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楼的夜,静得能听见竹叶落在青瓦上的轻响。观星楼的灯火彻夜未熄,烛火将沈砚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墙上那些泛黄的舆图上,与靖远山的轮廓重叠。
柳长卿手中的茶杯早已凉透,他看着眼前的少年 —— 沈砚的眉眼间,既有沈啸云的刚毅,又多了几分江湖历练沉淀的沉稳。听到沈砚的疑问,他放下茶杯,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像是在回忆一段尘封的往事。
“李默口中的‘恩惠’,并非寻常的滴水之恩。” 柳长卿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三十年前,苏玄策尚未堕入歧途,与你父亲一同在边境抗击蛮族。某次战役中,苏玄策为救你父亲,身中三箭,险些丧命。而李默的父亲,正是当时负责救治苏玄策的军医,因误用药物导致苏玄策留下病根,每逢阴雨天便关节剧痛。”
沈砚心中一动:“所以,李默是为了替父亲赎罪,才对苏玄策言听计从?”
“不全是。” 柳长卿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卷供词,“这是李默的亲笔供词。苏玄策后来找到李默,以他父亲的性命相要挟,又许诺他事成之后给予高官厚禄。李默胆小懦弱,既怕连累父亲,又贪慕权势,便一步步沦为了苏玄策的棋子。”
他顿了顿,目光沉了下去:“更可怕的是,苏玄策早已算到我们会联合江湖门派,他让李默泄露的联络名单,是故意留下的破绽。丐帮和峨眉派的联络人失联,并非遭遇不测,而是被苏玄策掳走,恐怕是要用来炼制尸傀。”
“炼制尸傀?” 沈砚的拳头猛地握紧,“他竟如此丧心病狂!”
“蚀魂教的邪功本就逆天而行,苏玄策为了大成,早已泯灭了人性。” 柳长卿叹了口气,“他要的不仅是秘藏中的力量,更是要让整个江湖、整个朝廷都臣服于他。靖远山的天罗地网,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凶险。”
沈砚沉默片刻,抬头看向柳长卿:“柳楼主,无论有多凶险,我都必须去。只是…… 清风楼和江湖各派的安危,还要劳你多费心。”
“放心。” 柳长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老夫活了大半辈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阻止苏玄策的阴谋,就算拼上清风楼全楼上下,也在所不惜。”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漆黑的令牌,递给沈砚:“这是‘清风令’,持此令可调动清风楼在靖远山附近的所有暗线。若遇到紧急情况,可点燃令牌顶端的焰火,暗线会立刻赶来支援。”
沈砚接过令牌,入手冰凉,令牌上刻着 “清风” 二字,字迹苍劲有力。他郑重地将令牌贴身藏好:“多谢柳楼主。此去若能成功,沈砚必当报答清风楼的再造之恩。”
“不必言谢。” 柳长卿摆了摆手,“你父亲当年救我一命,我不过是偿还恩情罢了。明日一早,你们便出发吧。玥丫头的纯阴之体尚未完全掌控,切记不可轻易暴露,能避则避。”
沈砚点头应允,转身离开了观星楼。夜色深沉,竹林中的风带着几分凉意,他沿着青石路往厢房走去,远远便看到沈玥的房间还亮着烛火。
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沈玥轻柔的声音:“哥哥?”
“是我。” 沈砚推开门走了进去。沈玥正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块绣帕,上面绣着半朵流云,正是沈家的家纹。烛光下,她的眉眼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妹妹,还没睡?” 沈砚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睡不着。” 沈玥放下绣帕,抬头看向他,“哥哥,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吗?”
“嗯。” 沈砚点了点头,“柳楼主说,事不宜迟,越早潜入靖远山,越能出其不意。”
沈玥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绣帕:“哥哥,我有点怕。我怕自己的力量不够,会拖累你。” 这些日子,她虽然学会了掌控部分纯阴之力,但面对苏玄策的尸傀和大军,还是难免心生畏惧。
沈砚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微凉,带着一丝颤抖。“妹妹,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累赘。”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你的纯阴之体是克制蚀魂教的关键,而且,有你在身边,哥哥才有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他顿了顿,继续道:“八年前,我眼睁睁看着爹娘和族人死去,却无能为力。这些年,我一直在自责,如果我能再强一点,或许就能保护他们。但现在,我有了你,我不能再让你受到伤害。我们是彼此的依靠,对不对?”
