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行圣天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一副闲散青年的模样，晃悠在商业街的人行道上。
他身后一步半，银发红瞳的少女如影随形，白色的连衣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纯净，与她眼神中那种非人的空洞感形成了奇异对比。
这组合吸引了不少目光。
行圣天本人外形出众，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帅劲，而身后的少女更是美得有些不真实。
路人的眼神里混杂着羡慕、好奇，甚至还有几分“这哥们真会玩”的意味。
行圣天对周围的注视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自顾自地东张西望，偶尔对橱窗里的商品评头论足。
走到一个人流稍少的街口，他忽然玩心大起，利落地一个转身，变成了面对着少女倒着走路。
他停下脚步，棒棒糖在嘴里换了个边，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好奇，开口问道：“喂，我说，你为啥非得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就现在这样，人类小妞的样子。”
少女的脚步没有丝毫紊乱，红色的瞳孔精准地对焦在行圣天脸上，几乎没有延迟，用她那平直无波的声线回答道：“这是综合生存效率最优解。
当前形态的胸部、腰臀比例及面部幼态特征，能有效激发灵长类雄性生物潜意识中的哺育欲与保护欲，显着降低其攻击性阈值，并提高其分享资源（包括食物、庇护所、信息）的意愿。
数据表明，此形态在获取生存资料方面具有压倒性优势。”
行圣天倒着走的步子微微一顿，眉毛挑了一下。
这回答……比昨天更“深入”了。
少女似乎觉得解释得不够充分，又毫无征兆地补充了一句，语气依然像在朗读说明书，但内容却石破天惊：“此外，该形态在触发交配邀请方面的成功率也远高于其他形态。
虽然交配行为本身能耗较高且存在物理风险，但由此建立的临时联盟关系，能提供更稳定、更长期的资源供给与安全庇护。
这是一种低投入、高潜在回报的生物策略。”
“噗——咳！咳咳咳……”
行圣天这次是真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结实，猛地转过身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他拍着胸口，好不容易顺过气，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我在陈述客观事实”的少女。
这已经不是直白了，这他妈是拿着生物学教材往人脸上拍啊！
“不……不是……”
行圣天指着她，哭笑不得，“你……你这都是跟哪儿学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知识？”
“分析对象包括生物学、社会学、心理学、网络小说及限制级影像资料。”
少女精确地报出数据，然后，她那双空洞的红眸极其轻微地眨动了一下，一个近乎人性化的、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嫌弃”语调，极其生硬地嵌入了她平直的话语中：“——虽然其中大部分雄性个体的求偶展示行为，低效且缺乏美感，像发情期追逐自己尾巴的犬科动物。”
行圣天：“……”
他是彻底无语了。
这丫头不仅知识面广得吓人，涉猎范围诡异，现在居然还他妈会吐槽了？！
虽然这吐槽生硬得像块石头，但配合上她之前那些惊世骇俗的“学术分析”，杀伤力简直翻倍。
他凑近了一点，几乎能数清她长长的睫毛，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无奈和恶趣味的表情，压低声音问：“哦？那你这副‘高效’的形态，对我也‘很好用’咯？”
这是一个带着明显挑逗和黄色幽默的问题，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类女性，多少会有些反应。
但少女只是微微偏了下头，像是在进行高速计算，然后非常“诚恳”地回答：
“对你的行为模式分析显示，你注视我胸部与腿部的频率，比对普通人类个体高出 485%。
单独相处时，你的瞳孔会有 0.3 秒的轻微放大，伴随基础代谢率微弱提升，这符合灵长类视觉兴趣生理反应特征。
虽然尚未观测到你有明确的交配意图信号释放，但上述生理指标变化表明，此形态在维持你当前‘有趣’、‘可保留’的认知判定上，具有统计学意义上的显着积极作用。
简而言之，好用。”
行圣天听着这一长串夹杂着专业术语和直白描述的“分析报告”，嘴角抽搐了几下。
可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充满无力感的叹息。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我说……你这见识是不是有点太广了？”
他语气里充满了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质的无奈，就像看到一个孩子熟练地背出所有成人网站的网址一样。
“连瞳孔放大和基础代谢都监测？
你还分析了多少‘限制级影像资料’才能总结出这套‘高效策略’？”
少女非常认真地回答：“为确保生存策略的普适性与鲁莽性，样本覆盖必须全面。
从最基础的生物教材交配插图，到被称为‘爱情动作片’的高度程式化影像，都在分析范围内。
后者虽然行为模式夸张且脱离实际，但对于理解人类在性唤起状态下非理性决策模式具有较高参考价值。”
行圣天看着她那张纯净无瑕、却用最学术的语言讨论着最色情内容的脸，突然觉得有点胃疼。
他对于少女这番话，没有产生任何生理上的尴尬或冲动，唯一的感受就是一种深深的、源于次元壁差距的脱力感。
这感觉，就好像你养了只猫，它突然开口跟你讨论量子力学，还用爪子在地上画出了薛定谔方程一样离谱。
“行吧行吧，你厉害……你数据分析做得真棒。”
行圣天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彻底放弃了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的念头。
他转过身，嘀咕了一句，“我现在开始觉得，把你留在身边，可能比我预想的还要……‘有趣’。”
“虽然你涉及面广的有点惊人。”
少女似乎将这句话判定为“正面反馈”，依旧安静地跟在他身后，恢复了那完美人偶的状态。
只是偶尔，当行圣天的目光扫过路边广告牌上身材火辣的模特时，会极其轻微地、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发出一声几近无声的、带着机械质感的嗤音，仿佛在鄙视那“低效的展示”。
阳光依旧温暖，街市依旧喧嚣。行圣天带着他这个知识结构异常庞杂、说话能呛死人的“三无”少女跟班，继续着他们看似日常、实则光怪陆离的都市漫步。
行圣天心里暗叹，这“人偶”的硬核程度，果然每天都在刷新他的认知下限。
同时，他无奈地发现，带着这个“行走的十八禁学术百科”逛街，心脏承受能力必须得足够强大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