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罐子茶叶磨成粉后缩水了,只剩下大半罐,山里的茶树还是太少了。
但这个时代茶是金贵的东西,寻常人连茶叶都买不起,更别提种什么茶树了,能有茶山的那都是当地豪强贵族,茶叶买卖基本都被这些人包圆了。
周月桥自知没能力扩大抹茶生意,原材料她就没法大规模采买,只能自娱自乐。
她暂时也没打算把方子献给太子妃,正常人再是足智多谋也不能弄出这么多新点子吧?
况且她还有精油呢,比起吃这一口,香水才是真正的大买卖。
要做些什么好呢?
材料有限,干脆做个抹茶曲奇尝尝鲜。
周月桥很久没进厨房了,想着反正她花了银子的,有人收拾,她也就肆无忌惮的用着厨具,怎么方便怎么来。
可惜这里没有烤箱,只能用蒸的,倒是也能吃,就是不得劲,跟她上辈子吃过的曲奇口感差太多了,等她回了家一定得好好利用家里的烤炉。
周月桥在厨房一通折腾,收获了现任厨房掌管人齐春红的好几个白眼,但她也没让周月桥住手,她可是在做新吃食唉,二娘都多久没动过手了!
趁着周月桥尝鲜的时候,齐春红也眼疾手快就夹了个到自己嘴里,被烫的嘶哈嘶哈的也没见她吐出来。
吃完了一个齐春红边嘟囔着:“什么味道这么怪。”
边伸出手还想再拿一个:“我再尝尝什么味儿。”
周月桥眼疾手快一筷子把她的手给敲地缩了回去,“用手多脏。”
“什么毛病,又不是大小姐。”但她还是去洗了手,回厨房却发现周月桥连人带饼都不见了!
可恶啊!
周月桥那头可是理直气壮地,得去犒劳功臣。
因为谢容一行人回来了,不但回来了,看周庆那邪恶的表情大概此行还收获颇丰。
他一从马车上下来就指挥着周大河周大满去搬梯子,这墙的高度可爬不上去。
梯子搬了来,周庆一口气爬上去,戴着手套小心地打开布袋子,把刮下来的荨麻刺倒在隔壁的墙边上。
这刺细小,光用肉眼根本发觉不了,这里的墙可没有墙皮,都是砖垒的,毛刺正好能落在高高低低处,要爬墙哪怕是用梯子也免不了会蹭到墙上,现在的麻布衣并不紧密,空袭大,可想而知这一爬会有多酸爽了。
周庆越想越起劲,恨不得把隔壁院子洒满了,可惜这毛刺那么小,他们收集了半天也才这么一点,不过这也够隔壁人家喝一壶的了。
接下来就是等着看好戏了。
周月桥把抹茶曲奇递给谢容,“我新做的糕饼,你尝尝。”
“好。”谢容拈起一个尝了口后有些惊讶,“这是……茶的味道?”
“你这嘴可真会吃。”周月桥笑着答,“这里面加了茶粉,可不是普通茶叶磨的,这是我的独门秘方,不过这儿没有合适的环境,否则这糕饼会更酥松可口才是。”
“这已经很是独特了,我祖父喜茶,我也见过不少好茶,江南那边倒是有人拿来做菜,却从未有人拿它来做糕点。”
“否则怎么叫独门秘方呢?”
周月桥跟谢容相视一笑。
周庆得了好东西忙不迭就要给媳妇送去,周大满有些羡慕自己三哥三嫂的感情,也不知秦姑娘……
秦姑娘这头也正不得劲呢,怎么忽然就不来了呢……
“素娘?你想什么呢?听见你爹说的话没有?”
秦素雪回过神,“爹你说什么?”
秦屠户喝了口黄酒,眼神有些复杂,“秦六哥家那小子你见过了,若是满意爹就趁早给你定下来。”
秦素雪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她低头去看桌上的菜,咬着唇回:“爹……我想再想想。”
秦娘子有些急,“秦六哥家在村子里是穷了些,但那小子是个老实不错的,也勤快肯干,他说了你若是嫁给他以后他定会对你好的,什么都由你做主,爹娘也会给你备上厚厚的嫁妆,不会薄待了你。”
秦素雪不语。
“等六哥家小儿子过继过来就是你弟弟了,你嫁进他家就是亲上加亲。”秦娘子看了看秦屠户,见他没有反对,干脆拍板:“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下个月就让六哥家去找媒婆来提亲。”
“娘!”
“我和你爹就生了你这么个闺女,自然是希望你好,做屠户的不比正经商户,说出去不好听。”秦娘子也不想贬低自己家,但事实放在这里,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秦屠户叹了口气,秦娘子更加伤心了。
“娘没本事给你生个弟弟出来替你撑腰,你嫁了出去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可怎么好?现在爹娘还活着还能替你撑着,日后呢?”
秦素雪当然知道爹娘是为她好,很早之前就在替她打算亲事了,但屠户家的闺女正经人家是有些畏惧的,连外家的表哥都不愿意娶她呢。
她应该听爹娘的,只是……
“现在有人愿意过继孩子给我们,你也有了弟弟,虽说腰杆子硬了,但他终归是个外人,跟你不是血亲,但你若能嫁去你秦六叔家,你六叔就是看在这个孩子的面上也定不会为难与你。”
秦屠户也道:“你娘说的有道理,太穷的人家爹怕他们是贪图你的嫁妆,太好的人家又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屠户,虽说六哥家是乡下人户委屈了你,但日后有爹帮衬着,再给你厚厚的嫁妆,谁也不敢小瞧了你。”
“雪娘,你就听娘的吧,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别让爹娘担心。”
秦素雪看着爹娘的眼神,说不出一个“不”字,她也知道自家的处境,爹的那些兄弟都不是善茬,就等着吃他们家绝户呢。
但爹娘没跟她说过这些,就是怕她担心害怕,如今有了过继的弟弟,也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死了心,她再嫁去六叔家,爹娘日后就真的能放心了。
“好。”秦素雪还是松了口,她低着头没让爹娘看见眼角的湿润,嫁谁不是嫁呢?
那小子又有什么好的,说不定他早就已经娶亲生子了,说不定他是什么小门户家的儿子,压根也看不上她这样的屠户女儿呢。
而且这么久都没出现,万一、万一已经死在外面了呢。
秦素雪扒着碗里的米饭擦了擦眼睛,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