沈玥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她用力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红:“嗯!哥哥,我们是彼此的依靠。明天出发后,我一定会努力控制自己的力量,不给你添麻烦。”
“好。” 沈砚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父亲的手记,“这是爹爹的手记,里面记载了一些蚀魂教的弱点和流云剑法的奥义。今晚你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我们才有足够的力气应对危险。”
他替沈玥吹灭烛火,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回到自己的厢房,沈砚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取出流云剑法的完整版秘籍,反复翻阅。烛光下,父亲的字迹仿佛在眼前跳动,那些招式和心法,不仅是武功,更是父亲对他的期许。
一夜无眠。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沈砚和沈玥便收拾妥当,来到观星楼前。柳长卿和秦峰等人早已等候在那里,武当派的清玄道长也来了,他手持拂尘,身着道袍,仙风道骨。
“沈贤侄,玥丫头,一路保重。” 柳长卿递过两个包袱,“里面有干粮、水、伤药和解毒丹,还有几件夜行衣。靖远山雾气重,昼夜温差大,务必照顾好自己。”
“柳楼主,清玄道长,各位保重。” 沈砚拉着沈玥,深深一揖,“我们在靖远山等候各位的好消息。”
清玄道长走上前,递给沈玥一枚桃木簪:“此簪乃用武当山千年桃木炼制,可净化邪气,护持心神。玥丫头,你的纯阴之体是天生的道器,只需坚守本心,便能发挥无穷威力。”
沈玥接过桃木簪,戴在头上,轻声道谢:“多谢道长。”
秦峰带着两名清风楼弟子,将沈砚兄妹送到清风山脚下的官道旁,那里早已备好两匹快马。“沈公子,沈姑娘,从这里到靖远山后山,大约需要两日路程。沿途我们已经安排了暗哨接应,若遇到危险,可按约定的信号联络。”
“辛苦秦兄了。” 沈砚翻身上马,扶着沈玥也上了马,“我们出发了。”
快马疾驰,朝着靖远山的方向而去。清风楼的身影渐渐远去,沈砚回头望了一眼,心中默念:柳楼主,各位,我们一定能成功。
一路无话。两日后,他们抵达了靖远山的外围。靖远山果然名不虚传,山势险峻,云雾缭绕,远远便能看到山脚下驻扎着大片的军营,旗帜飘扬,正是镇北侯的军队。
“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沈玥看着远处的军营,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按柳楼主说的,从后山潜入。” 沈砚勒住马缰,将马藏在一处隐蔽的山洞中,“我们换上夜行衣,从侧面绕过去。”
兄妹二人换上夜行衣,戴上帷帽,借着山林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着后山摸去。镇北侯的军队虽然封锁了主要道路,但后山山势陡峭,鲜有人至,防守相对薄弱。他们避开几队巡逻的士兵,一路攀爬,终于抵达了柳长卿所说的悬崖下。
悬崖高约百丈,壁立千仞,上面长满了青苔和藤蔓,云雾缭绕,根本看不到顶端。沈砚从怀中取出柳长卿给的玉佩,与自己的墨玉佩放在一起。两枚玉佩一接触,便发出淡淡的青光,上面的流云图案仿佛活了过来,相互缠绕。
“流云映月,玄铁归宗。” 沈砚按照柳长卿的嘱咐,沉声念出口诀。
话音刚落,两枚玉佩的青光暴涨,照射在悬崖壁上。悬崖壁上的藤蔓和青苔缓缓褪去,露出一道隐蔽的石门。石门上雕刻着与玉佩上相同的流云图案,中间有一个凹槽,正好能容纳两枚玉佩。
沈砚将两枚玉佩嵌入凹槽,“咔哒” 一声轻响,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漆黑的密道。密道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土腥味,隐隐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
“妹妹,跟紧我。” 沈砚点燃手中的火把,率先走了进去。沈玥紧紧跟在他身后,手中握着清玄道长给的桃木簪,心中有些忐忑。
密道狭窄而幽深,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上刻着一些模糊的图案,像是山川河流,又像是某种阵法。沈砚仔细观察着这些图案,发现它们与父亲手记中记载的 “流云阵” 有几分相似。
“这些图案,是爹爹当年留下的吗?” 沈玥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 沈砚点头,“柳楼主说,这条密道是爹爹为了防备不测而修建的,这些图案或许是密道的机关,也可能是前往秘藏的指引。”
他们沿着密道往前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拖拽重物,又像是骨骼摩擦的声音。沈砚心中一凛,熄灭了火把,拉着沈玥躲在一处拐角后面。
声响越来越近,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和黑气。沈砚屏住呼吸,从拐角处悄悄探头望去。只见前方的密道中,走来一群 “人”—— 他们衣衫褴褛,面色青灰,双目空洞,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黑气,走路时四肢僵硬,正是柳长卿所说的尸傀!
尸傀的数量大约有十几个,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尸傀,身上穿着丐帮的服饰,腰间还挂着丐帮的令牌。沈砚心中一沉,这恐怕就是丐帮失联的联络人!
