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悠远的钟声将吴亿从梦境中唤醒。他猛地坐起，发现窗外天色已现鱼肚白，院中的灵植正随着晨光渐渐熄灭自身的荧光。
“卯时晨钟！”吴亿一个激灵跳下床，迅速洗漱更衣。刚推开院门，就看见方小树也急匆匆地跑出来，手里还抓着半个没吃完的灵果。
“吴大哥，要迟到了！”方小树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道。
两人沿着昨夜记忆中的路线向讲经堂赶去。清晨的学院笼罩在薄雾中，各处的灵灯已经自动切换成柔和的晨光模式。路上不时遇到同样匆忙的新弟子，大家都紧张地埋头赶路，没人交谈。
转过一道回廊，前方突然出现个熟悉的身影——张小宝正靠在一株灵树下打盹，听到脚步声才揉着眼睛站起来。
“就知道你们会走这条路，”他打了个哈欠，“讲经堂的捷径，跟我来！”
在张小宝的带领下，三人穿过几条隐蔽的小径，竟比大路节省了一半时间。当讲经堂的飞檐出现在视野中时，晨钟刚好敲完最后一响。
讲经堂是座半开放式的宏伟建筑，没有墙壁，只有十二根雕龙玉柱支撑着穹顶。堂内整齐排列着数百个蒲团，已有大半坐满了人。吴亿三人悄悄溜到后排空位坐下，刚喘匀气，就听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今日讲《上古灵气变迁史》。”
“诸位可知，为何上古时期大能多如牛毛？”
何白上师的声音清晰明亮，在讲经堂内回荡。他站在中央玉台上，一袭素白长袍纤尘不染，整个人透着股超然物外的气质。
吴亿屏息凝神，只见何白上师袖袍一挥，堂内顿时浮现出一幅巨大的灵气流转图景。图中清晰可见，上古时期的天地间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液态，如同汪洋大海般汹涌澎湃。
“那时这方世界的意志，也就是大家俗称的天道尚未彻底苏醒，还处在朦胧状态。”何白上师指尖轻点，画面中浮现出无数修士身影，“修士们突破大境界如同吃饭喝水，根本不会引发天劫。”
画面变换，那些修士毫无阻碍地飞升离去，每走一人，天地间的灵气就稀薄一分。
“问题就出在这里。”何白上师语气转冷，“这些大能飞升时，带走了太多本属于这方天地的灵气。就像...”他顿了顿，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杯茶，“好比这杯中的茶水，若人人都舀走一勺...”
何白上师做了个舀水的动作，杯中茶水迅速见底。
堂内一片哗然。吴亿恍然大悟——难怪现在的修炼如此艰难！
“后来天道苏醒，为自保便降下天劫。”何白上师继续道，“越是强大的修士突破时，天劫就越猛烈。”他意味深长地扫视众弟子，“这不是惩罚，而是平衡。”
画面中，一道紫色天雷劈下，将试图飞升的修士劈得灰飞烟灭。其体内灵气如雨般洒落，重归天地。
“所以现在修士坐化或陨落后，其灵气会重归这方天地。”何白上师收起幻象，“这就是为何各大宗门都建在古修士坐化之地——那里的灵气最为浓郁。”
坐在吴亿前排的少年突然举手：“上师，那岂不是说...杀人夺灵也是修行捷径？”
堂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何白上师眼中寒光一闪：“理论上确实如此。”他话锋一转，“但天道有眼，此等行径必遭心魔反噬，最终...”他做了个灰飞烟灭的手势。
那少年脸色一白，缩回了脖子。
“好了，接下来自由讨论活动。”何白上师袖袍一挥，“下堂课我们讲洞天福地。”
何白上师话音刚落，讲经堂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前排几个世家出身的弟子立刻围成一圈，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我家祖爷爷就在洞天里坐化，听说那里的灵气浓度是外界的十倍不止...”
“肃静。”
何白上师的声音并不大，却让嘈杂的讲经堂瞬间安静下来。他袖袍一挥，在空中展开成新的幻象——这次呈现的是两幅截然不同的山水画卷。
“洞天福地分两种。”何白上师指向左侧画卷，图中火山喷发，岩浆流淌，隐约可见火焰凝聚成的精灵在岩浆上跳舞，“自然形成的洞天会孕育洞灵，其属性与洞天一致。”
画面切换，展示了几处着名的自然洞天：雷霆峡谷中游走的雷蛟、寒冰深渊里沉睡的雪女、翡翠森林中飞舞的木灵...
“这些洞灵虽无实体，却拥有不亚于修士的灵智其实力与洞天大小成正比，强大的洞灵甚至有元婴期的实力。”何白上师语气凝重，“若想占据自然洞天，必须先得到洞灵认可，否则...”画面中，一个试图强闯雷霆峡谷的修士被雷蛟一口吞下。
堂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另一种...”何白上师转向右侧画卷，图中是云隐宗紫云洞天的景象，“则是人造洞天。”
幻象展示出各大宗门的核心洞天：玄天宗的剑冢、太虚门的丹鼎山、九霄书院的藏经阁...每处洞天都散发着惊人的灵力波动。
“人造洞天没有洞灵，但有。”何白上师解释道，“这是历代坐化前辈的意志凝聚而成，守护着宗门根基。”
“修真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何白上师突然严肃起来，“任何修士在寿元将尽时，都有权进入自家洞天坐化。其灵力会滋养洞天，而神识则会融入阵魂，继续守护宗门。”
他目光扫过在场弟子：“这也是为何，越古老的宗门底蕴越深。因为他们有无数先辈在洞天中守望。”
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庄严的传承震撼了。
“提问。”何白上师突然道，“若某位修士在洞天外意外陨落，其灵力会如何？”
一个梳着双髻的女弟子怯生生举手：“会...回归天地？”
“正确。”何白上师点头，“所以各大宗门或者家族中的大能，在外垂死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想办法回去死在自家洞天里。当然只要不飞升它界天道也懒得管。”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何白上师收起幻象，“回去后每人写一篇《论洞天福地对修真界的影响》，三日后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