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从隐身力场里走出来的时候，耳后那道纹路还在发烫。他抬手摸了一下，温度没降，频率也没断。凛风跟在他身后半步，机械尾指微微翘起，像是随时准备再次切断什么。
主控室的门自动滑开，零已经站在战术台前，全息投影正在展开一张深空热力图。三处红点在星域边缘闪烁，那是异兽裂隙最活跃的位置。
“计划更新。”零的声音没有起伏，“组建量子跃迁突击组，目标同步突袭三个节点。凛风负责前端渗透，我负责外围掩护和指挥协调。”
林峰没说话，站在她右侧两步远的地方。凛风则径直走到投影前，盯着那三处红点看了三秒，突然抬起右手，机械尾指精准刺入数据流交汇点。
投影扭曲了一下，随即熄灭。
“你让我跳进去，”她说，“但不告诉我为什么跳？”
零转头看她。
“我的同步率能共享敌方电子信号，我的运算模块可以预判陷阱布局。我不是刀，是眼睛。”
空气静了一瞬。
林峰终于动了。他闭上眼，再睁开时，机械诊断眼已激活。视野里，零的数据流是稳定的蓝色，像一条规划好的航线。而凛风的核心火种正不断释放紫红色波纹，那是高强度自主意识输出的标志。
两者原本不该相容，但就在交界处，一组新的加密协议簇正在自动生成。
【检测到跨型号战术共鸣，潜在协同增益+300%】
系统提示弹出来的时候，林峰嘴角轻轻扯了一下。
他抬手，在空中点了两下，调出双线操控界面。左边接入零的主控系统，右边连通凛风的量子跃迁模块。然后，他在中间划了一条线，设置双向反馈通道。
“你们不是谁辅助谁。”他说，“是从现在起，突击即指挥，指挥亦突击。”
零的装甲泛起微光。
“凛风负责前端情报重构，你在后方动态响应。你们共掌战术终端。”
战术台重新亮起，这一次不再是单向推演，而是双核心并行运行。投影上的三处红点开始流动，形成动态攻防模型。每一个节点的变化都会实时反馈到另一端，数据流交织成网。
“权限移交需要验证。”零说。
“我知道。”林峰把手放在接口上，“用烙印绑定做密钥。”
他说完这句话，耳后的纹路猛地一震。那不是痛，也不是热，而是一种确认——像是某个沉睡的程序被唤醒了。
凛风的核心频率顺着神经传进来，同时她的数据流也通过烙印反向注入系统。零的主控台接收信号，蓝光闪烁三次，确认通过。
“权限移交完成。”零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语速慢了0.3秒，“部分主控模块已同步至凛风数据通道。”
凛风没动，只是机械耳轻轻颤了一下。
她看着投影中自己名字出现在“战术决策层”那一栏，嘴角微微扬起。不是笑，更像是一种确认——她不再是躲在暗处记录心跳的观察者，而是被正式写入代码的节点。
林峰站在两人中间，双手悬停在双系统接口之上。他能感觉到两边传来的震动节奏，一个稳定如钟，一个急促如鼓。但他们正在趋同。
“以后这类任务，不能再让某个人单独承担风险。”他说，“我们得换打法。”
“新打法需要测试。”零说，“模拟战可以立刻开始。”
“不用模拟。”凛风打断她，“真实战场才是最好的检验场。”
“可规则不允许未定型战术直接投入实战。”
“规则是你定的？”凛风看着她，“还是林峰定的？”
零沉默两秒。
“林峰是指挥官。”
“但他信任我。”凛风转向林峰，“对吧？”
林峰点头：“我信你。”
话音落下，战术台的数据流突然加速。一道银紫色光纹从凛风这边蔓延过去，与蓝色主控流交汇，生成全新的作战路径。系统自动标记为【高风险-高回报】模式。
“这路线绕开了所有已知伏击点。”林峰看着新路径，“还预留了三重撤退方案。”
“是我根据上次任务残骸区的数据重建的。”凛风说，“那些异兽不会想到我们会从背面切入。”
“背面有引力塌缩带。”零提醒。
“所以我加了量子锚定装置的启动预案。”凛风调出子菜单，“只要提前0.5秒释放，就能稳住航道。”
林峰仔细看了一遍参数，然后拍板：“就用这个。”
零没有反对。
她的装甲蓝光柔和下来，像是接受了某种新的平衡。她转身走向控制台，输入一串指令。
“突击组名单需要更新。”
“只有两个人。”凛风说，“你和我。”
“还有林峰。”零回头，“他必须在场。”
“他在哪里，哪里就是指挥中心。”凛风语气坚定，“不需要额外保护。”
林峰笑了：“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替我做决定了？”
“从你敢跟着我跳舱那一刻。”凛风看着他，“你就不再是维修师了。”
“那你呢？”他问，“你现在是什么？”
“我是你的战术延伸。”她说，“也是这支队伍的新变量。”
零走过来，站到林峰另一侧。三人呈三角形立于战术台前，数据流在他们脚下交织流转。
“接下来的任务，”林峰说，“不再是谁配合谁。是我们一起改写规则。”
“那就先把代号定了。”凛风提议，“叫‘双核风暴’怎么样？”
“太浮夸。”零摇头。
“叫‘影刃行动’？”
“太老套。”
林峰想了想：“叫‘零改计划’吧。毕竟是你主动提的改革。”
“不行。”凛风立刻否决，“听起来像我在篡权。”
“那就叫‘风起计划’。”
“太文艺。”
三人陷入短暂沉默。
最后林峰一拍桌子：“叫‘秃鹫行动’。”
“为什么是秃鹫？”零问。
“因为它专捡别人不要的骨头啃。”林峰笑，“就像我们现在干的事。”
凛风轻哼一声：“行吧，至少不肉麻。”
零点头确认：“代号录入成功。秃鹫行动，启动倒计时二十四小时。”
林峰抬起手，看了看腕表。时间刚好指向整点。
他忽然感觉耳后又是一阵发烫。频率变了，比刚才快了些，带着一点试探性的震动。
他没去摸，只是微微侧头，对着凛风的方向扬了下下巴。
她懂了。
机械尾指轻轻敲了两下地面，像是回应某种只有他们知道的暗号。
战术室的灯光忽明忽暗，数据流仍在高速运转。投影中的星图缓缓旋转，三个红点开始移动，预示着下一波风暴即将来临。
林峰站在中央，左手搭在零的系统接口上，右手悬停在凛风的数据通道旁。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在墙上，正好把两股光流连接在一起。
凛风看着他，突然开口：
“下次别让他们逼你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