“哥哥,他们…… 他们是什么?” 沈玥的声音带着颤抖,紧紧抓住了沈砚的衣袖。
“是尸傀,被蚀魂教邪功操控的尸体。” 沈砚的声音低沉,“妹妹,别出声,我们绕开他们。”
他拉着沈玥,想要从旁边的狭窄缝隙中绕过去。但尸傀的听觉异常灵敏,他们刚一动,为首的丐帮尸傀便猛地转头,空洞的眼睛看向他们藏身的方向,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
“不好,被发现了!” 沈砚心中暗叫不妙,立刻抽出长剑,将沈玥护在身后。
十几个尸傀同时朝着他们扑来,动作虽然僵硬,却带着一股蛮力,掌风裹挟着黑气,腥臭味令人作呕。沈砚不敢怠慢,长剑舞动,流云剑法展开,剑气带着破邪的正气,直取尸傀的咽喉。
“叮!” 长剑刺中尸傀的咽喉,却只发出一声金属碰撞般的声响,尸傀毫发无损,反而更加凶戾地扑了上来。沈砚心中一凛 —— 这些尸傀的身体早已被黑气硬化,寻常刀剑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哥哥,怎么办?” 沈玥焦急地问道。
“用你的纯阴之力!” 沈砚急声道,“柳楼主说,你的力量能净化尸傀体内的邪气!”
沈玥立刻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引导体内的纯阴之力至掌心。一道淡淡的白光从她掌心散发出来,她猛地将白光推向扑来的尸傀。白光落在尸傀身上,尸傀的动作瞬间停滞,身上的黑气如同冰雪遇阳般迅速消散,皮肤渐渐恢复正常的颜色,随即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动静。
“有效!” 沈砚心中一喜,“妹妹,继续!”
沈玥点点头,继续释放纯阴之力。白光所过之处,尸傀纷纷倒地,黑气消散。但随着尸傀的减少,她的脸色也渐渐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 操控纯阴之力对她的消耗极大。
“妹妹,省着点用力量!” 沈砚见状,连忙说道,“剩下的交给我!”
他纵身跃起,长剑灌注内力,按照父亲手记中记载的破邪招式,朝着为首的丐帮尸傀刺去。这一招 “流云破邪” 是流云剑法中专门克制阴邪之物的招式,剑光带着强烈的正气,直刺尸傀的眉心 —— 那里是尸傀的邪气核心!
“噗!” 长剑刺穿了丐帮尸傀的眉心,黑气从眉心处喷涌而出,被剑光净化。丐帮尸傀发出一声凄厉的低吼,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彻底消散。
剩下的尸傀见为首的被解决,变得更加狂暴,纷纷扑了上来。沈砚手持长剑,身法灵动,避开尸傀的攻击,同时不断用破邪招式攻击尸傀的眉心。沈玥则在一旁,适时释放纯阴之力,净化尸傀身上的黑气,为沈砚提供支援。
激战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最后一个尸傀也倒在了地上。密道中只剩下浓重的腥臭味和黑气残留的痕迹。沈砚收起长剑,扶着摇摇欲坠的沈玥,声音带着一丝关切:“妹妹,你怎么样?”
沈玥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如纸,气息有些急促:“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沈砚取出水囊,递给她:“喝点水,休息一下。”
沈玥接过水囊,喝了几口,气息才渐渐平稳。她看着地上的尸傀,眼中带着一丝不忍:“哥哥,他们都是无辜的人,却被苏玄策变成了这样……”
“放心,我们一定会阻止他。” 沈砚的眼神坚定,“这些人的冤屈,我们会为他们洗刷。”
他们在密道中休息了片刻,沈玥的体力渐渐恢复。沈砚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傀,发现每个尸傀的眉心都有一个细小的黑色针孔,显然是被人注入了蚀魂教的邪气。
“苏玄策是用毒针将邪气注入人体,炼制尸傀。” 沈砚沉声道,“这种手段,实在太过残忍。”
他从尸傀身上取下丐帮和峨眉派的令牌,小心翼翼地收好:“这些令牌或许能证明他们的身份,日后也好给他们的门派一个交代。”
休息完毕,他们继续沿着密道往前走。越往深处走,密道中的邪气越浓,墙壁上的图案也越来越清晰。沈砚发现,这些图案其实是一张路线图,指引着前往 “云深不知处” 秘藏的方向。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前方的密道突然变得宽阔起来,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石室。石室的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一个古朴的盒子,盒子上刻着流云图案,与玄铁令和玉佩上的图案一脉相承。
“哥哥,你看!” 沈玥指着石台,眼中带着一丝兴奋。
沈砚走上前,仔细观察着盒子。盒子没有锁,上面刻着一行小字:“非沈氏血脉,妄动者死。”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想要打开盒子。就在这时,石室的四周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四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沈砚,没想到你竟然能走到这里。” 一个黑衣人开口,声音沙哑,正是苏玄策的手下!
沈砚心中一凛,将沈玥护在身后,长剑横在身前:“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鬼先生早已算到你们会从密道潜入,特意让我们在此等候。” 黑衣人冷笑一声,“沈砚,交出玄铁令碎片和沈玥,或许还能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
“想要我们的性命,先过我这关!” 沈砚的眼神冰冷,体内的内力运转,长剑上泛起淡淡的青光。
“不知死活!” 为首的黑衣人怒喝一声,挥手示意,四个黑衣人同时扑了上来。他们的武功高强,招式阴狠,身上的黑气比之前遇到的黑衣人更加浓郁,显然是苏玄策的亲信!
