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昊然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眼神里带着几分狡黠,语气故意拖得慢悠悠:“李老,您这半年里,可是头一回来基地视察吧?您仔细想想,刚才进那迷宫的时候,我可没找向导,自个儿‘溜达’着就出来了。您老呢?在里面转悠了足足大半个钟头才出来吧?哎,这么看来,我这‘基地老油条’的称号,算是彻底坐实了。您老嘛…… 说到底,还是个需要人带路的‘新兵蛋子’哟!” 他特意把 “新兵蛋子” 四个字的尾音拉得老长,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嘿!你这小鬼头,嘴巴倒是越来越甜,吹牛都不用打草稿了!” 李清源伸出手指着朱昊然,笑骂出声,语气里没有半分责备,反倒亲昵得像在跟自家顽皮的小辈打趣,一股无需言说的亲近感在两人之间悄然弥漫开来,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柔和了几分。
六人按照流程挨个核验虹膜,随着 “滴 —— 滴 ——” 的确认声落下,那扇足有三米高的巨大金属圆轮门,缓缓发出沉闷的液压轰鸣声,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一条通向基地深处、泛着冷白灯光的通道。
基地内部,司令员张靖浩、政委江海平,还有参谋长廖俊生早已接到通知,提前在通道口等候。三人刚一看见精神矍铄的李清源老首长身边,竟然跟着那个让他们又欣赏又 “头疼” 的朱昊然,脸上瞬间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那眼神仿佛在说 “果然又是你这小子”—— 毕竟朱昊然每次出现,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几人互相敬了军礼,简单寒暄了几句,便簇拥着李清源走进了戒备森严的司令部会议室。会议室的合金门缓缓闭合,隔绝了外界的声响,空气中瞬间多了几分凝重。众人分主次坐下,桌上的电子屏还亮着,隐约能看到基地的防御部署图。
李清源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神色变得格外严肃,没有丝毫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道:“澜江那边突然爆发的瘟疫,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控制住?”
朱昊然也收起了方才的嬉皮笑脸,脸色沉了下来,声音冷得像冰:“李副主席,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瘟疫,是‘天堂颂歌’组织搞的一场大规模恐怖袭击!约翰那个混蛋,用异能操控病毒扩散,害得成千上万的澜江老百姓躺在病床上,生不如死!还有萨克希那个贼王,趁机在城里洗劫了无数现金和珠宝,闹得人心惶惶!更过分的是,那个狗头军师泰勒斯带的团队,竟然趁火打劫,兜售所谓的‘解药’红药丸,短短几天就从绝望的老百姓手里,骗走了整整五个亿!” 说到这里,朱昊然 “噌” 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拳头不自觉地攥紧,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清源,语气里满是怒火,“他们嚣张到这种地步,简直是把我们特勤支队当成了空气!李副主席,我请求您下令!我亲自带领精锐部队,直捣昆仑天池的老巢,把‘天堂颂歌’这颗毒瘤连根拔了!”
李清源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深深的无奈,眼底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看着情绪激动的朱昊然,缓缓开口:“小朱啊,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刚才说的这些,我信,我相信张司令员、江政委和廖参谋长也都信。那是因为我们了解你,信任你的能力和人品。可是,国安委的其他同志呢?特别是潘副主席?” 说到 “潘副主席” 四个字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现在他主持国安委的日常工作,调动军队这种事,他有一票否决权。没有他的点头,特勤支队就算再想行动,一兵一卒也动不了!你要是敢擅自行动,等着你的,就是军事法庭的重罪判决!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 ——?证据?!”
话音刚落,李清源的手 “啪” 的一声拍在会议桌上,声音不算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固:“澜江的瘟疫,你说是约翰干的,证据在哪里?澜江周边那场百年不遇的狂风暴雨,你说是爱丽丝搞的鬼,证据又在哪里?至于萨克希盗窃…… 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说出去简直跟天方夜谭一样!到现在为止,澜江市局那边接到的大规模失窃报案,数量是零!‘捉贼拿赃,捉奸拿双’,这是自古以来的铁律!我们拿不出过硬的、能让所有人都信服的证据,我拿什么去说服国安委的其他同志?又拿什么去说服潘副主席?虽然特勤支队归我分管,但在调动军队这种关乎大局的大事上,我个人绝不能独断专行,更不能拿军纪当儿戏!”
“谁说我们没有证据?!” 朱昊然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锐气,瞬间打破了会议室的沉寂,“左晓天!”
