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因在齐斯南离开之后一直在想她最后说出的那句话。
他开始对这个林麦清口中的奇怪少女感到好奇。
她似乎很擅长面对痛苦。
沈因这么想着，吩咐机器人叫来林麦清，打算跟他聊聊有关她的事情。
“落红还有这样的人吗？”
在等待的时候，他这么想着。
齐斯南走回了自己房间。
最近好像一直没什么事情需要她去干。
她有点无聊了，但确实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
忽然她想到了沈因之前低声呢喃的那句话。
“他那个时候会这样疼吗？”
齐斯南嗅到了心结的味道。
她对情绪的感知非常敏感，只是平时不太愿意管这些事情。
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去经历和解决。
但她从来不觉得他们脆弱。
“嘛...毕竟自己的事情都不愿意去面对，我也没有权利站在局外说他们不够努力。”
她这样嘟囔着，躺倒在床上。
“秋去哪里了？”
她直起身子，忽然想到她枕边人的踪迹。
“还没习惯吗？不是自诩很容易适应一切环境吗？”
齐斯南笑着调侃自己。
这个时候秋正好推门进来了，刚好对上齐斯南灿烂的笑颜。
“发生什么事情了？”
秋有点不理解为什么齐斯南会自顾自傻笑。
“没什么，想到了很高兴的事情而已。”
她敷衍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哦对了，最近你干什么去了？”
齐斯南没忘记自己一直想问他的问题。
“最近在上层都市帮居民们干一些杂活。”
秋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干了些什么事情，然后报了几个名字出来。
“是首领安排好的，而且落红的所有人除了不能自由行动的沈因都要去帮忙。”
秋说完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齐斯南。
齐斯南很疑惑那个以利益至上的hp为什么会浪费落红这群有超强异能的人去干那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情。
“你觉得他在想什么？”
她张口问不知道该干什么的秋。
“谁？”
“首领，hp。”
齐斯南觉得他解开心结之后变得更难交流了。
算了，谁让这家伙是第一次当人呢。
齐斯南这么想着，迅速接受了自己要解释很多事情的现实。
“我不清楚，可能是在把我们介绍给居民们之前的预热吧。”
秋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说出了一个假设。
“什么？”
齐斯南的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来。
“啊...大家没有跟你说过吗？就是落红其实是一群弃子的组织。”
秋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才找到一个勉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们目前的处境。
齐斯南似乎还在消化着一个奇怪的理论，没有开口。
秋就这样继续说下去。
“这个地方的异能者被分为四个等级，是初级，中级，次稀有和超稀有。”
“这个地方跟之前的人类社会没有什么区别，大家仍然存在歧视链。”
“进化者歧视普通人，普通人歧视机器人。”
“但进化者中有一个例外...”
“你们？不对，是他们？别跟我说，他们这群超稀有进化者，这群为他们拼上性命的人是这个地方的最底端人群。”
“好的，我想起来了...不用说了...”
齐斯南打断了秋的话，自己顺着他之前说的话推理出来。
她沉默了一瞬，然后重重闭上眼睛。
“答对了。”
齐斯南现在宁愿自己没有答对。
“所以...上层那群人甚至不知道是你们保护了他们？”
她试探性地问道，希望秋能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
但真相总是伤人心的。
“正确。”
秋轻飘飘地话宣判了死刑。
“草...”
齐斯南扶额，忽然觉得这个地方挺扯蛋的。
“你们就这样...一点都不为自己反抗？”
她还是不甘心。
“没有，在你来之前，我们就是一盘散沙。”
“现在...好像？还好？”
迟钝的秋都感受出来了，这个之前可以被称作“乌合之众”的组织现在正一步步地往好的地方发展。
“算了...估计这下也不能着急。”
齐斯南这么想着，最后还是选择不去多管这件事情。
“所以到最后我也要去吗？”
“大概是的。”
齐斯南不是很想去帮忙。
会很无聊吧。
她现在心里的想法就只有这个。
另一边的林麦清。
他倒是对沈因会主动叫他来聊天这件事情感到惊奇。
当然，还有一点欣慰。
有那种自己做了很多努力让一个自闭症儿童开口讲话本来一直以为都是在做无用功但最后他居然主动开口聊天的成就感和欣慰。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什么事？”
林麦清相当开心，毕竟只要他选择开口，说些什么倒都不要什么紧。
“林队长了解齐斯南吗？”
沈因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林麦清问得有点懵。
“嗯？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他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考有关齐斯南的事情。
“没有，只是感觉她的说话方式很奇特。”
沈因反思着这两天跟齐斯南的对话，自己没有占到上风，反而被齐斯南说出的话带偏了不少。
“我最近也有感觉。”
林麦清想起来昨天她问出的那几个问题，叹了口气。
“小南那孩子跟你一样，心里藏着点东西，不愿意说。”
“明明其他人在此之前也是一样的吧，就连你，也有难以启齿的过去。”
沈因毫不留情地戳穿这一切。
“她的攻击性相比萧绳和施塔望较少，更多似乎是从之前养成的奇怪习惯，为了...保护自己？”
林麦清忽略了沈因的话，把自己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
“我想是的，她没有恶意。”
沈因对这个观点表示认同，顺便补充了一点。
“她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洒脱的。”
“你觉得她什么时候能开口，把自己的事情全部讲出来？”
沈因忽然提出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我不知道，可能一周，可能一个月，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说。”
林麦清叹口气，表达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上次救的那个老师对她应该挺重要的，要不我去问问？”
林麦清提出了这个办法去探寻齐斯南迷蒙的过去。
“没必要。”
最先提出齐斯南藏了东西的沈因却拒绝了这个办法，他轻微摇头，表示拒绝。
“如果这是她现在表现出来，就说明她用了很多时间才想到这个方法让自己尽量轻松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沈因说完，忽然笑了。
然后，林麦清听到了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见沈因说过的一句话。
“我还挺羡慕她的，能这么快脱离过去的痛苦。”
林麦清假装没听见，心不在焉地跟沈因聊了几句其他的就离开了。
走回自己房间，他把怀表打开，久违地看着镶嵌在里面的全家福。
“剥开他们的保护层，让他们赤身露体地去面对这些过去遗留之物，真的好吗？”
他自言自语着，合上表盘。
想起自己面对过去的过程，他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