沈砚不敢怠慢,长剑舞动,与黑衣人缠斗起来。流云剑法的完整版威力无穷,剑气如虹,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但黑衣人的数量众多,且配合默契,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
“哥哥,我来帮你!” 沈玥见状,再次释放纯阴之力。白光落在黑衣人身上,黑衣人身上的黑气瞬间消散不少,动作也变得迟缓。
“该死的纯阴之体!” 为首的黑衣人怒吼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的药丸,塞进嘴里。片刻后,他的气息暴涨,身上的黑气变得更加浓郁,眼神也变得疯狂,正是之前遇到的蚀魂丹!
服用了蚀魂丹的黑衣人,攻势变得更加猛烈,掌风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沈砚的长剑与之相撞,竟被黑气侵蚀出点点黑斑。他心中一凛,连忙运转内力,将黑气逼退,同时身形急退,避开黑衣人狂乱的掌风。
“哥哥小心!他的功力暴涨了数倍!” 沈玥惊呼一声,手中桃木簪突然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清玄道长灌注的道家正气与她的纯阴之力相融,化作一道更纯净的白光,朝着黑衣人笼罩而去。
“哼,雕虫小技!” 黑衣人怒吼着挥掌拍向白光,黑气与白光碰撞,发出 “滋啦” 的声响,白烟弥漫。他的动作虽被阻滞了一瞬,却并未受伤,反而更加疯狂地扑来:“今日便让你们兄妹,化作我蚀魂功的养料!”
沈砚深知,不能与服用蚀魂丹的黑衣人久战 —— 此等禁药药效虽猛,却必然有反噬时限,只需撑到他内力紊乱,便能找到破局之机。他拉着沈玥退至石台旁,长剑竖挡身前,目光死死盯住黑衣人:“妹妹,守住石台!这盒子里或许藏着克制他的关键!”
话音未落,另外三名黑衣人已然攻至,他们招式刁钻,专攻沈砚周身破绽,显然是想牵制他,让服用蚀魂丹的首领趁机拿下沈玥。沈砚脚下踩着流云步法,身形如清风般辗转腾挪,长剑舞动间,既护住沈玥,又不断反击,“流云剑法” 的完整版心法在他体内流转,每一剑都带着破邪正气,逼得三名黑衣人不敢近身。
但首领的攻势愈发狂暴,黑气凝聚成的鬼爪接连袭来,石室的石壁被抓出一道道深痕,碎石飞溅。沈砚分心应对,肩头不慎被鬼爪擦中,黑气瞬间侵入经脉,一阵钻心的灼痛传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哥哥!” 沈玥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想起清玄道长的话 ——“纯阴之体需坚守本心,方能发挥无穷威力”,也想起哥哥一次次为保护她而受伤的模样。她握紧桃木簪,闭上眼睛,不再刻意克制体内的力量,任由纯阴之力顺着血脉流淌,与桃木簪的道家正气彻底相融。
“啊 ——” 一声清喝从沈玥口中传出,她周身的白光暴涨,如同一轮皎洁的明月,将整个石室照亮。黑气在白光的照射下如同潮水般退去,三名黑衣人惨叫着倒地,身上的黑气迅速消散,露出底下早已被邪功侵蚀得面目全非的躯体。
服用蚀魂丹的首领也被白光压制,动作变得迟缓,眼中的疯狂渐渐被惊惧取代:“这不可能…… 纯阴之体怎么会有如此威力?!”
沈砚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内力尽数灌注长剑,父亲手记中记载的终极招式 “流云归宗” 在他手中展开 —— 剑光凝聚成一道青色的流云,裹挟着纯阴之力与道家正气,直刺首领的眉心。这一剑,既是流云剑法的巅峰,也是正邪之力的交融,带着沈家儿女的复仇执念,带着守护彼此的坚定信念。
“噗!” 长剑毫无阻碍地刺穿了首领的眉心,黑气从伤口喷涌而出,却在白光的笼罩下瞬间被净化。首领的身体僵在原地,眼中的疯狂与惊惧凝固,随后重重倒地,化作一滩黑血,彻底消散。
石室中的邪气渐渐褪去,沈玥周身的白光也缓缓收敛。她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身体摇摇欲坠,显然是过度催动纯阴之力,耗尽了心神与体力。沈砚连忙收剑扶住她,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妹妹,你吓死我了!以后不许这么拼命!”
