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撕裂神魂的剧痛,就像有人用烧红的铁钳,硬生生从大脑皮层里夹走了一块组织,再用砂纸反复打磨伤口。秦政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意识在剧痛的浪潮里沉浮,视线中的一切都扭曲成了模糊的光影。他甚至能“闻”到自己神魂被撕裂时,那股焦糊的、带着铁锈味的腥气。
旁边,赵美姬的惨叫已经变成了压抑的抽泣,她蜷成一团,身体无意识地颤抖,姣好的面容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发丝,紧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感觉如何?”
王座之上,嬴政惬意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仿佛在聆听什么美妙的音乐。他享受着两人的惨叫,脸上露出病态的陶醉。
“这,只是开胃菜而已。”
这句轻飘飘的话,像一根钢针,刺穿了秦政混乱的意识。他挣扎着,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神魂深处的伤口,带来新一轮的剧痛。
不能输!不能就这么被玩死!
他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棋盘。那枚被劈碎的白玉特种兵,化作齑粉,永远消失了。而那行凶的黑色持戈步卒,击杀之后,竟然又化作一道黑影,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身上猩红的光芒似乎更盛了几分。
这根本不是下棋!没有规则,没有回合,这是单方面的屠杀!嬴政想杀哪个就杀哪个!
秦政心中涌起一股绝望。这怎么玩?对方是裁判,是棋手,还是棋盘本身!
“还没想明白吗?”嬴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居高临下的指点意味,“朕的棋盘,朕的规则。寻常的落子,只是在浪费你自己的神魂。”
他的话音刚落,那双藏在旒珠后的金色竖瞳,再次扫向棋盘。
“唰!”
又是一道黑影闪过!
这一次,是一辆黑色的战车!四匹黑玉雕琢的战马仿佛活了过来,拉着战车在棋盘上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车轮碾过之处,金色的阵纹都黯淡了几分。它的目标,是白玉棋阵中,另一名手持突击步枪的士兵!
“不!”秦政目眦欲裂。
他想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他的意识,他的力量,仿佛与这些白玉棋子之间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厚壁。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秦政!用神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美姬虚弱却急切的声音在秦政脑海中炸响!她挣扎着抬头,嘴角还挂着血丝,那双燃烧着火焰的凤眸,此刻却亮得惊人。
“别用脑子去想!用你的神魂去‘成为’它!这些棋子是我们的神魂投影,是我们的延伸!”
神魂!
成为它!
赵美姬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秦政脑中的迷雾!
他瞬间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棋局,这是意志与神魂的较量!这些棋子不是工具,而是他们意志的载体!
来不及多想,秦政闭上眼睛,丹田内受创的紫金金丹疯狂旋转。他不再去思考如何移动棋子,而是将自己的全部神念,如开闸的洪水般,毫无保留地灌注进了那枚即将被战车碾碎的白玉士兵体内!
“嗡——!”
就在黑色战车即将撞上的前一刹那,那枚原本呆立的白玉士兵,眼中猛地亮起了璀璨的紫金色光芒!
它“活”了过来!
不再是之前那种僵硬的程序化动作,而是拥有了秦政的战斗本能!
面对碾压而来的战车,那白玉士兵没有后退,反而身体猛地一矮,手中的突击步枪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向上抬起!枪口不再是死物,而是锁定了战车上那个驾车的将军俑!
“砰砰砰!”
清脆的枪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
虽然只是玉石构成的棋子,但这一刻,它完美复现了现代武器的战斗逻辑!三发由神念凝聚的“子弹”,呈品字形,精准地射向将军俑的面门!
驾车的将军俑显然没料到这“蝼蚁”竟敢反击,它本能地一拉缰绳,战车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停滞。
就是这个停滞,给了秦政机会!
“就是现在!”
秦政的神念彻底与另一枚棋子相连——那是一辆小型的装甲突击车,白色玉石雕琢的车身上,炮塔和履带惟妙惟肖。
“轰!”
装甲车的炮塔猛然转动,一发由秦政神念凝聚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精准地轰在了那辆黑色战车的侧面!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祭坛!
黑色的战车被这股巨力直接掀飞,在空中翻滚了两圈,重重砸在地上,四分五裂!上面的将军俑和战马,瞬间化为一地黑色的碎玉!
成了!
秦政心中一喜,可这股喜悦还没来得及扩散,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的神魂撕裂感,再次席卷而来!
“呃啊!”
他再次惨叫出声。
这一次,不光是他,连旁边的赵美姬也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脸色又白了几分。
王座之上,嬴政缓缓睁开了眼。他没有因为损失棋子而愤怒,反而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
“好!好一个神魂为子,血肉为盘!”
他那双金色的竖瞳,第一次真正正视起赵美姬。
“竟能勘破此局的关隘,你这只小凤凰,确实给了朕一个惊喜。”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而冰冷,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
“既然你们已经学会了规则,那朕,也要认真起来了。”
他缓缓抬起那只覆盖着鳞片的爪子,轻轻在王座的扶手上一敲。
“叮。”
一声轻响。
他冰冷地宣布,“你们每走错一步,每损失一子,你们两人,将共同承受这份‘撕裂’之礼。朕不会再放水!好好享受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棋盘上的黑色兵俑,眼中同时亮起了妖异的红芒!一股比之前庞大十倍的铁血杀气,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