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雷劫的声音还在风里飘着，像一滴水落在干裂的地上，瞬间被吸得无影无踪。可那句话却在李狗蛋脑子里炸了锅——“她小时候，也爱吃那个摊子的豆花。”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空辣条袋，袋子边角磨得发白，油渍斑斑，是他从送外卖第一天就用上的老伙计。风吹了一下，袋子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他忽然笑了。
笑得有点涩，也有点狠。
“咱们打了这么多架，拼了这么多命，”他声音不大，却像钉子一样扎进死寂的战场，“就为了看谁他妈抢走一个煎饼摊？”
没人接话。
姬冷月站在机甲残骸旁，指尖还残留着芥末丹药的绿痕，目光死死盯着投影消失的地方，像是要把那块空气烧出个洞来。狐九儿蹲在一块翻倒的金属板上，尾巴尖微微抖着，没说话。混沌幼体打了个哈欠，口水滴在废墟上滋啦冒烟。社恐雷劫缩回云缝里，只露出半截电光尾巴，轻轻颤。
李狗蛋一脚踩上旁边翻倒的铝锅，哗啦一声，踩得锅底凹下去一块。
他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包辣条——老坛酸菜味，包装皱得像被狗啃过，生产日期早糊成一团。他撕开，一把将碎末撒向空中。
“今天起，谁护着这口热乎气不灭，谁就是自己人。”他说完，手指一弹，一点火星飞出，辣条末遇火自燃，金红火线在空中划出六个大字：
**逆袭者联盟**
字还没散，他就冷笑一声，把腰间所有辣条包装袋哗啦全倒在脚边。“行，没人来是吧？那我先定规矩——暗号是‘老板，来份宇宙套餐’，答不上来的，一律当卧底处理。”
风卷着辣条渣飞了一圈，没人动。
三秒后，瓦砾堆里“哐”一声，铁铲砸地。
早餐摊老板拄着铲子站起身，脸上全是灰，衣服破了两道口子，可炉子居然还扛在肩上。他抹了把脸，嗓门一亮：“我答！加蛋加肠多葱花！”
说着，他弯腰点火。
“轰”一声，炉火腾起，油条扔进去噼啪炸响，香气猛地冲出来，像一记耳光抽在所有人脸上。
姬冷月机甲“咔”地自动启动，炮管收起，侧面烤架弹出，油刷自动蘸油开始预热。她没说话，但嘴角绷得松了些。
狐九儿尾巴一甩，荧光粉簌簌洒出，在空中拼出三个字：“算我一个。”写完还补了颗小星星，一闪一闪。
云层里，社恐雷劫深吸一口气，闪电凝成喇叭形状，低频音浪推出——《最炫民族风》前奏响起，虽然跑调，但气势十足。
李狗蛋咧嘴笑了。
他跳下铝锅，走到混沌幼体跟前，伸手摸了摸它头顶那根软趴趴的触须。“你吞过世界，也吐过真相。”他说，“现在，借你一口混沌之息。”
幼体愣了两秒，忽然咧嘴一笑，张嘴喷出一团黑雾。
雾里带着辣条香、防滑粉的涩味，还有点说不清的混沌气息，直冲天际。撞上尚未闭合的裂缝时，突然停住，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
紧接着，裂缝边缘开始发光。
一株花苞缓缓浮现，通体晶莹，像是用千万根透明辣条缠绕而成。花瓣一片片舒展，每一片都映着流动的光影。
当最后一片展开时，全场静了。
花瓣上，赫然浮现出姬冷月机甲的红色涂装图案，线条清晰，连炮管上的刮痕都一模一样。
风穿过花隙，发出轻鸣，像是某种古老的誓约被唤醒。
李狗蛋仰头望着那朵花，许久，才开口：“从今往后，我们不靠命格，不拜天道，只信手里这份热乎劲儿。”他转身，目光扫过众人，“谁要动我们的烟火人间……”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
“我们就用广场舞踩碎他的法则。”
话音落，花苞缓缓旋转，投下的光影在地上画出一圈模糊的圆。早餐摊老板已经开始擀面，油锅滋滋作响。姬冷月调试着机甲烤架温度，狐九儿偷偷往面糊里加荧光粉，说是能增香。社恐雷劫在云里反复练习副歌节奏，生怕下一首崩盘。
混沌幼体趴在地上，尾巴卷着半根烤焦的油条，吃得满嘴黑。
李狗蛋站在原地没动。
肩头一沉，小橘不知什么时候跳了上来，蜷成一团，呼噜呼噜。他低头看了看，没赶。
远处，裂缝深处忽有微光闪动。
那株辣条树花苞轻轻一震，一片花瓣边缘泛起涟漪，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碰了一下。
李狗蛋眯了眯眼。
他慢慢抬起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握着什么无形的东西。
花苞旋转的速度，忽然慢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