“我没事……” 沈玥虚弱地笑了笑,指了指石台,“哥哥,盒子……”
沈砚这才想起石台上的古朴盒子。他扶着沈玥在一旁坐下,让她靠着石壁休息,自己则走到石台前。盒子上的 “非沈氏血脉,妄动者死” 依旧醒目,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覆盖在盒子上。
掌心刚触碰到盒子,便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气息传来,与他体内的沈氏血脉产生共鸣。盒子缓缓打开,里面并没有玄铁令碎片,而是一本泛黄的绢册,封面写着 “蚀魂秘录” 四个字,旁边还放着一枚通体雪白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 “啸” 字 —— 正是父亲沈啸云的名字。
“这是…… 爹爹的玉佩?” 沈砚心中一动,拿起玉佩,玉佩入手温润,上面竟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内力波动,仿佛父亲的气息从未远去。他翻开绢册,里面记载的并非蚀魂教的邪功,而是沈啸云对蚀魂教的研究与克制之法。
绢册开篇写道:“蚀魂教源于前朝余孽,以血亲精血修炼,邪功大成者可操控尸傀,然其命门在‘魂核’—— 即修炼者体内凝聚邪气之处,多在眉心或丹田。纯阴之体可净化邪气,却需辅以流云剑法的‘归宗’之力,方能彻底破除魂核……”
沈砚越看心中越惊,绢册中不仅详细记载了蚀魂功的弱点,还提到了苏玄策的病根 —— 三十年前被李默父亲误用药物,导致他经脉有缺,修炼蚀魂功虽能弥补缺陷,却也让他的魂核暴露在外,就在眉心的青铜面具之下!
“原来如此……” 沈砚握紧绢册,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苏玄策的命门,就在他的面具之下!”
沈玥靠在石壁上,听着沈砚的话,虚弱地点了点头:“哥哥,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打败他了?”
“一定可以。” 沈砚走到她身边,将玉佩戴在她颈间,“这是爹爹的玉佩,能护你周全。我们先休息片刻,等你恢复些体力,再继续前往秘藏。”
他取出柳长卿准备的伤药,涂抹在肩头的伤口上,清凉的药力缓解了黑气带来的灼痛。沈玥闭上眼睛调息,桃木簪的金光与颈间玉佩的温润气息交织,滋养着她耗损过度的心神。
石室中陷入短暂的平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与远处密道中隐约传来的风声。沈砚看着身旁疲惫却依旧坚定的妹妹,心中百感交集 —— 八年前,他是只能躲在父亲身后的孩童;八年后,他已然成为妹妹的依靠,成为沈家冤案的复仇者。
就在这时,密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声响,仿佛有一支庞大的队伍正在逼近。沈砚心中一凛,握紧长剑:“不好,苏玄策的人追来了!而且…… 人数恐怕不少!”
沈玥也立刻睁开眼睛,强撑着站起身,握紧桃木簪:“哥哥,我们怎么办?”
“按绢册上的路线走!” 沈砚快速翻阅绢册,最后一页画着一条隐秘的通道,直通 “云深不知处” 的核心,“这里有一条暗道,能绕开追兵,直接抵达秘藏!”
他扶着沈玥,按照绢册上的指示,按压石台侧面的一块凸起的岩石。“咔哒” 一声轻响,石台缓缓移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暗道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密道中的邪气截然不同,显然是沈啸云当年特意布置的净化之气。
“快进去!” 沈砚推着沈玥进入暗道,自己则殿后。就在他准备进入时,石室的大门突然被撞开,数十名身着黑衣、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之前在苏州杏花巷出现过的蚀魂教高手,他们身后,还跟着上百个步履僵硬的尸傀,黑压压的一片,将石室堵得水泄不通。
“沈砚!留下玄铁令和沈玥!” 为首的高手冷笑一声,挥手示意,“尸傀,上!”
上百个尸傀同时扑来,黑气弥漫,腥臭味再次充斥石室。沈砚心中一急,转身钻进暗道,同时按下石壁上的机关,石台缓缓合拢,将尸傀和黑衣人挡在外面。
“砰!砰!砰!” 尸傀疯狂地撞击着石台,石台剧烈晃动,却并未被撞开 —— 这是沈啸云用精铁混合特殊矿石打造的,寻常力量根本无法破坏。
沈砚松了一口气,扶着沈玥沿着暗道往前走。暗道狭窄却干净,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前行的路。空气中的清香越来越浓郁,让沈玥的精神好了不少,体内的纯阴之力也在缓缓恢复。
“哥哥,这暗道真的能通向秘藏吗?” 沈玥好奇地问道。
“应该能。” 沈砚点头,指着墙壁上的刻痕,“这些都是爹爹留下的标记,与手记中的记载一致。而且,这清香是‘清心草’的味道,爹爹说过,清心草能净化邪气,守护秘藏。”
他们沿着暗道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变得宽阔起来,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的顶部悬挂着无数钟乳石,滴下的水珠落在地面的水潭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水潭的中央有一座小岛,岛上矗立着一座古朴的石塔,塔身刻满了流云图案,与玄铁令、玉佩上的图案完全吻合 —— 这里,正是 “云深不知处” 的核心,沈氏世代守护的秘藏之地!
