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惨白,像一层盐洒在溃烂的伤口上。
树林里,低语者的巢穴。没有篝火,没有帐篷,只有一片寂静。
阿尔法走在最前,剥皮刀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身后,是一群丢盔弃甲的“野兽”。
输了。不仅输了底裤,还丢了太子女。
队伍末尾,一名腿部中弹的低语者脚下一滑,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唔……”
声音还没落地,一道巨大的黑影笼罩了他。
贝塔连头都没回,反手一挥。
“咔嚓。”
那人的脑袋像颗烂西瓜一样滚进乱石堆,无头尸体喷出的血瞬间引爆了周围行尸的食欲,几只丧尸扑上去,撕扯声伴着咀嚼声,在夜色里格外刺耳。
没人回头,没人尖叫。
在这里,掉队的不是同伴,是口粮。
阿尔法走到巨石高处,转身俯视这群瑟瑟发抖的信徒。
死了两百多人,什么都没带回来,连“长公主”莉迪亚都丢了。
人群中,几双眼睛闪烁着不安。
“我们……为什么要送死?”
一个颤抖却尖锐的声音撕破了死寂。
加纳,一个戴着腐烂女人面具的年轻低语者,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浑身发抖,指甲掐进掌心,那是恐惧到了极致的疯狂:“我的哥哥被在树上,像挂腊肉一样!你是阿尔法,你教我们无情,可你自己为了找女儿,让我们去填命!”
“这是背叛!你背叛了法则!”
全场骤静。连吃肉的行尸似乎都停下了嘴。
在低语者,质疑阿尔法,等于自杀。
阿尔法歪了歪头,眼窝深陷,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
“背叛?”
她嚼着这个词,嘴角裂开森白的笑。她优雅地走下巨石,来到加纳面前。
冰凉的手指,抚上加纳颤抖的脖颈。
“孩子,你搞错了一件事。”
阿尔法凑到他耳边,声音轻柔:“莉迪亚没有丢。是她太弱,弱者被狼叼走,那是自然的筛选。我不会找她,就像我不在乎你那个废物体哥哥。”
加纳僵住了,眼里的怒火瞬间被这股寒意浇灭。
“至于送死……”阿尔法叹了口气,语气惋惜,“你在发抖。恐惧是文明世界的病毒,你……病了。”
寒光一闪。
没有废话,没有前摇。
那把剥皮刀准确无误地切开了加纳的喉管。
“嘶——”
鲜血像高压水枪一样喷了阿尔法一脸。加纳捂着脖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气泡音,软泥一样瘫倒在地。
阿尔法伸出舌头,舔掉嘴角的血珠,腥甜,温热。
“病毒,必须清理。”
她环视四周:“这就是质疑的下场。”
但这还不够。恐惧的阀门一旦松动,必须要用更极致的血腥才能堵住。
“贝塔。”
阿尔法退后一步,声音冷漠:“有些人脑子不清醒,帮他们回忆一下我们要什么。”
这个两米多高的巨汉大步跨入人群,像抓小鸡一样,揪出了刚才站在加纳身边的三个人——刚才加纳怒吼时,这三人的眼神动摇了。
“不!阿尔法!我们忠诚于你!”
“饶命!我是为了守住阵型才退后的!”
哀嚎震天。
贝塔充耳不闻,像拖死狗一样把三人拖到处刑石上,拔出了腰间那两把猎刀。
那是专门用来剥皮的。
“看着。”
阿尔法背着手,像个严厉的导师,“看清楚,什么是皮囊,什么是本质。”
贝塔下刀了。
他没有割喉,而是刀尖挑开额头的皮肤,顺着发际线猛地向下一扯。
“滋啦——”
那是皮肤与肌肉分离的声音,像撕开一块粘连的胶布。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几乎刺破耳膜。三个人在石头上疯狂扭动,鲜血瞬间把灰色的石头染得通红。
另外两人直接吓失禁了,拼命磕头,磕得血肉模糊。
贝塔面无表情,动作熟练得,一分钟不到,一张完整的人皮被扔在地上。
那人还没死,顶着一张血红色的骷髅脸,眼球凸出,在地上抽搐翻滚。
人群中有人弯腰呕吐。
“砰!”贝塔走过去,一脚踩爆了呕吐者的脑袋。
“安静。”
十分钟后。
处刑石上多了三个还在蠕动的血人。贝塔一脚将他们踹进旁边的行尸堆。
早已饥渴难耐的行尸群蜂拥而上。没有皮肤的保护,撕咬变得更加容易。
惨叫声渐渐弱了,低语者们低着头,死死盯着脚尖,刚才那一丝反叛的火苗,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彻底浇灭。
在这里,死不可怕。
生不如死才可怕。
人群最角落。
少年亚当死死盯着那滩血迹,刚才第一个被割喉的加纳,是他的亲哥。
他没哭,也没吐。
手伸进满是污泥的口袋,指甲掐进肉里。那里藏着一张皱巴巴的糖纸——哥哥塞给他的,说是从神之国一个胖子的口袋里摸来的。
指尖传来微弱的触感,鼻尖似乎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
而这里,只有血味和屎味。
亚当低下头,将眼底那抹足以燎原的仇恨,深深埋进黑暗。
……
深夜,矿坑死寂。
只有不知疲倦的行尸还在游荡。
阿尔法坐在岩石上,机械地打磨着刀锋。
“嚓……嚓……嚓……”
贝塔站在她身后,像座沉默的铁塔。
“他们不一样。”阿尔法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那个拿左轮的?”贝塔问。
“不止。”
阿尔法停下动作,浑浊的眼珠盯着虚空。
以前遇到的社区,要么是软弱的羊,一吓就跪;要么是疯狗,毫无章法。但这次……那个叫林疏月的女人。
“他们不是羊。”阿尔法手指划过刀锋,一道血线渗出,“他们是另一群狼。一群更懂规矩、更会伪装的狼。”
“杀光他们。”贝塔言简意赅。
“不急。”
阿尔法把手指含进嘴里,吸吮着鲜血。
“狼群打架,咬喉咙最管用。”
她看向远方,那是神之国的方向。
“既然他们想要莉迪亚……那就让他们养着。”
“野兽就算穿上衣服,骨子里也是嗜血的。莉迪亚是我养大的,她是最好的定时炸弹。”
“等她从内部咬破那些人的喉咙,我们再去收尸。”
阿尔法很自信。
但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神之国广场上,她以为会“咬人”的小野兽,正抱着一个金发女孩,哭得不能自已。
那把名为“人性”的刀,已经悬在了阿尔法的头顶。
这一局,攻心为上,她输得底裤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