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德九年秋,汴梁城的银杏叶染成金黄,崇文馆外的石板路被秋风扫落层层落叶,却挡不住馆内的热闹景象。一群身着异域服饰的青年,正围着官学的学官叽叽喳喳提问,他们发髻高挽、衣衫上绣着奇特纹样,正是高丽与日本派来的求学学子。
“先生,‘实务策论’为何要考农桑水利?我等来自海外,习得这些,归国后能用得上吗?”说话的是高丽学子金敏宇,他汉语还算流利,只是语调带着几分生涩,眼神里满是疑惑。
学官捋着胡须笑道:“这位学子有所不知,我后周推行实务之学,正是因农桑水利关乎民生根本。无论身在中原还是高丽,百姓都要种地谋生,学好这些,既能造福本国百姓,也能增进两国情谊。陛下常说,‘学问无国界,利民即大道’。”
金敏宇闻言茅塞顿开,连忙提笔记录。一旁的日本学子山田三郎却皱着眉,指着《农桑要术详解》上的水车图样,一脸茫然:“先生,这‘自动浇地神器’当真不用人力?仅凭水流就能转动?”
他的汉语说得磕磕绊绊,“神器”二字发音格外夸张,引得周围的中原学子忍俊不禁。学官笑着点头:“正是如此,下月可随学子们下乡实践,亲眼看一看便知。”
山田三郎眼睛一亮,连忙用生硬的汉语道谢,转身就和同伴比划起来,兴奋地描述着自己对后周“神奇学问”的向往。
这一幕,正是柴荣“开放官学、接纳外生”政策的缩影。此前高丽、日本遣使来朝,见后周文教兴盛、制度先进,便恳请派遣学子入后周官学求学,柴荣当即应允,不仅允许异域学子入读,还下旨提供住宿、学费减免等优惠,甚至专门在崇文馆设立“异域学馆”,配备精通双语的学官授课。
消息传回高丽、日本,举国震动。高丽国王金承圭本就对后周文化仰慕不已,当即挑选二十名精通汉语的贵族子弟,带着珍贵的人参、丝绸作为贡品,派专人护送前往汴梁;日本则由遣唐使牵头,选出十八名学识出众的学子,搭乘商船渡海而来,只为习得后周的先进学问。
异域学子初到汴梁时,闹出了不少笑话。高丽学子不习惯中原的面食,总想着吃米饭,甚至有人偷偷在学馆后院种稻子,被学官发现后,不仅没责备,反而特意让人开辟了一小块试验田,满足他们的需求;日本学子学写汉字时,常常把“田”写成“由”,把“水”写成“氺”,中原学子便耐心教他们临摹,还编了“横平竖直写汉字,方方正正做人”的口诀,帮他们记忆。
最有意思的是饮食上的碰撞。高丽学子带来了泡菜、打糕,日本学子带来了寿司、味增,中原学子则拿出了包子、面条,大家在学馆的食堂里分享美食,互相请教做法。有日本学子尝试做面条,却把盐放多了,咸得直皱眉,中原学子笑着教他“少盐多酱,味道更香”,一来二去,竟琢磨出了一种新的面食做法,在学馆里广为流传。
起初,也有中原学子对这些异域同窗心存隔阂,觉得“语言不通、风俗各异,难以相处”。可相处日久,大家发现这些异域学子虽来自海外,却个个勤奋好学。金敏宇每日天不亮就起床诵读经义,遇到不懂的地方,便主动向中原学子请教,哪怕对方比他年幼,也恭敬有加;山田三郎对后周的科技知识格外痴迷,不仅钻研水车、农具,还经常缠着工部的官员询问造船、冶铁之术,笔记记了满满三大本。
渐渐的,隔阂消散,同窗之谊日渐深厚。中原学子向异域学子打听海外的风土人情,了解高丽的山川地貌、日本的海岛风光;异域学子则学习中原的礼仪文化,模仿中原学子的言行举止,甚至有人学起了汴梁方言,一口“中不中”说得有模有样。
一日,崇文馆举办“学子论辩会”,主题是“如何促进中外商贸往来”。金敏宇结合高丽的物产特点,提出“以人参、丝绸换后周农具、种子”的贸易方案,条理清晰、切实可行,引得满堂喝彩;山田三郎则绘制了日本与中原的海上航线图,标注了沿途的避风港、补给点,还提出“设立通商驿站,方便商人往来”的建议,连柴荣派来巡视的官员都赞不绝口。
柴荣得知异域学子的表现后,十分欣慰。这日,他特意在皇宫设宴,召见了高丽、日本的带队使者与优秀学子。宴席上,金敏宇代表高丽学子献上一篇《论中原文化之盛》,文中盛赞后周文教之兴、民生之富,言辞恳切,引得柴荣频频点头。
山田三郎则献上了自己绘制的航线图,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道:“陛下,这是日本到中原的航线,愿为两国通商、文化交流铺路。”
柴荣接过航线图,仔细翻看,笑着说道:“你们不远万里来求学,这份诚意可嘉。朕希望你们不仅能学到学问,更能成为两国友好的桥梁。日后归国,把后周的文化、制度、技术带回去,也把你们国家的优秀文化传过来,让中原与海外互通有无、共同发展。”
使者与学子们纷纷起身行礼,齐声说道:“谨遵陛下教诲!”
宴席过后,柴荣下旨,对表现优异的异域学子给予赏赐,金敏宇、山田三郎等人各获丝绸十匹、《农桑要术详解》一套。消息传开,异域学子求学的热情更高,不少人甚至表示“愿在中原久居,潜心求学”。
后周接纳异域学子的举动,也让周边诸国纷纷效仿。百济、新罗等国闻讯,也陆续派遣学子来朝,崇文馆的异域学子越来越多,形成了“万国学子聚中原”的盛景。中原文化通过这些学子,源源不断地传播到海外,而后周的农具、种子、书籍也随着商贸往来,销往高丽、日本等地,促进了中外文化与经济的交融。
百姓们对此赞不绝口,汴梁的商户笑着说:“以前只能见到中原的学子,如今各国学子都来了,咱们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做,这都是陛下开放办学的功劳啊!”
可就在这文化交融的大好局面下,一场潜在的危机却悄然滋生。这日,负责守卫异域学馆的禁军士兵,在学馆后院发现了一封被丢弃的密信,信上用契丹文字写着:“密切监视异域学子动向,伺机挑拨其与中原学子的矛盾,破坏后周文教盛景。”
士兵不敢怠慢,当即把密信上报给禁军统领。统领见事情重大,连夜入宫禀报柴荣。
柴荣正在批阅奏折,接过密信,见上面的契丹文字格外刺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万万没想到,契丹不仅在边境挑拨离间,竟还把手伸到了汴梁的官学之中,妄图破坏中外文化交流。
“查!”柴荣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命御史台暗中调查,找出送信之人,查清契丹在汴梁的眼线。同时,告诫异域学子提高警惕,切勿轻信他人挑拨,若有异常,即刻上报。”
统领领旨退下,柴荣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眉头紧锁。契丹屡屡破坏后周的大计,此次更是针对异域学子,其用心险恶至极。这封密信的背后,是否有更多契丹眼线潜伏在汴梁?他们又会用什么手段挑拨离间?
夜色渐深,崇文馆的灯火依旧明亮,异域学子们还在灯下苦读,丝毫不知危险已悄然逼近。这场“万国学子聚中原”的文化盛景,能否抵御住契丹的暗中破坏?柴荣知道,一场关乎文化交融与国家安全的较量,已经在汴梁城的阴影中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