“我们到了!” 沈砚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拉着沈玥朝着小岛走去。水潭中的水清澈见底,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沈玥踏入水中,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脚底涌入体内,耗损的体力瞬间恢复了大半。
登上小岛,石塔的大门紧闭,门上刻着一行大字:“流云为引,玄铁为匙,血脉为证,方可开启。”
沈砚从怀中取出玄铁令碎片和墨玉佩,与沈玥颈间的 “啸” 字玉佩放在一起。三物相互感应,发出强烈的青光,玄铁令碎片上的流云图案与石塔门上的图案重合,墨玉佩和 “啸” 字玉佩则悬浮在空中,化作两道光柱,照射在门上。
“流云映月,玄铁归宗!” 沈砚再次念出口诀,体内的沈氏血脉之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涌入光柱之中。
“咔哒 ——” 一声巨响,石塔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景象。石塔的一层空荡荡的,只有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上没有任何图案,却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沈砚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果然放着另一半玄铁令碎片!碎片与他手中的半块合二为一,化作一枚完整的玄铁令,通体青光闪烁,上面的流云图案仿佛活了过来,流转不息。
除此之外,盒子里还有一卷黄色的圣旨和一封密封的信函。沈砚展开圣旨,上面是太祖皇帝的亲笔御书,记载着沈氏先祖为开国功臣,受封守护秘藏,秘藏之中不仅有足以安定天下的兵符,还有前朝余孽的罪证,以及蚀魂教的起源与彻底根除之法。
“原来如此……” 沈砚喃喃道,“爹爹手记中说的‘关乎江山社稷’,竟是兵符和罪证!”
他打开信函,里面是父亲沈啸云的亲笔信,字迹带着一丝仓促,却依旧苍劲:
“吾儿沈砚、吾女沈玥亲启: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爹爹或许已遭不测。秘藏之中,兵符可调动太祖留下的秘密军队,足以对抗镇北侯的叛军;蚀魂教的根除之法,需以纯阴之体为引,流云剑法为刃,玄铁令为器,三者合一,方能彻底摧毁蚀魂教的邪源。
苏玄策并非爹爹的师弟,而是前朝余孽之子!当年爹爹与他一同拜师,实则是奉太祖遗命,暗中监视于他。他的病根,是爹爹故意让李默的父亲留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克制他修炼蚀魂功。可惜,爹爹终究还是没能阻止他,让他勾结镇北侯,害死了沈家满门。
玥儿,你的纯阴之体,并非天生,而是沈氏血脉与清心草灵气交融的结果,是上天赐予我们对抗蚀魂教的希望。你颈间的‘啸’字玉佩,是爹爹的本命玉佩,能护你心神,助你掌控纯阴之力。
砚儿,你是沈家的长子,日后需扛起守护天下的重任。记住,沈家世代守护的并非权力与财富,而是正义与安宁。若镇北侯叛乱,便用兵符调动秘密军队,助朝廷平定叛乱;若蚀魂教为祸,便与玥儿联手,根除邪祟。
兄妹同心,其利断金。爹爹在天有灵,定会保佑你们。
父 沈啸云 绝笔”
读完信函,沈砚和沈玥早已泪流满面。原来,父亲的布局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苏玄策的身份、纯阴之体的由来、秘藏的真正意义…… 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终于解开。
“爹爹……” 沈玥哽咽着,紧紧握住颈间的玉佩,“我们一定会完成您的遗愿,根除蚀魂教,平定叛乱!”
沈砚握紧手中的玄铁令和兵符,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八年前的血海深仇,父亲的殷切嘱托,天下的安危,都压在了他的肩上。他转身看向沈玥,眼神坚定而温柔:“妹妹,准备好了吗?我们该出去了。”
沈玥点了点头,擦干眼泪,握紧桃木簪:“嗯!哥哥,我们一起出去,为爹爹报仇,为沈家满门报仇!”
就在这时,石塔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伴随着苏玄策沙哑刺耳的声音:“沈砚!沈玥!你们以为躲得掉吗?石塔的大门,终究挡不住我!”
黑气从石塔的门缝中渗透进来,整个溶洞的灵气瞬间被污染,水潭中的水变得浑浊,散发着腥臭味。沈砚心中一凛,知道苏玄策已经攻破了暗道和溶洞的防御,即将杀进来。
他将兵符和圣旨贴身藏好,握紧完整的玄铁令,对沈玥道:“妹妹,按照信函中的方法,运转纯阴之力,与我配合!今日,我们便在此地,了结所有恩怨!”
沈玥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纯阴之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与玄铁令的青光相融,化作一道纯净的光幕,笼罩着整个石塔。沈砚则手持玄铁令,运转流云剑法的完整版心法,内力与玄铁令的力量相结合,剑光暴涨,带着破邪灭恶的决心,朝着石塔大门走去。
石塔的大门被黑气撞得摇摇欲坠,苏玄策的笑声越来越近:“沈砚,交出玄铁令和兵符,还有沈玥的纯阴之血,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否则,我会让你们兄妹,变成最忠诚的尸傀,永远留在这秘藏之中!”
沈砚站在大门后,眼神冰冷如铁。他知道,一场终极对决,即将开始。这一战,不仅关乎沈家的冤屈,关乎江湖的安危,更关乎天下的兴亡。他没有退路,也绝不会退缩。
“苏玄策,你的死期,到了!”
