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苏氏庄园书房的落地长窗,洒下满室金黄。我刻意减少了工作量,将许多事务交给了得力下属,只为换取更多这样的时光。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微声响,以及儿子苏靖尧在地毯上玩着小汽车时,嘴里发出的“呜呜”模拟引擎声。我和陈疏影各占据沙发一角,膝上都摊着一本书。
我其实没完全看进去,目光常常从字里行间抬起,掠过书页的上缘,落在对面的陈疏影身上。她看得专注,纤长的手指偶尔会轻轻点一下书页,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阳光勾勒着她侧脸的柔和线条,沉静而美好。
这时,苏靖尧的小汽车“嗖”地一下撞到了我的脚边。他咯咯地笑着爬起来,扑到我腿上,奶声奶气地喊:“爸爸!车车跑得快!”
我放下书,一把将他捞起来,高高举过头顶,引得他发出一连串清脆如银铃的笑声。
“是吗?那有没有爸爸的飞机快?”我笑着问他,把他放下来搂在怀里。
“没有!飞机最快!”小家伙挥舞着手臂,模仿着飞机飞翔的样子,又从我怀里溜下去,继续他的“赛车事业”。
看着儿子无忧无虑的身影,听着他充满活力的笑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安宁感充斥在我的胸腔。我抬眸,正好对上陈疏影含笑的视线。她也在看着我们父子互动,眼神温柔得像一泓春水。
我心中一动,站起身,绕过中间的小几,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她身边。
沙发微微下陷,陈疏影似乎怔了一下,但身体却比意识更先习惯我的靠近。我伸出手,绕过她的后背,轻轻揽住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微微用力,她便顺着这股温柔的力道,轻轻地、无比自然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一股清雅的、属于她的淡淡香气萦绕在你鼻尖。
“在看什么?”我低声问,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丝。
她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将手中的书向我这边倾斜了一下,让我能看到封面和内容。“一本关于古典园林空间意蕴的书,写得很有意思。这里提到‘步移景异’,和我们之前讨论过的西方建筑轴线布局,形成了很有趣的对比。”
我就着这个亲密的姿势,看着她指尖划过的那段文字,点了点头:“嗯,东方讲究含蓄和内敛的探索,西方更注重宏伟与秩序的呈现。就像我们庄园的设计,其实也融合了这两种理念。”
“是啊,”她声音里带着一丝被理解的愉悦,侧头看我,眼眸清亮,“前阵子少康还跟我讨论过,说想把一些中式园林的‘借景’手法,用在他那个新项目的公共空间里。”
我轻笑,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那小子,现在倒是肯钻研发这些东西了,有长进。” 提到妻弟陈少康,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作为姐夫的认可。
她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更放松地依偎着我。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两人身上,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我望着地毯上专心致志的儿子,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疏影。”
“嗯?”
“有时候觉得,看着靖尧这样长大,比做成任何一单跨国生意都更有成就感。” 这是我的真心话,曾经的我或许以为征服商场才是价值所在,但现在,家庭带来的踏实感无可替代。
陈疏影闻言,微微直起身,侧过脸来认真地看着我。她能从我眼中看到清晰的真诚和柔软。她伸出手,轻轻整理了一下我原本就很平整的羊绒衫衣领,这个动作带着一种亲昵的体贴。
“苏哲,”她柔声说,“我和靖尧,都很喜欢你现在这样。”
这句话很轻,却重重地落在了我的心上。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指的是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像个工作机器,指的是我开始真正地把心和时间留给他们母子。
我握住她整理我衣领的手,包裹在掌心。她的手微凉,我的温热。
“以后会一直这样。”我看着她,目光专注,像是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以前…是我忽略了。幸好,还来得及。”
她没有抽回手,只是任由我握着,唇边漾开一抹清浅而真实的笑意,重新将头靠回我的肩膀。
“好。”
一个简单的字,却包含了所有的谅解与对未来的期盼。
苏靖尧不知何时跑到了我们面前,好奇地看着依偎在一起的父母,然后笑嘻嘻地也扑了上来,挤进我们中间。我和陈疏影相视一笑,同时伸出手,将这个小家伙一起拥住。
阳光倾泻,将一家三口相拥的身影,紧密地融合在了一起,温暖而圆满。这一刻,书房里弥漫的,不再是书香,而是名为“家”的幸福气息。
我想起今天上午她接到一个电话后,似乎就有些心绪不宁。一种前所未有的念头驱使我开了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和:
“疏影。”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被打断的茫然,随即化为惯常的得体微笑:“嗯?忙完了?”
