步在进攻。
同时，周围光影浮动，凭空出现了一圈半透明的、穿着各种搞笑服装的“围观群众”虚影，它们对着那暗红色光点指指点点，还发出“哦~”、“咦~”、“快看那个红泡泡气疯了！”之类的、毫无恶意纯粹看热闹的精神窃窃私语。
正准备四散逃跑的新手们愣住了。
那个扑到一半的暗红色光点也僵了一下，攻击动作都变形了。
整个画面充满了荒诞的喜剧感。
暗红色光点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社死”场面搞得更加暴躁，暗红色光芒狂闪：“什么鬼东西！闭嘴！我要撕了你们！”
然而，它越是暴躁，那魔性bGm就越响亮，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也越热烈，甚至还出现了虚拟的“闪光灯”效果（心象模拟）。
最后，那暗红色光点似乎承受不住这种精神污染（物理），发出一声憋屈至极的嘶鸣，“噗”的一声，自行溃散消失了——大概是背后的操纵者实在丢不起这人，主动切断了连接。
几个新手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弱弱地传递心念：“刚……刚才那是……巡天阁说的‘非法干扰’？”
“好像是……但怎么感觉……这么搞笑？”
“还有bGm和观众……”
“我突然没那么怕了……”
类似的荒诞场景，开始在泡影界多个被标记的“高危娱乐区”上演。
巡天阁的举报系统，很快收到了大量带着“哈哈哈”情绪的、关于发现“滑稽版心魔”和“自带bGm狂暴者”的举报信息……
凯瑟琳看着后台不断刷新的、画风逐渐走偏的举报记录，嘴角抽搐。
老师的恶趣味……效果好像出乎意料的好？
就是这泡影界的风气，是不是要被带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