沈砚一声怒喝,内力灌注玄铁令,猛地拉开石塔大门。门外,苏玄策戴着青铜面具,周身黑气缭绕,身后跟着无数尸傀和黑衣人,杀气腾腾。看到沈砚手中的完整玄铁令,苏玄策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疯狂:“玄铁令!果然在你这里!”
话音未落,苏玄策身形一闪,黑气凝聚成的弯刀直刺沈砚的咽喉。沈砚早有防备,手持玄铁令,剑光与青光交织,“流云归宗” 的招式全力施展,直取苏玄策的眉心 —— 那里,是他的魂核,是他的命门!
一场正邪对决,在 “云深不知处” 的溶洞之中骤然爆发!
苏玄策的黑气弯刀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劈向沈砚的咽喉,刀风所过之处,水潭中的浊水掀起滔天巨浪,钟乳石纷纷断裂坠落。沈砚脚下生根,手中玄铁令青光暴涨,与流云剑法的破邪剑气交织成网,硬生生挡住弯刀攻势。“铛” 的一声巨响,金属碰撞的轰鸣震得整个溶洞嗡嗡作响,黑气与青光碰撞处,无数细小的电芒四溅,黑气如同被烈火灼烧般滋滋作响。
“不可能!你的剑法怎么会精进如此之快?” 苏玄策面罩下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的惊怒。他清晰记得八年前那个只会躲在沈啸云身后的孩童,如今竟能接下他大成的蚀魂邪功,这让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受到了极致羞辱。
“托你的福,” 沈砚眼神冰冷,剑光愈发凌厉,“沈家满门的血海深仇,便是我最强的剑心!”
话音未落,沈砚身形如箭,借着反弹之力纵身跃起,玄铁令直指苏玄策眉心。苏玄策连忙侧身躲闪,却不料沈玥早已凝聚全身纯阴之力,桃木簪的金光与颈间 “啸” 字玉佩的温润气息相融,化作一道纤细却坚韧的白光,如丝线般缠住苏玄策的手腕。
“又是这该死的纯阴之力!” 苏玄策怒吼着想要挣脱,却发现白光如同跗骨之蛆,不仅压制着他的黑气,更顺着经脉侵入体内,让他凝聚魂核的眉心传来阵阵刺痛。他终于明白,沈啸云当年留下的所有布局,都是为了今日这一刻 —— 用纯阴之体克制他的邪功,用流云剑法破除他的魂核,用玄铁令终结他的性命。
“给我散!” 苏玄策疯狂催动蚀魂功,周身黑气暴涨,竟暂时震开了白光。他抬手扯下脸上的青铜面具,露出一张布满黑色纹路的狰狞面容 —— 眉心处有一颗乌黑色的肉瘤,正是他的魂核,此刻正随着他的喘息不断跳动,散发着浓郁的邪气。
“沈啸云!你算计我一辈子!我要让你的儿女为你陪葬!” 苏玄策状若疯魔,魂核处黑气凝聚成一柄更长的鬼头刀,朝着沈砚兄妹二人横扫而去。这一刀凝聚了他毕生修为,连空间都仿佛被黑气撕裂,无数尸傀受到邪力感召,纷纷扑向光幕,用身体撞击着纯阴之力形成的屏障。
“妹妹,守住!” 沈砚一声大喝,体内沈氏血脉之力彻底觉醒,与玄铁令的青光完全相融。他想起父亲绝笔信中的话,想起清风楼弟子的牺牲,想起丐帮联络人化作尸傀的惨状,心中再无半分犹豫。“流云归宗 —— 破邪!”