仿佛早就守在门外等候这句召唤,会议室的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左晓天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沓厚厚的审讯记录,纸张边缘因为被紧紧攥着,微微有些发皱。他径直走到张靖浩司令员面前,双手递上文件,声音洪亮地汇报:“报告司令员!澜江行动中,我们一共抓捕了五十名‘天堂颂歌’的恐怖分子,这是完整的审讯口供!经过反复核实,已确认他们均受‘天堂颂歌’直接指挥,参与了制造瘟疫、破坏公共设施、盗窃财物、兜售假解药诈骗等多项罪行!所有口供都有录音和签字确认,绝无伪造!”
张靖浩接过口供,快速翻阅起来,越看脸色越难看,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他看完后,没有丝毫耽搁,恭敬地把口供递给了李清源:“老首长,您请看。”
李清源接过口供,指尖在纸张上轻轻划过,一页页仔细地阅读,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纸张翻动时发出的 “沙沙” 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阴沉,眼底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
“李副主席,” 朱昊然见李清源看完了口供,主动打破了沉默,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的讽刺,“潘家驹干的‘好事’,可不止祸害澜江老百姓这一件。他今天,差点就让您老‘以身殉国’了!”
“什么?!” 李清源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像两道闪电一样射向朱昊然,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身体微微前倾,急切地问道:“小朱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潘…… 他竟然敢冲我来?” 在他看来,潘家驹就算有私心,也绝不敢做出谋害同僚的事,更别说目标是自己这个分管特勤支队的副主席。
“李副主席,” 朱昊然迎着老将军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一字一顿地说道,“您今天坐车进入隧道之前,山谷里是不是毫无征兆地升起了漫天大雾?在那片雾里,您和身边的警卫员,是不是全都莫名其妙地昏睡了过去?等你们醒过来继续赶路,在隧道三公里处,是不是有场车祸痕迹,有个很大很大的石头拦住了去路?”
“是… 确实是这么回事!” 李清源心里的惊疑像翻江倒海一样,他死死盯着朱昊然,语气里满是迫切,“小朱!这些细节只有我和警卫员知道,你怎么会了解得这么清楚?简直就像亲眼看见一样!”
“李老,” 朱昊然坦然承认,没有丝毫隐瞒,“因为这一切,我确实就在现场!从头到尾,亲眼所见!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打乱他们的计划,我一直隐着身,在旁边等待合适的机会。那场诡异的白雾,还有隧道里那块差点要了您命的拦路石,都是‘天堂颂歌’的异能者精心为您准备的‘大礼’!” 他声音低沉下来,缓缓将山谷中遭遇伏击、隧道里偷梁换柱的惊险过程,一五一十地向李清源和在场的三位基地首长讲述出来,甚至连自己悄悄为李清源进行 “洗骨伐髓”、将他的身体恢复到十八岁巅峰状态的秘密,也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 李副主席,” 朱昊然讲完后,再次看向李清源,眼神坦荡,里面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当时情况紧急,我没能事先征求您的意见,就自作主张,把您的身体机能恢复到了十八岁的巅峰状态。您…… 不会怪我吧?当然,您那张饱经风霜、自带威严的容貌,我特意替您保留了原来的样子,没敢改动分毫。” 说到最后,他话锋一转,眼神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看向张靖浩、江海平和廖俊生三人,“司令员、政委、参谋长,你们三位都是老熟人了,要不要跟老首长掰掰手腕?比比手劲儿?也感受一下这‘年轻身体’的手感?”
在朱昊然那充满 “挑衅” 意味的眼神注视下,四个加起来快两百岁的老头,还真就下意识地摊开了自己的手掌。张靖浩、江海平和廖俊生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眼神里满是好奇,然后不约而同地把自己的手凑到了李清源的手掌旁边,想要比个高低。
这一比,张靖浩、江海平和廖俊生三个人的脸瞬间涨红了,尴尬中还带着几分羞愧 —— 李清源那只摊开的手掌,皮肤光滑紧致,看不到一丝皱纹,指关节灵活有力,掌心的肌肉线条分明,轻轻一握就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蓬勃力量,完全是年轻人的手!而他们三个的手,要么粗糙干燥,要么布满深浅不一的皱纹,廖俊生的手背上甚至还长着几块老年斑,跟李清源的手一比,简直像枯树皮一样,毫无生气。
三位首长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尴尬、震惊、羡慕交织在一起,看得旁边的朱昊然忍不住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会议室里凝重的气氛,也终于被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冲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