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站在高台边缘，风吹得他衣角翻飞。
刚才那一根嫩芽从焦石里钻出来的时候，他手指尖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碰到了看不见的线。他低头看手，掌心的纹路还没完全消下去，淡金色的痕迹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他动了动手指，那纹路跟着动了一下。
“还挺听话。”他说。
下一秒，他想着十步外那根断裂的晶体柱，脚下一蹬就打算走过去。可身子一晃，眼前景物猛地错位，再定神时，人已经站在高台最边上，一只脚悬空，差点踩空摔下去。
他赶紧后退两步，站稳了才喘口气：“啥情况？我走路带瞬移了？”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有点烫，但不是那种烧得慌的烫，更像是刚跑完步，身体还在发热。他闭眼回想刚才那一瞬间——念头一起，体内那股和地底同步的节奏就往前冲了一下，像水波被扔了颗石子，结果把他直接推了出去。
“原来是这么玩的。”他睁开眼，“但我好像没算准距离。”
他又试了一次。这次放慢动作，先在脑子里过一遍目标位置的地貌，记得那里有三块碎石，一根斜插着的晶刺，地面裂开一道缝。他把这画面想清楚，然后轻轻抬手，意念一动。
身子一闪，这次稳稳落在晶体柱旁边。
“成了！”他咧嘴一笑，“虽然比导航差了点，好歹没把我送进地底三丈。”
他正得意，忽然觉得胸口一紧，像是被人从背后拽了一把。紧接着眼前发黑，脚下地面消失，整个人直接掉进了岩层深处。
周围全是密闭的岩石，头顶压着厚重的石壁，空气又闷又热。他抬头看，根本分不清上下左右。皮肤下的金纹开始乱跳，一阵一阵地疼，像是要从肉里钻出来。
“靠，这也能掉线？”他靠在岩壁上喘气，“我还以为是升级成功，结果是系统bug？”
他试着再用刚才的办法跳跃，可刚调动能量，经脉就像被针扎一样，疼得他缩回手。
“不行，硬来要出事。”他靠着墙坐下，闭上眼。
他想起之前静坐时那种感觉——大地像在呼吸，他的心跳慢慢跟上了那个节奏。现在他也这么做，不再急着逃，而是放松身体，让呼吸变慢。
一下，两下。
体内的波动渐渐平缓，金纹也不再乱闪。
岩壁上的晶簇突然亮了一下，微弱的光从缝隙里透进来。接着，一道裂缝在他面前缓缓打开，清风顺着通道吹进来。
他站起来，顺着裂缝走出去，几步就回到了高台。
“明白了。”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我不是在控制它，是在搭顺风车。”
他看向对面三百丈外的山脊。那里地势高，视野开阔，以前去一趟得绕半天。现在他想试试能不能一口气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先把山脊的地貌在脑子里过一遍——有一块扁平的大石，旁边长着几株枯藤，地面倾斜十三度，右侧有个塌陷的小坑。
他把这些细节都记清楚，然后调动体内的节奏，和地底的波动对齐。
一步踏出。
身形瞬间消失，半空中却猛地一顿。
他感觉自己像是卡在了什么地方，前后都没支撑，脚下空荡荡的。低头一看，下面是翻滚的熔浆河，离他最多五十米。
“谁把地图漏了个洞？”他心头一紧。
就在身体开始下坠时，他猛地抓住玉佩的温度，用老者教的吐纳法稳住心神。同时意识深入地脉，像翻地图一样快速搜索最近的能量节点。
找到了。
左侧三十丈外有一处晶脉交汇点，正稳定释放微弱波动。
他借着那一点感应，强行扭转方向，第二次跃迁启动。
落地时膝盖一弯，缓冲了一下冲击力。
他站直身体，回头望向高台，已经小得像块石头。
“虽然中间差点变成烤串，”他叼起一根草茎，这次牢牢夹在嘴里，“但总归是到了。”
他活动了下手脚，感觉比之前顺畅多了。体内的节奏不再乱冲，而是像水流一样自然推进。他低头看手，金纹已经能随意隐现，只要他不想，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他又试了几次来回跳跃，一次比一次稳。从高台到山脊，从山脊到西沟边缘，再返回原点。中途还顺手把一块碎石挪到了空中，让它浮着不动。
“以后打架不用追人了，”他看着那块悬浮的石头，“想去哪，念头一动就行。”
他站在高台中央，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远处一块焦土裂开，一根新芽钻出来，朝着他微微晃动。
他笑了笑，正要说话。
忽然察觉脚下地脉的节奏变了。
不是敌袭那种压迫感，也不是刚才融合时的温和共鸣，而是一种……拉扯。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星球另一端，也在试着连接这片地脉。
他皱眉，刚想探查，玉佩突然发烫，皮肤下的金纹自行亮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迈了一步。
他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可影子动了。
它抬起手，比他早半拍，指向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