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杨家村的村民也不含糊，立马亮出随身携带的长刀和柴刀，怒目瞪着对方，气势瞬间压了过去。
梨花村的村民见状，吓得纷纷后退，他们只是普通村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李成顺瞬间怂了，连忙摆手：“大嫂子，有话好好说！这可是在县城外，要是惊动了官兵，对咱们都没好处！”
“跟你们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没什么好说的。”
杜明芳丝毫不惧，语气平静却带着威慑力，“李里正，你以为你做得那些事能瞒住？
你纵容梨花村村民抛弃家中老人，让他们留在村里自生自灭，村里都飘着尸臭味，你以为没人知道？
还有赵之山假死抛妻弃女、另娶他人，这些事要是传到县衙，你说县令大人会怎么处置你们？”
李成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掌心沁出冷汗，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事闹到官府。
大兴国最看重“孝悌”，要是真查起来，他这个里正不仅要被罢免，说不定还要坐牢。
他狠狠瞪了赵之山一眼，又看了看缩在王春花怀里，吓得脸色发白的李宝珠，咬了咬牙说道：“赵之山，你给我起来！要么，你跟杨守月回去，要么，你给她补偿，写封休书，从此两不相欠！”
赵之山趴在地上，看着昏迷的老娘，又看了看一脸狠厉的杜明芳，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李成顺的势力只在梨花村，可杜明芳不好惹，县衙更是个隐患。
而且杨家村这一行人，看着红光满面，一点不像逃荒的，显然家底厚实，自己要是跟他们作对，讨不到好。
赵之山最终还是看向杨守月，声音含糊地说：“招娣，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给你些银子，你带着孩子好好过，以后咱们就当不认识。”
“我叫杨守月，不是杨招娣。”杨守月突然开口，眼泪已经停了，眼神里只剩失望，“曾经那个围着你转的杨招娣，早就被你和你娘害死了。我不要你的银子，你把我的大丫还给我！”
提到大女儿，她的声音又哽咽起来，眼泪再次滑落。
“赵之山，我当初嫁你，是因为觉得你老实可靠；现在我才看清，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渣男。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孩子跟我姓杨，再也跟你赵家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她拉着二丫和三丫，转身就走。
杜明芳看了赵之山一眼，冷哼道：“你们最好祈祷大丫没事，不然我不介意让假的变成真的！”
这一句话她的声音只让赵之山听到，而后面的话却让在场的人几乎都能听到。
“记住，不是你们赵家休妻，是我们杨家休夫！”
她潇洒地转身，跟着杨守月离开。
杨家村的村民们也纷纷跟上，只留下赵之山、李成顺一家，在原地接受围观人群的指指点点，尴尬得无地自容。
走到没人的地方，杨守月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杜明芳说：“娘，谢谢您。”
杜明芳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傻孩子，以后有娘在，没人能欺负你。那种忘恩负义的渣男不要也罢，以后娘给你找个知冷知热的，咱们好好过日子。一会让建西把休书送去赵家，从此你就彻底跟他们撇清关系。”
“嗯，都听娘的。”杨守月本想着以后就带着孩子和杜明芳一起过，可是想到一个和离的女人不该一直跟娘住，总要被说闲话，随即点点头，又有些犹豫地说，“只是……我是不是不该不要银子啊？咱们现在粮食也不算多……”
“哈哈！”杜明芳笑了起来，语气轻松，“就那点银子？咱们家不缺！权当给那老虔婆的丧礼钱了，不值当放在心上。”
杨守月愣了一下，随后也笑了，眼里的阴霾散去不少，虽然心里还有对大丫的牵挂，可摆脱了赵家这个火坑，终究是松了口气。
而此刻，在城门口打探消息的梁林，恰好看到了这场闹剧的全过程。
他站在人群中看着杜明芳的身影，眼里满是惊讶。
这个妇人绝非普通村妇，出手果断狠辣，却只针对恶人，不伤及无辜，实在不简单。
他暗暗记下这个小闹剧，想着回去后一定要跟少爷讲一讲。
休书掷碎前尘怨，守月脱枷获新生
杨家村的队伍刚在城外土坡下安顿好，杜明芳就叫来了杨建西。“建西，你识些字，替你姐姐写封休书。”
她语气干脆，眼里带着几分凌厉，“把赵之山抛妻弃女、假死另娶，还有他娘虐待你大姐、偷偷卖掉大丫的事，都写清楚 ，咱们杨家休夫，就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赵家对不起守月，不是守月配不上他。”
杨建西早就憋着一股气，闻言立马应道：“娘，您放心，我一定写得明明白白！”
他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当书桌，接过杜明芳递来的纸笔 ，平日里舍不得用，此刻拿出来写休书，倒显得格外郑重。
杨守月坐在一旁，看着弟弟挥笔疾书，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她以为要跟赵之山过一辈子，哪怕他穷、哪怕婆婆刻薄，她都忍了；可如今才知道，所有的隐忍都是笑话。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这次没有眼泪，看着乖巧的两个闺女，只有彻底的释然。
“娘，你看看，这样写行不行？” 半个时辰后，杨建西将写好的休书递过来。
纸上的字迹工整有力，把赵家的恶行，罗列，最后写明 “今杨家女守月，休夫赵之山，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子女归母，与赵家无涉”，落款处留着杨守月的名字位置。
杜明芳接过看了一遍，满意点头：“好！就这么写！守月，签字画押吧 ，签了字，你就彻底跟赵家没关系了。”
杨守月深吸一口气，拿起笔，颤抖着在落款处歪歪扭扭写下 “杨守月” 三个字。
落笔的瞬间，她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肩膀都轻快了不少，逃荒的路上，休息时间，杜明芳就会教他们写自己的名字。
杜明芳接过休书，对折好揣进怀里：“建西，跟我去一趟梨花村的营地 ，这休书，得亲手送过去，让赵之山当着所有人的面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