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广来见劝不住也赖得再劝，年纪大了说话没人听正常，他想得开。
哐当！
哗啦！
乒乓！
十几个汉子在屋里拖拽，走动，反正看到能砸的都砸，
进屋就是一堆的破碎感，
不要说李为刚夫妻看到后作何感想，就是马广来走进去都觉得天塌了。
马广来喊了好几声也没人理他，就自己捞了凳子坐在旁边看他们砸，
来之前老伴就叮嘱过，他一把老骨头了别跟人硬碰硬，
说得动就说，说不动就随他们弄，
是砸是赔，他就是个配角，别硬往主角上冲，人家也不会给他颁奖，
换做几年前老伴这么说，他指定生气，
可自从感觉身子骨不比之前后，他也想通了，
教员同志说得对，世界归根结底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的，老了就得服老！
李为刚家一个人没有，不，应该说李家一个人没有，
两个卫生院，一个陪床，两个上班，
剩下的媳妇们，一个失踪，一个上班，一个在地里，
那还不是想砸就砸，砸得漂亮！
刚刚也有人‘好心’给林秀娥递信，让她赶紧过来阻止，
对方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林秀娥不客气怼道，
“那又不是我家，砸就砸吧，大嫂有工资，正好可以换新的！”
被怼的人气得一句还还不上来，又跑回来继续看热闹了，
就这样还不忘在人面前嚼舌根，
“你说哪有这样的兄弟媳妇，张光雪得罪他，
她大哥又没得罪他，难道这不是他大哥家？”
那些个一直眼红李家，希望李家倒霉的也附和，
“就是，这李家从根上就是坏的，不过是运气好家里出了几个端上铁饭碗的，神气啥神气？”
“没错，没错，张寡妇三个儿子之前踩狗屎交了好运，从今天起我就到头了。”
“我看以后张寡妇还怎么在咱们面前趾高气昂？”
“对对对，我就见不惯她鼻孔朝天的鬼样子，砸使劲砸，活该！”
“马家的，兴许张光雪躲到她婆婆家去了，你们别在这耽搁功夫，不然人跑了！”
人群中的一句话提醒了正在打砸的马家人，
“走，那个贱人肯定躲在那里！”
“走！”
坐在凳子上的马广来本来想等他们砸完东西出出气，
自己再开口说和，那成想一句话没说，十几个人一溜烟走了，
马广来恨恨瞪了刚才说话的人一眼后，扶着老腰去追马家人，
张光雪家砸就砸了，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人家三代单传的大孙子被踢没了，不得个发泄口？
可当着他的面再砸李家老宅，就说不过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马山村村长是个摆设！
紧赶慢赶终于在村口追上了马振宇一家，
“振宇，振宇，你听我给你说，等等！”
马丰收给了老伴，儿子一个‘你们先走’的眼神后，
停在原地把马广来拦住了，
看着十多个汉子匆匆往李家老宅跑去，马广来生气道，
“老弟，我们都姓马是一个祖宗，你听我句劝，
赶紧让振宇他们停下！他要是冲动把张光雪打死打残了，
你们老两口后半辈子怎么过？”
马丰收不在意这话，来之前他已经跟儿子打过招呼，
打伤可以但不能弄出事来，老伴跟着去她会看着儿子，
女人打架那点东西，老伴也会全部招呼上，
马丰收脸色难看指着自己斑白的头发道，
“老哥，我知道你是村长这是你的职责，
可你看看我头发都白完了才盼到儿媳妇肚子有消息，
要是一开始没有，我可能就死心了，
但是娃好容易投胎到我家，还没咋的呢就被踢落肚，
你说换做是你，你咋想，你气不气？
我也不让你为难，今天那个家肯定是要砸的，
不然对不起我大孙子，不过我跟你保证不会闹出事情，
我那老伴心里憋得慌，也就让张光雪吃点皮肉之苦，”
马丰收虽然这么说，马广来还是不放心，
“老弟，我说实话这事放我身上我也生气，可咋说，在其位谋其政，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这个村长不好不出面你说对不对？
这样，我们一起去你砸你的，只要伤得不重，
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也管不了对不对？
其他就象征性拦一拦，咋样？”
总归不是自家的村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马丰收懂，
其实这次也就吃了李家没人的‘福利’才敢这么砸，
两人商定好后，径直往李家老宅去，
又是一阵乒乒乓乓，之前李为刚家围着的人也跑到这边来了，
明显，这边的人更多，马广来扫了屋里的惨状，
呼出一口气，演技上线，对着马振宇等人声音激昂高声道，
“哎呀，振宇，不能再砸了，不管咋说这也是你丈母娘家啊，
娃没了她也心痛的，快住手吧，娃娃们，不能再砸了！”
马丰收看着马广来声嘶力竭那样子，要不是刚才那番话，
他都要信了这老家伙是劝和的，
十几个汉子听到这番话砸得更起劲，仅仅十多分钟的时间，
这边的惨状跟李为刚家比只有大于，没有等号，
“娘的，那小贱人一准早跑了，两边都没找着人，咋办老头子？”
国美上午割麦太狠，有些中暑，听到振宇妈的话后，
隔墙喊道：“明天学校发成绩单，张老师一准去学校！”
振宇妈听到后黯淡的眼睛顿时亮了，隔墙道谢后就对老伴说，
“明天不管她去不去学校，咱们都去她单位闹！
一个人民教师做出这种事情来，还有啥脸面待在学校！
振宇，好好看看你那好媳妇到底是从啥人家养出来的，
咱们一路砸过来，村里有人出来说句话拦一下不，
再不济，他们李家也是有叔叔伯伯的吧，可人影都没有，
连隔壁一个小妮子都帮咱，你就想想李家人的德行到底如何？
多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件事后李家敏要还跟从前那样作天作地，
那就别怪我不给你脸面，把她打出去！”
马振宇一直以来都知道愧对父母，况且他妈说得也在理，
立即表态道：“妈，以后家里的事都听你的，她要....还那样，我就跟她离婚！”
听到儿子的保证，一直压在振宇妈心口的大石算是卸下，
跑这一趟也算值了，只能那娃跟她家缘！
“好，看看还有啥能砸的，砸完咱回家，明天去她单位！”
马广来：....
眼看人都要走了，振宇妈拿了一块院墙散落的砖头对准灶房的大锅，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