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夜半低语，山神祭影
连着几天，龙越都老老实实窝在木老头儿的小竹屋里养伤。白天喝那些苦得能让人把胆汁吐出来的药汤，晚上就按扬州鼎教的办法，偷偷引动周围的草木精气来调息。
你还别说，这南疆地方虽然邪乎，但草木生机是真旺盛。加上木老头儿的草药确实有点门道，他感觉身上那钻心的疼慢慢轻了点儿，断裂的经脉也开始痒酥酥地长，混沌星图虽然还暗着，但偶尔能感觉到一丝微光闪过了。
就是活动还不利索，下地走两步都跟踩棉花似的。
阿木那小子，一开始还有点怕他，后来见他没啥危险，话就多了起来。整天“龙大哥”长“龙大哥”短的，围着问东问西，对外面的世界好奇得不得了。
“龙大哥，中原的天，有我们这儿蓝吗？”
“龙大哥，你是不是会飞啊？我阿爷说，厉害的人都能在天上飞！”
“葬巫谷里……真的有很多吃人的妖怪吗？”
龙越被他问得头疼，只好挑些能说的应付过去。不过从阿木零碎的话里，他也对这河湾村和那个“山神祭”了解了个大概。
这千寨盟，听着名头挺大，其实就是一堆像河湾村这样的大小寨子抱团取暖，免得被黑牙部落那样的大势力欺负。盟里没啥严格的上下级，平时各过各的，有事了才凑一起商量。
河湾村位置偏，实力也弱，在盟里说不上话。寨子里主事的就是大长老和几个老人，但像巴狼这样掌握着猎队力量的年轻头人，话语权也越来越大。
至于“山神祭”，是附近所有寨子最重要的大事。据说祭祀的是守护这片山林的一位古老山神。祭品越好，山神就越高兴，来年寨子就能风调雨顺，狩猎丰收。要是惹得山神不高兴，那就等着倒霉吧，瘴气弥漫、猎物失踪都是轻的。
“巴狼头人去年猎到了一头白纹虎，献给山神，可威风了！”阿木说着，眼里有点羡慕，随即又压低声音，“不过……我听寨子里的老人偷偷说，最近几年的山神祭，感觉……有点怪怪的。”
“哦？怎么个怪法？”龙越来了兴趣。
阿木挠挠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祭品的要求好像越来越高了。以前献上最好的猎物就行，现在……唉，我也说不清。反正巴狼头人这次，好像特别想立个大功。”
龙越心里琢磨开了。祭祀活动变味，无非就几种可能：要么是主持祭祀的人有了私心，借机揽权；要么就是他们祭祀的所谓“山神”，本身就有问题，胃口变大了。
这天夜里，龙越正尝试引导一丝微弱的混沌源力温养冀州鼎，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压抑的争吵声，听着像是巴狼和大长老。
他屏住呼吸，凝神细听。断断续续的声音顺着风飘进来。
“……不能再拖了！盟里催得紧……这次必须……拿出够分量的……”这是巴狼的声音，听着很激动。
“……胡闹！祖训……活祭……绝不可行！”大长老的声音苍老，但带着怒意。
“……规矩是死的！山神……怒了……谁担待得起？那几个寨子……已经……”巴狼的声音低了下去，后面听不清了。
但“活祭”两个字，像根冰刺扎进龙越耳朵里。
他猛地想起巴狼之前看他的眼神，那不只是排斥，更像是在看一件……东西。
妈的，这王八蛋还真没死心！而且听这意思，搞活祭还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千寨盟上面似乎也有这个风向？
争吵声很快平息下去，外面恢复了寂静。
龙越却睡不着了。
他原本打算伤势恢复个五六成，能跑能跳了就赶紧溜，不想掺和这寨子里的破事。可现在看，麻烦自己找上门了。巴狼要是铁了心搞活祭，自己这个“来历不明、身带死气”的外乡人，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完美祭品。大长老看样子是反对的，但能顶得住压力吗？
他内视了一下自己那破败的丹田和黯淡的星图，一阵无奈。实力啊，到底还是实力不够。要是能动用古鼎百分之一的力量，他也能把这寨子掀个底朝天，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现在？还是得夹着尾巴做人。
“冀州，扬州，你俩恢复得咋样了？关键时刻能不能顶一下？”他在心里问。
“……勉强……能震晕外面那几个盯梢的……”冀州鼎的回应还是有气无力。
“小友莫急，稳守心神，恢复方是正道。”扬州鼎倒是淡定。
龙越叹了口气。得，指望不上。看来还得靠自己，以及……或许可以试着从木老头儿那里套套话？这老巫医，知道的东西肯定比阿木多。
他看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感觉这南疆的浑水，自己是越蹚越深了。山神祭……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