“嗯。”我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文件上,“是家族基金会那边的事?最近工作上,有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
她明显愣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自从结婚以来,我们默契地保持着界限,我忙于苏氏的庞大帝国,她打理着自家基金会和照顾家庭,我几乎从未主动、具体地关心过她工作的细节。
她的惊讶只持续了一瞬,随即化为一种淡淡的、带着点不确定的倾诉欲。她将手中的报告递过来一点,指着上面的几个条目:
“是遇到几个问题。你看这里,我们有一个资助偏远地区女童教育的项目,最近在审计时发现,款项落地后的具体使用效率,比我们预期的要低很多,监管有些跟不上。”
她又翻了一页:“还有这个,与一个新锐艺术家合作的文化推广项目,在理念上产生了一些分歧,团队里吵了好几次,进度有点停滞。”
她娓娓道来,声音清润,条理清晰。我认真地听着,偶尔追问一两个细节。这不再是我习惯掌控的跨国并购或地产开发,而是更细腻、更需要耐心的人文领域,但这并不妨碍我运用我的商业智慧和战略眼光。
我思考片刻,手指轻轻点在那条教育项目上:“监管问题,或许可以引入第三方独立评估机构,同时在当地培养‘项目观察员’,不增加太多成本,但能建立更立体的反馈机制。信任不能替代监督。”
接着,我看向艺术项目那条,嘴角微扬,带了点我惯有的、解决问题的锐气:“至于理念分歧……告诉你的团队,合作的前提是目标一致。组织一次闭门研讨会,把那个艺术家和我们的人关在一起,不达成基本共识不出来。有时候,需要一点‘压力’才能催生真正的理解。”
我的建议精准、务实,直指核心。陈疏影听着,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那层得体却疏离的面具,仿佛在一点点融化。
她猛地转过头看我,眼眸里像是落入了星辰,闪烁着由衷的喜悦和一种……被理解的兴奋。
“第三方观察员……闭门研讨会……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这样!”她的话语带着轻快的节奏,脸上绽开一个毫无保留的、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甚至让她下意识地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臂,“苏哲,你这几点真的提到关键了!太好了!”
那个笑容,如此生动,带着少女般的纯粹和毫不设防的惊喜,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你心里骤然漾开层层涟漪。
就是这一个笑。
它像一道强光,猛地撞开了你记忆的闸门。
画面瞬间闪回多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郊外。我和陈少康去骑行,那时陈疏影也在。她穿着简单的运动装,骑着车冲在坡顶,回头对着落后的我们大喊,脸上是肆意的、充满生命力的笑容,阳光洒满她年轻的脸庞,汗水都闪着光,那样自由,那样鲜活。
那个笑容,和眼前这个笑容,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原来,她一直都有这样的一面。只是嫁给我之后,进入了苏氏庄园,成为了苏太太,周旋于各种场合,她的笑容才渐渐被磨砺得优雅、得体、无可挑剔,却也像蒙上了一层薄纱,失去了那份穿透人心的、发自内心的力量。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亮得惊人的眸子,一时间竟有些怔住。心底深处,涌上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惊艳,有恍然,还有一丝……迟来的懊悔。
我错过了太多这样的笑容。
我的目光太过专注,终于让陈疏影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容微微收敛,变回了那个端庄的苏太太,只是眼底的欣喜和光彩一时还难以完全褪去。她有些不自然地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我是说……你的建议真的很有用。”她试图让语气恢复平静。
我却不想让那份光彩这么快消失。伸手轻轻覆在她刚才拍过我的手背上,握紧。我的目光深沉,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带着温度和探究的柔和。
“疏影,”我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或许不懂艺术教育,但我懂怎么解决问题。”
我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还有,你像刚才那样笑,很好看。”
陈疏影愣住了,被我握住的手微微一动,却没有抽回。她看着我,眼中情绪翻涌,惊讶、疑惑,还有一丝久违的、被珍视的羞涩悄然浮现。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最终,那收敛的笑容又重新漾开,虽然不再像刚才那样肆意,却分明多了几分真实和温暖。
“好。”她轻声应道,这一次,声音里带着一丝柔软的鼻音。
有些东西,从这一刻开始,不一样了。我终于亲手触碰到了,她那被得体面具覆盖下的、真实的温度。而这条路,我愿意,也应该,更早地走向她。
夜色深沉,苏氏庄园主卧内只留了一盏床头壁灯,散发着朦胧而温暖的光晕。我从书房回来时,陈疏影已经安顿好了靖尧,小家伙想必在自己的儿童房里睡得正香。她刚卸完妆,素净的脸庞在柔和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丽,带着一丝沐浴后的松弛感,正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涂抹护肤品。
空气中弥漫着她常用的那款清淡雅致的香氛气息,混合着刚刚沐浴过的水汽,营造出一种私密的、属于卧房的安宁氛围。
“靖尧睡熟了?”我一边松开领口,一边走向衣帽间,随口问道,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嗯,玩累了,几乎是沾床就睡。”她透过镜子看我,嘴角带着温柔的余韵,“今天听故事的时候还问,爸爸明天还会不会举高高。”
我低笑一声,心里软了一下:“这小子,精力倒是旺盛。明天早上再陪他玩。”
简单的对话,却充满了日常夫妻的烟火气,自然流淌。我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仿佛洗去了一整天积攒的、无形的疲惫。当我裹着浴袍出来时,她已经不在梳妆台前了。大床上,她那一边的被子微微隆起,她侧躺着,似乎已经准备入睡。
