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前三天，村民们还是比较清闲的。
但是在年味淡了以后，农民、工人便开始忙碌起来。
学生们的父母，大都是工农。
他们是他们的孩子，也受到了影响。
这一天，周十二早早地就被窗外传来的鸡鸣声给唤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从炕上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晨光，他知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他穿上有些破旧但洗得还算干净的衣服，跳下炕来。
这时，他听到院子里传来祖父与父亲交谈的声音。
“爹，今天地里的活不少，得赶紧把那块地翻一翻，不然过几天温度再回升些，就耽误农时了。”
“嗯，你说的是，我这老骨头虽然不中用了，但也能帮着搭把手。”
周十二的爷爷五十一了，算是长寿了。
男孩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不禁一动。
他想着自己也该去帮忙，毕竟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读书以来，体魄比起大人也只强不弱，已经能为家里出份力。
可一想到要去干那些繁重的农活，他又有些犹豫。
毕竟假期里每天都在读书写字，突然要去干体力活，心里还是有些抵触。
“十二，起来了就赶紧过来吃早饭。”母亲在灶间喊道。
“哎，来了。”
周十二应了一声，快步走到堂屋。
桌上摆着几个红薯和一碗稀粥，这便是他们家简单的早饭。
周十二拿起一个红薯，咬了一口，红薯的香甜在口中散开。
他一边吃着，一边想着等会儿该干什么。
“还是该去帮忙！”
吃完早饭，周十二跟着父亲和祖父来到了地里。
冬天的土地还带着几分坚硬，父亲和祖父已经开始挥舞着锄头，一锄一锄地翻着土。
周十二看着他们吃力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旁的小锄头，也开始干起来。
“十二，挖土的时候注意点，别把锄头举得太高，小心砸到脚。”父亲一边干活，一边叮嘱道。
“知道了，爹。”
周十二回答道，可心里却在想，农活做起来还真不容易。
没干一会儿，他就感觉手臂开始发酸，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地可真硬啊。”男孩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祖父听到后，笑着说：
“孩子，这冬天的地就是这样，得多翻几遍，来年庄稼才能长得好。庄稼人，靠的就是这土地吃饭。”
周十二点了点头，心里明白祖父说的道理。
可他还是觉得读书和种地之间，似乎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
他想着，自己现在正咋读书，就不用再干这些辛苦的农活了......但看着父亲和祖父辛苦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有责任帮他们分担。
中午时分，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
虽然还是冬天，但阳光照在身上，也有了一丝暖意。
周十二和父亲、祖父坐在地头，吃着母亲送来的午饭。午饭依旧是简单的粗粮饼和咸菜，但大家吃得都很香甜。
“十二啊，你最近在私塾里都学了些啥呀？”祖父一边吃着饼，一边问道。
“爷，我们学了好多诗，还有故事，像《少年闰土》，可有意思了。”周十二一说起在私塾里学的东西，眼睛就亮了起来。
“哦？《少年闰土》？讲的啥呀？给爷爷讲讲。”祖父好奇地问道。
周十二便绘声绘色地给祖父和父亲讲起了《少年闰土》的故事，从深蓝天空中的圆月，到海边沙地的西瓜，再到闰土刺猹的场景，他讲得头头是道。
父亲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欣慰：
“这些话听着不错，看来你们真学到东西了！”
“爹，我觉得读书真的挺好的，能知道好多以前不知道的事。”周十二说道。
“读书是好啊！”父亲点头感慨道。
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儿，他们又继续干活。
周十二干得更起劲了，他想着，自己现在多干点，父亲和祖父就能轻松一些。
他的父亲一脸欣慰地说道：
“真是奇了，一个八岁还没满的娃就这么有力气！”
祖父点点头，语气平平：
“读书啊......真是好哩......”
周十二猛地抬头，大喊：“爷！”
父亲一脸的茫然，“你瞎喊什么？你爷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身旁的老父亲的身体便往后倒去。
“爷！......”
男孩扔下手中的锄头，在祖父触地之前接住了他。
周十二紧紧抱住祖父，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喊：
“爷！爷！你怎么了？”
“爹？爹......”父亲也瞬间慌了神，扑到祖父身边，双手不停地摇晃着祖父。
周十二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看着祖父紧闭的双眼，他感受一条生命的生机已然逝去。
此时的阳光似乎也变得格外刺眼，照在他们身上，却暖不了此刻人们冰冷的心。
父亲颤抖着伸手探了探祖父的鼻息，随后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瘫坐在地，嘴里喃喃道：
“爹，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周十二依旧紧紧抱着祖父，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
在他心中，祖父一直是那个虽然年迈但却硬朗的老人，平日里总是耐心地听他讲私塾里的趣事，虽然生活艰苦，却从未抱怨过。
不知过了多久，周十二和父亲才缓过神来。
父亲轻轻将祖父放平，然后站起身，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许久才说道：
“十二，把爷爷带回家......”
周十二默默点头，泪水不停地流，他和父亲一起，将祖父背回了家。
...
有时候，生命就是离开的很突然。
特别是像这样的，已经操劳了几十年的农民。
五十岁，并不是很大的年纪。
有的人仍旧活力四射，有的却已经老态龙钟。
这一世人呐，要爱护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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