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心就好。”
钟离七汀强迫自己夸完小红,转头问9527。
“阿统,有没有对身体无害的染色剂?”
“有,系统商城里有很多颜色,汀姐,你要给他染什么颜色?”
“汀汀,把他染成绿色吧!”
钟离七汀白了小红一眼又一眼。
“把他染成绿毛,他自闭了咋整?”
一人、一统、一鸟瞅着那正站在树丛边观察一只刨土跳兔的云斑,大家集体沉默几秒。
最终花了0.5分,给他染成钟离七汀身上的颜色,要合群不是,万一以后遇到同胞看见他花里胡哨的颜色,排外咋整?!
“云斑,过来。”
来自恶魔的召唤,把大白逗过来。
“姐姐。”
“乖,姐姐给你变个戏法,让你焕然一新。”
蓝色琥珀里都是好奇。
“什么是戏法?”
“就跟你做梦时候一样。乖,闭眼睛。”
“好啊,好啊。”
纯白的小白兔萌萌哒点头,等他闭上眼睛,小红站在钟离七汀头上,9527掏出染色瓶,咔咔一顿喷。
系统出品的染色剂果然不错,直接把云斑改造成黄色网纹长颈鹿,一毛一样。
“牛掰了,9527,你简直跟托尼老师一样。”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家宿主是谁。”
“阿统,这一年喷一次,能用二十几年吗?”
“没问题的,汀姐。”
钟离七汀把云斑带回去吃奶,把母亲吓了一跳,搞不明白怎么变色了。
不过,不做最显眼的那一个,大家未来的生命安全会好上许多。
晨光中,一只小鹿垂下纤细的脖颈,金合欢的影子在它栗色皮毛上流淌。
草尖轻颤,它耳尖忽然一动,旋即又埋首于青草间,背上的白斑在薄雾中明明灭灭,像未醒的露水。
钟离七汀他们早早干了饭,正在山坡上欣赏美景。
刚好看到饿了几个月的小鹿起了个大早 ,啃了口大草,正在愉快用饭。
此刻的它并不知道,危机已然悄悄降临。
正所谓磨刀不用砍柴工 ,填饱肚子再打工,一只花豹蹲伏草丛中,分分钟要给这小鹿来送终。
为了能与小鹿达成一次性合作伙食关系 ,它趁着小鹿不备,从后门出发,事件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小鹿想惊慌逃走,可惜已经晚了。
这悲惨的一幕,尽收眼底,感叹。
“啧。。这时候的它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绝无生还的可能。”
“你说的很好,小红,但是下次别再说了。”
豹姐成功狩猎的时候,远方传来的叫声。
小红站在云斑头上继续感叹。
“胜利也许会迟到 ,但草原二哥一定不会缺席。”
“它们是情报站头子。”
豹姐齿间扼着新鲜的小鹿喉管,温热鲜血正顺吻部滴落,腐木味的阴影已扇形围拢。
三只斑鬣狗咧开嘴,黏湿的鼻头抽动着,将豹的低吼与草叶战栗绞成渐紧的绳结。
不出所料,二哥还没动手,豹豹就被揍的抱头鼠窜,丢下猎物赶紧逃跑,身影有点狼狈。
连钟离七汀看了都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泪。。
“果然是越努力,别人就越省力。”
“打工豹名号,名不虚传。”
“柿子要捡软的捏 。”
结局已经很明显,鬣狗大快朵颐,软柿子豹姐只能干看着它们撕扯猎物。
“汀汀,云斑昨夜一直在做噩梦。”
钟离七汀顺着她的话看向云斑,果然,情绪有点萎靡不振,跟往日机灵活泼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也是,谁又能在目睹过母亲在自己面前被人类杀死、肢解后,还能保持平常心呢。
“云斑,过来。”
小家伙哒哒哒过来,这时候的晨雾还带着夜间清冽,稀树草原在淡金色的天光里逐渐苏醒,钟离七汀把修长脖颈垂成一道温柔的弧线,轻轻环住那团在凉意中微微发抖的小兽。
“姐姐。”
他细瘦的腿仍在轻颤,情绪低落将脸颊贴过去。
“怎么了?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姐姐,我想母亲,晚上没有她的气味我睡不着。”
钟离七汀在心底默默叹口气。
“晚上我挨你睡,你就能休息好了。小云斑,你忘记答应过你母亲的话了吗?”
云斑疑惑的歪头,一时记不得自己答应过母亲什么。
“你母亲说她出去几天就回来,这几日你要乖乖吃奶,好好听话呀!”
毛茸茸乖乖点点头。
钟离七汀缓慢坚定地蹭着他耳后柔软的绒毛,把自身暖意一丝丝渡过去,让他冰冷的鼻尖渐渐恢复了些许温度,紧绷的身躯一点点松弛下来。
近处,草叶上的露珠正啪嗒一声坠入泥土。
钟离七汀抬头,琥珀色的眼眸越过云斑头顶,平静望向那片空旷曾弥漫着铁锈气味的象冢坡方向。
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风推着几缕残存的雾气缓缓掠过。
“小云斑,一会儿姐姐带你去抓狐獴。”
“好。”
太阳又升高了一些,光变得明晰而温暖,斜斜地照在他们相依的影子上,她一动不动站着,直到他紊乱的呼吸终于变得绵长安稳,与他睫毛上凝结如细小珍珠般的晨露一起,在逐渐灼亮起来的光线里,悄悄蒸发了。
他终于在此刻能得到短暂的安宁。
钟离七汀用下巴轻轻摩挲他的头顶,考虑他母亲的皮肉该如何解决。
平日十分聒噪的小红也难得安静下来,为这个才出生不到三个月的大宝宝操碎了心。
小红和钟离七汀通过9527开启无声交流。
“汀汀,你准备怎么处理他妈妈的遗体?”
“我还没想好。”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请说。”
夜晚,钟离七汀悄悄将母长颈鹿的遗体放置在斑鬣狗和胡狼经常巡视的地方,她仔细的将母长颈鹿最后的气味、血液与干草牢牢吸附在自己厚重的皮毛上。
做完这一切,她对着白色母长颈鹿鞠下一躬,这是作为的礼仪,退到上风向,守望着。
晨曦微露时,几只胡狼谨慎靠近,开始了它们的工作。
她只是静静看着,直到那个白色的轮廓在自然清道夫的作用下,与草原重新融为一体。
这不是消失,而是回归为草原的一部分,化作将来滋养新草的养分。
等钟离七汀回到云斑身边,当他因清晨凉意与不安而惊醒时,她立刻俯身将昨夜特意沾染气息的胸膛和脖颈凑近他,让他能深深嗅到那熟悉、安心、如今已与她自身气息混合的母亲的味道。
她卧下将小家伙的半圈在怀里,以后这里就是他的新,一个会移动活着的纪念地。
数日后,她带云斑回到那片灌木丛,那里几乎没有任何痕迹,只有更茂盛的青草。
风掠过时,她和他一起仰起头,仿佛在风中能辨认出某种熟悉的频率。
“姐姐,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小云斑,你母亲并非找父亲去了,她只是化成了守护你的风、养育你的草,还有永远在你血液里流淌的生命力,一直陪着你。”
小家伙蓝色的琥珀里蓄起一汪清泉,他颤抖着嘴问:
“姐姐,我母亲是不是被两脚兽杀死了?”
钟离七汀艰难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