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那守兵的惊呼变成了半声短促的惨嚎，雷豹的短刀精准地刺入了他的咽喉，将他后续的呼喊彻底堵了回去。另一个守兵听到动静，刚转过头，雷豹已经像鬼魅般扑到他身前，手起刀落，又是一道寒光！
第二个守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地倒了下去。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干净利落。
我躲在井后，看得心惊肉跳。这雷豹，下手太狠了！绝对是见过血的江湖人！
雷豹迅速将两具尸体拖到阴影处，然后朝我招手：“快走！”
我强忍腿痛，踉跄着跑过去。院外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粮仓方向的火光和喧哗。雷豹架起我，朝着与火光相反的方向，快速逃离。
我们专挑最黑暗、最偏僻的小巷穿行。一路上，我能感觉到雷豹的紧张，他不停观察四周，耳朵竖起，像一只警惕的野兽。粮仓的大火似乎吸引了大部分官兵的注意力，给我们创造了难得的空隙。
跑了不知多久，我们来到河边一座废弃的水磨坊。雷豹确认里面安全后，才扶我进去。磨坊里堆着破烂的器械，布满蜘蛛网，但总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我瘫坐在地上，几乎虚脱。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浸透了裤腿。雷豹撕下衣襟，熟练地帮我重新包扎止血。
“谢……谢谢雷大哥。”我喘着气说。
雷豹没说话，包扎完，走到窗边望风，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硬。
“雷大哥，”我忍不住问，“刚才粮仓的火……是你的人放的？”
雷豹“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小心翼翼地问。何先生怎么会认识这样的江湖人物？
雷豹转过身，看着我，眼神复杂：“我们是一群……见不得光的人。以前是河帮的，后来被官府剿了，散的散，死的死。何先生早年帮过我们不少兄弟，有恩于我们。”
河帮？我听说过，是以前在青柳河上讨生活的船工、纤夫组成的帮会，势力不小，后来因为抗税被官府镇压了。没想到何先生还和他们有渊源。
“那……老钱掌柜呢？他也是……”我想起周典史的安排。
雷豹摇摇头：“老钱是周阎王……周典史线上的人，跟我们不是一路。何先生托我，是怕周典史那边不可靠，留个后手。”
我心里一沉。何先生果然也防着周典史！“小心周”三个字，再次浮上心头。
“现在怎么办？”我问雷豹，“狗娃去悦来客栈报信了，曹师爷可能要转移证据……”
雷豹沉吟道：“悦来客栈不能去了。今晚动静太大，老钱那边肯定也被盯上了。曹师爷经此一吓，肯定会立刻转移东西。我们必须抢在他前面！”
“去城隍庙？”我问。
雷豹点头：“对！趁乱下手！你还能走吗？”
我试着站起来，腿上一阵剧痛，但我咬牙忍住：“能！”
雷豹看着我苍白的脸和颤抖的腿，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腥臭的黑色药丸：“吃了它，能暂时止痛提气，但药效过后会更难受。撑得住吗？”
我接过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药丸苦涩，顺着喉咙滑下，很快，一股热流从腹部升起，腿上的疼痛果然减轻了不少，精神也振奋了一些。
“走！”我深吸一口气。
我们悄悄溜出水磨坊，朝着城隍庙的方向潜行。夜色深沉，城隍庙那飞翘的屋檐在月光下像一个沉默的巨兽，等待着我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