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旧人旧事
外门弟子居住的院落依旧喧闹，只是当凌云走过时，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有敬畏，有羡慕，也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
“那就是凌云？听说他直接成了核心弟子！”
“天呐，他不是半年前才入的宗门吗？这速度也太吓人了……”
“小声点，没看到他身上的气息吗？比赵执事都要凝练，据说血煞老怪都栽在他手里！”
议论声随着凌云的脚步渐渐远去。他径直走向自己曾经居住的小院，木门虚掩着，推开门时，吱呀的声响惊起了檐下的麻雀。
院内的青石板缝里长了些青苔，显然许久未曾有人打理。角落里的练功桩上，还留着他初学时劈砍的痕迹，深浅不一，却透着一股执拗。
“凌云？”
身后传来迟疑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凌云回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圆脸——正是当初带他入门的外门弟子王浩。
王浩手里提着一桶清水，看到凌云时惊得差点把桶摔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你……你真的回来了？我听说……”
“听说我成了核心弟子？”凌云笑了笑，语气平和。
王浩连连点头，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一般！当初你在演武场……”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眼里的敬佩毫不掩饰。
凌云静静地听着，心中泛起暖意。在这等级森严的宗门里，王浩是少数几个从他入宗起便真心相待的人。
“对了，李师兄呢？”凌云想起那位总爱端着架子，却在他被欺负时悄悄递过伤药的外门师兄。
王浩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叹了口气：“李师兄他……半个月前在宗门任务中出了事，没能回来。”
凌云愣住了。那位总是板着脸，却会在寒夜里把自己的棉衣塞给他的师兄，就这样没了？
“是去黑风寨附近执行任务吗？”凌云追问，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王浩点头：“是啊，说是去探查黑风寨余孽的踪迹，结果遇到了埋伏……同行的三个弟子，只有一个逃了回来，说遇到了血煞老怪的手下。”
凌云沉默了。原来李师兄的死，也与血煞老怪有关。那些在锁灵坛看到的外门弟子尸体，或许就有他认识的人。
“节哀。”凌云拍了拍王浩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
王浩抹了把脸：“都过去了。倒是你，回来是要收拾东西吗？我帮你吧！”
两人走进屋内，陈设依旧简单。一张木床，一张书桌，书桌上还放着他初学《流云诀》时做的笔记，字迹稚嫩，却一笔一划写得认真。
“这个你还要吗？”王浩拿起墙角的旧剑鞘，那是凌云刚入宗时领的制式长剑的鞘，后来剑断了，鞘却留了下来。
凌云接过剑鞘，摩挲着上面磨损的纹路：“留着吧。”
收拾东西时，王浩突然压低声音：“凌云，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
“李师兄出事前，曾偷偷跟我说过，他发现最近有不少外门弟子失踪，去向不明，上报给执事却被压了下来。他怀疑……宗门里有内鬼。”王浩的声音带着恐惧，“他还说，那些失踪的弟子，灵根都与你差不多，是五行均衡的体质。”
凌云心中一震。五行均衡的灵根？血煞老怪的血祭阵，不正是需要这种灵根的修士精血吗？
“他有没有说别的？”
“他说查到了一些线索，藏在……”王浩话未说完，突然脸色一白，捂住了喉咙，嘴角溢出黑血。
“王浩！”凌云惊怒交加，一把扶住他倒下的身体，却发现他体内的灵力正在飞速溃散，生机断绝。
一道黑影从窗外闪过，速度快如鬼魅。
“留下！”凌云怒吼一声，灵力爆涌而出，青衫猎猎作响。他抓起桌上的断剑，足尖一点，如离弦之箭追了出去。
黑影在巷弄间穿梭，身法诡异，显然对宗门布局极为熟悉。凌云紧追不舍，青铜小鼎在怀中微微发烫，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让他的速度凭空快了三分。
“是你！”当凌云在一处僻静的假山后截住黑影时，看清了对方的面容，瞳孔骤然收缩。
那人一身灰袍，脸上带着刀疤，竟是流云宗外门的张执事！当初在演武场，正是此人处处针对他，后来被魏长风斥责过才收敛。
“没想到你居然能追得上我。”张执事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反而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凌云，你可知晓，你能有今日，全是拜我所赐？”
“什么意思？”凌云握紧断剑，警惕地盯着他。
“那些失踪的弟子，都是我挑的。”张执事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血煞大人说了，五行均衡灵根中，属你的体质最特殊，本想留到最后……可惜啊，你偏偏坏了大事！”
“李师兄也是你杀的？”凌云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太碍事了。”张执事嗤笑，“不过能拉着你一起下地狱，也算是值了！”
话音未落，张执事突然爆开一团黑雾，化作数道鬼影扑来，腥臭的魔气弥漫开来。凌云眼神一凛，体内灵力运转，断剑划出璀璨的光弧，先天道体隐隐共鸣，掌心浮现出淡淡的金色纹路。
“就凭你？”凌云冷哼一声，身影如电，断剑直刺张执事心口。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忍气吞声的外门弟子，今日，便要为李师兄，为王浩，讨回公道！
剑光与黑雾碰撞，发出刺耳的嘶鸣。僻静的假山后，杀意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