长剑裹挟着青光与正气,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无视鬼头刀的黑气,径直刺向苏玄策的眉心魂核。苏玄策瞳孔骤缩,想要躲闪,却被沈玥再次暴涨的白光死死锁定,纯阴之力如同锁链般缠住他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
“不 —— 我不甘心!我是前朝正统,这天下本就该是我的!” 苏玄策发出凄厉的嘶吼,魂核处黑气疯狂涌动,想要做最后的反扑。但此刻的沈砚,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力回天的孩童,他的剑上,承载着沈家世代的守护、父亲的遗愿、妹妹的信任,以及天下苍生的期盼。
“噗嗤 ——” 长剑毫无阻碍地刺入苏玄策的眉心魂核,青光瞬间爆发,顺着魂核蔓延至他全身。苏玄策的身体僵硬在原地,黑气如同潮水般从他七窍涌出,却在纯阴之力与青光的双重净化下,化作缕缕白烟消散。他脸上的黑色纹路渐渐褪去,眼中的疯狂与贪婪被无尽的不甘取代,最终重重倒地,身体在青光中化为飞灰,只留下一枚刻着前朝龙纹的令牌,证明他曾是前朝余孽。
随着苏玄策的死亡,所有尸傀失去了邪力支撑,纷纷倒地,身上的黑气迅速消散。那些被掳走炼制尸傀的江湖人士,尸体在纯阴之力的净化下,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脸上的狰狞褪去,露出平静的神色。沈玥看着这一幕,泪水再次滑落,这一次,却是释然与解脱。
石塔外的溶洞中,黑气渐渐散去,水潭中的浊水重新变得清澈,清心草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滋养着这片被邪祟污染的土地。沈砚收起玄铁令,扶住因耗力过度而摇摇欲坠的沈玥,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妹妹,结束了。”
沈玥靠在他肩头,哽咽着点头:“嗯,结束了。爹爹和娘亲,还有所有族人,都可以安息了。”
兄妹二人相扶着走出石塔,站在水潭中央的小岛上,望着溶洞外渐渐亮起的天光。朝阳穿透云层,洒在他们身上,驱散了所有阴霾。沈砚握紧手中的兵符和玄铁令,心中明白,这并非终点 —— 镇北侯的三万大军还驻守在靖远山下,朝廷中的奸佞尚未清除,天下的安宁还需要守护。
但他不再迷茫,也不再孤单。身边有妹妹的陪伴,身后有清风楼和江湖正义之士的支持,手中有父亲留下的兵符与玄铁令,更有沈家世代传承的正义与信念。
“妹妹,” 沈砚看向身边的少女,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沈玥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与他同样的光芒:“嗯。我们要用水符调动秘密军队,协助柳爷爷平定镇北侯的叛乱;要将蚀魂教的罪证公之于众,让天下人知晓他们的恶行;还要为那些死去的人立碑,让他们的英名流传后世。”
“好。” 沈砚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我们一起去做。”
兄妹二人沿着暗道返回,沿途遇到的清风楼暗线早已收到消息,纷纷前来接应。得知苏玄策已死,蚀魂教邪功被破,所有人都喜极而泣,连日来的压抑与疲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走出靖远山时,柳长卿正带着武当、昆仑等门派的弟子,与镇北侯的大军对峙。看到沈砚兄妹平安归来,手中还握着完整的玄铁令与兵符,柳长卿眼中闪过狂喜:“沈贤侄,玥丫头,你们成功了!”
沈砚点头,举起手中的兵符:“柳楼主,传令下去,按原计划行事!我将调动太祖留下的秘密军队,从后方夹击叛军!”
柳长卿高声应诺,立刻下令江湖各派发起进攻。沈砚则手持兵符,念动父亲手记中记载的密语,兵符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直冲云霄。片刻后,远处的山林中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太祖留下的秘密军队如同神兵天降,从镇北侯大军的后方发起突袭。
镇北侯的军队腹背受敌,又得知苏玄策已死,士气瞬间崩溃,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镇北侯本人被柳长卿生擒,押至沈砚面前。看到沈砚手中的玄铁令与兵符,镇北侯面如死灰,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数日后,靖远山之乱平定。镇北侯通敌叛国的罪证被呈送朝廷,皇帝震怒,下令将镇北侯满门抄斩,其余党羽尽数肃清。蚀魂教的残余势力也在江湖各派的联合围剿下,彻底覆灭,再也无法为祸人间。
清风楼中,柳长卿看着沈砚兄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沈贤侄,玥丫头,你们完成了沈兄的遗愿,也守护了天下安宁。沈家的冤屈,终于得以昭雪。”
沈砚和沈玥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释然。他们将玄铁令与兵符交还朝廷,只求皇帝能善待天下苍生,守护江山安宁。皇帝感念沈家世代忠烈,追封沈啸云为护国公,赏赐沈家良田千亩,却被沈砚婉拒。
“陛下,” 沈砚跪在金銮殿上,声音坚定,“沈家世代守护的,从来不是荣华富贵,而是正义与安宁。如今奸佞已除,天下太平,便是对沈家最大的恩赐。”
皇帝闻言,心中敬佩不已,只得应允。
离开京城后,沈砚兄妹并未留在清风楼,而是选择游历江湖。他们帮助那些受蚀魂教迫害的百姓,传授流云剑法的基础心法,让更多人能够自保。沈玥的纯阴之力也渐渐收放自如,她用这份力量治愈伤者,净化邪祟,被江湖人尊称为 “玥仙子”。
江南的杏花巷,老槐树下的小院依旧宁静。沈砚和沈玥偶尔会回到这里,想起张伯的照料,想起重逢时的惊险,想起那些为了正义而牺牲的人。
夕阳下,兄妹二人坐在老槐树下,手中拿着父亲的手记和绝笔信,轻声念着上面的文字。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仿佛父亲的气息就在身边,从未远去。
“哥哥,你看,” 沈玥指着天边的晚霞,眼中满是笑意,“爹爹和娘亲,一定在看着我们。”
沈砚点头,握紧她的手,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嗯。他们一定在为我们骄傲。”
沈家的故事,如同靖远山的清风,传遍了江湖的每一个角落。它告诉世人,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告诉世人,兄妹同心,其利断金;更告诉世人,有些责任,值得用一生去守护。
而属于沈砚和沈玥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