我擦干头发,走到床边,掀开自己这一侧的被子躺下。床垫因我的重量微微下陷。我没有立刻关灯,而是侧过身,看着她背对着我的身影。柔软的丝质睡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肩线,长发散在枕上,像一幅静谧的画。
我想起傍晚时分,她在书房里那个毫无防备的、灿烂的笑容,心里那股躁动了一晚上的情绪又开始翻涌。一种强烈的、想要靠近她,触碰她,确认这份失而复得的亲密的欲望,占据了我的全部心神。
我悄悄地,带着点恶作剧的心思,猛地掀开她那侧的被子,整个人敏捷地扑了过去,结结实实地将她笼罩在身下。
“啊!”她果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身体瞬间绷紧,轻呼出声。她猛地转过身来,眼中带着受惊的茫然,但在对上我带着笑意和灼热目光的眼睛时,那茫然迅速化为了嗔怪,脸颊也飞起两抹红晕。
“苏哲!你干什么呀?吓死我了!”她抬手轻轻捶了一下你的肩膀,力道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我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震动,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圈禁在你的怀抱和床榻之间。我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骤然加快的呼吸。
“吓到了?”我嗓音低沉,带着沐浴后的微哑和毫不掩饰的意图,“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与我对视着,那层惯常的得体似乎在慢慢消融。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唇,脸颊更红了些,却没有推开我。
这种默许,像是一点星火,瞬间点燃了我体内的所有渴望。
我不再犹豫,低头,精准地攫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开始时带着试探的温柔,但很快,就在她生涩却努力的回应中,变得深入而缠绵。我能尝到她牙膏里淡淡的薄荷味,以及属于她的、更深处清甜气息。我的手抚上她的腰侧,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能感受到她肌肤的温热和微微的颤栗。
“……苏哲……”她在换气的间隙,含糊地叫我的名字,声音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娇软和无措。
“嗯?”我含糊地应着,吻沿着她的下颌线,落到她纤细的脖颈,留下细密湿热的痕迹。我的手也开始不满足于隔衣抚摸,灵巧地探入睡裙的边缘,触碰到她光滑的脊背。
她轻轻战栗了一下,身体却更软地贴向我。
“可以吗?”我在她耳边喘息着问,尽管身体已经紧绷得发痛,但我还是想要她的确认。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只是履行义务,我需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是她的投入。
陈疏影没有立刻回答,但她用行动回应了你。她抬起手臂,环住了你的脖颈,将发烫的脸颊埋在我的颈窝,这是一个无声的、却无比清晰的信号。
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却又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不再是程序化的、带着距离感的亲密,而是充满了探索与回应。我极尽耐心地引导她,挑动她,感受她在我身下从紧张到放松,再到难以自抑的沉沦。
看着她迷离的眼眸,听着她破碎的呜咽和我的名字,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征服感油然而生。这不仅来自于身体的本能,更深层的,是来自于心灵的靠近。我仿佛终于穿越了那层无形的隔膜,真正地拥抱住了我的妻子——陈疏影,这个女人,而不是仅仅是“苏太太”这个身份。
在最后那极致契合的瞬间,我紧紧拥抱着她,她也用尽全力回应着我。我们像两株缠绕的藤蔓,在欲望的潮水中共同浮沉。
……
风暴渐歇。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未平的喘息声。我侧身将她拥在怀里,拉过被子盖住彼此汗湿的身体。
壁灯还亮着,光线暧昧地勾勒着房间里的一切。陈疏影伏在我胸前,气息急促,脸颊潮红,眼睫上还沾着细微的泪珠。她似乎有些羞赧,不敢看我,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去。
我心底一片前所未有的柔软和满足。我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还好吗?”我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事后的慵懒和关切。
她在我怀里轻轻点了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情欲过后特有的亲密气息,安静却不再尴尬,反而有一种无声的交流在流淌。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似乎才积攒了点勇气,微微抬起头,看向我。她的眼睛水润润的,带着一种被彻底疼爱过的妩媚,却又有着少女般的羞涩。
我看着她这难得一见的模样,心头一热,忍不住又低头,在她微微红肿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不带情欲的吻。
“睡吧。”我说,手臂将她圈得更紧了些。
她似乎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却带着释然和某种安心。她重新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安心地靠在我怀里,闭上了眼睛。
我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感受着彼此肌肤相贴传来的温热,一种久违的、名为“家”的归属感,将我密密实实地包裹。从这一刻起,我们的关系,真正地迈入了一个新的篇章。这一夜,不仅仅是身体的交融,更是两颗心,在长久的疏离后,第一次真正地、紧密地靠在了一起。
我伸手,关掉了床头那盏温暖的壁灯。黑暗中,我拥着她,像拥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