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成立的瞬间,在场的所有生灵,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族,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来自天地规则层面的束缚与认可。
协议的内容,已经不仅仅是一纸文件,而是化作了某种类似于“天条”的存在,深深烙印在了这片土地的法则之中。
违背它,将不仅仅是受到另一方的报复,更会遭到这片天地规则的反噬。
许多妖王看向主位上那个神情平静的人类女子,眼神中,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敬畏。
这位“代理人”,真的拥有她们无法理解的、调动天地之力的权柄。
“既然协议已成,我妖族,自当遵守。”白芷看着刘振国,语气依旧冰冷,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敌意,“不过,为了确保你们人类不会暗中搞鬼,我们需要派遣‘监督者’,入驻你们的对策局。”
“可以。”刘振国回答得十分干脆,这本就在预料之中,“我们欢迎任何妖族朋友,本着合作共赢的目的,加入对策局,共同维护协议的执行。”
“我留下。”白芷毫不犹豫地说道。
她的目的很明确,她要亲眼盯着人类,尤其是秦政和姜芸,搞清楚他们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想要战胜对手,首先就要了解对手。
“还有我。”毕方也发出沙哑的声音。它对秦政的纯阳灵力,依旧充满仇恨与忌惮,留下来,就是为了寻找一雪前耻的机会。
“那……那我也留下。”赤狐少年涂山苏举了举手,他看向姜芸,一脸诚恳,“姜芸姐姐这里好像很缺人手,我可以帮忙处理一些和妖族沟通的事情。”
姜芸对他笑了笑,点了点头。
一个为了监视,一个为了复仇,一个为了“找工作”。
妖族的第一批“公务员”,就这么诞生了。
其他妖王见状,也纷纷与人类的专家团队对接,开始商讨各自族群的安置、保护区的划分等具体事宜。
一场席卷全国的危机,在经历了无数波折后,终于以一种和平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国内的局势,暂时稳定了。
……
一周后,泰山,山海事务协调处。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繁忙的机构,人类职员与刚刚化形、还在努力适应现代社会的妖族“临时工”们,在一间办公室里共同工作,场面虽然有些古怪,倒也相安无事。
秦政和赵美姬是来找姜芸的。
“真没想到,你现在成了个大忙人。”赵美姬看着姜芸办公室外排着长队、等着她协调矛盾的人和妖,忍不住感慨。
姜芸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没办法。协议刚签,磨合期问题最多。东边村子的鸡被黄鼠狼偷了,西边山里的猴妖嫌人类游客的投喂政策不公平……每天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我现在感觉自己不是什么代理人,就是个居委会主任。”
秦政很好奇地问:“我听说,前两天你处理了一桩老虎妖伤人事件?”
“嗯。”提到这个,姜芸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那头虎妖,因为领地被一个新建的度假村侵占,袭击了一名工人。按照协议,这是死罪。我昨天签署了‘神力追捕令’,白芷和毕方带队,已经把它抓回来了。三天后,就在泰山‘赎罪台’,当着两族的面,执行处决。”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秦政和赵美姬都能听出其中的铁血意味。
要建立新秩序,就必须杀鸡儆猴。这位昔日的女学者,正在迅速适应她“铁面府君”的新角色。
“你必须保持绝对的公正,否则,你的神职会被收回,甚至遭到反噬。”秦政提醒道。
“我知道。”姜芸点头,眉心的印记闪烁了一下,“这是我的宿命。”
聊完了正事,秦政问出了一个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对了,白芷之前说,她想招揽欧洲的那头芬里尔狼,还有北海的巨妖克拉肯。那些,也算妖族吗?”
“我问过涂山苏了,他家族的传承最古老。”姜芸解释道,“按照他的说法,严格意义上的‘妖’,都源自‘山海界’,血脉中都带有山海界那方天地的法则烙印。我们华夏的这些妖王,都是上古时期从山海界漏过来的遗脉。”
“而国外的那些,比如欧洲的那些巨兽,或者樱花国传说的八岐大蛇,它们并非诞生于山海界,而是这方天地在灵气影响下,由本土的‘物种’与‘传说’结合诞生的新存在。涂山苏称它们为‘精’或者‘灵’。”
“精、灵、妖,三者不是一个体系?”赵美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
“对,不是一个体系。”姜芸点头,“所以我们和妖族的协议,对它们是无效的。每一个地区诞生的‘精’与‘灵’,都需要用当地的规则去解决。比如英国人,他们用‘敕封守护神’的方式,就暂时压制住了海洋的诅咒。”
“说起这个……”秦政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打开手机,调出了一条刚刚收到的特急情报。
“世界,好像又出事了。”
屏幕上,一个鲜红的标题,让姜芸和赵美姬都愣住了。
【特急警报:日本列岛发生大规模国运崩溃,国土出现分裂迹象!】
“日本……分裂了?”赵美姬目瞪口呆。
“英国人搞出来的连锁反应。”秦政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我早就说过,他们开了一个很坏的头。现在,有人学得更疯,直接把家底都玩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