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菲的话，让李果心里头为之一动。
他跟着算了一笔账。
三十灵石一条，要是能猎个百八十条，那可就是三千灵石，对他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横财了。
要是真缺灵石了，去猎杀这雪灵狐，倒不失为一条好出路。
他默默地把寒鸦林、百草坊市、奇物阁这几个名字，都记在了心里。
就在他心头火热的时候，一道极细的声音，又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是陈月的传音。
“李师弟，你可别动心。这林菲菲每年都提这种事，听着是条财路，可那雪灵狐虽然没什么攻击力，但天生狡猾得很，速度快得跟阵风似的，还极擅长在雪地里藏身。”
“咱们宗门里不知道多少人去试过，最后都是空手而归，累得半死，纯粹是吃力不讨好。”
李果心头那点火热，瞬间就被这盆冷水给浇灭了。
他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这林菲菲会把这么个“发财大计”给说出来了。
感情是个坑，她自个儿不想跳，就拿出来发言换取别人更有价值的消息。
李果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朝陈月传音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提醒。
这位陈师姐，倒是比他想的还要热心。
林菲菲之后，又有几个人分享了消息。
有人说，某处坊市的炼器阁新到了一批青钢岩，掺在法器里头炼，能把硬度提上三成，想要的趁早去买下。
有人说，宗门那个清剿黑风口邪修的任务，其实有条暗道，从后山的水潭潜进去，能绕开大部分岗哨。
还有一个人说，落霞山脉南麓近期有魔修出没的踪迹，告诫大伙儿最近少往那边去。
消息五花八门，真真假假，听得人眼花缭乱。
李果坐在蒲团上，一言不发，却把每条信息都记在了心里头。
他算是瞧明白了，这庙会，说白了就是个信息互换的场子。
每个人都掏出一条不算太要紧的情报，就能换回来十几条旁人手里的消息，再从里头筛出对自己有用的。
这买卖，划算。
这时轮到一个瞧着十分稳重，名叫赵默的修士。
他一开口，就扔下了一个重磅消息。
“我月前偶然路过一处叫万瘴谷的地方，在谷底深处，瞧见了至少三株成了气候的紫玉灵芝。”
“不过，”他话锋一转。
“那地方，盘着一头碧竹毒蟒。”
“紫玉灵芝！”
“还是三株以上！”
众修一下子炸了锅，好几个人都激动得差点站起来，要不是钱升及时干咳了一声，只怕当场就要乱了规矩。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火热，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死死地盯着赵默，像是一群饿狼瞧见了肥肉。
钱升见赵默没啥要补充的，便赶紧示意轮到下一位，暂时把这话题给压了过去。
李果心中疑惑，不知道这紫玉灵芝有何价值，为何让众人激动成这个样子。
不过很快陈月那带着震惊的传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些许急促。
“紫玉灵芝！我的天！李师弟，这可是炼制筑基丹的三味主药之一啊！有价无市的宝贝！这一株，拿到大坊市里，至少能换来一整套顶阶法器！”
李果的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
筑基丹！
他现在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竟然就这么听到了其中一味主药的消息。
接下来发言的，是那个最后才到的年轻修士，周文博。
或许是被紫玉灵芝的消息给镇住了，他只是兴致缺缺地分享了一个修炼上的小技巧。
“咳……诸位道友，若有谁卡在炼气三层升四层的关口，不妨试试在子时月华最盛之时，于静室之中平躺下来，再运转《碧灵基础诀》。我当年就是靠这个法子，比旁人少花了一个月，就冲到了炼气四层。”
这话一出，殿里大部分人都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在场的，除了李果，修为最低的都是炼气四五层了，这技巧对他们来说，跟废话没什么两样。
好几个人看都不看周文博一眼，觉得他这是在拿没用的东西来敷衍了事。
可李果却像是听到了仙音，把这法子一字不漏地刻在了脑子里。
对他来说，这比什么紫玉灵芝的消息都要来得实在！
接着，轮到了陈月。
“我有一位远亲，在凡俗的陈国做官。前几日他传讯于我，说皇帝近半年来行为举止极其反常，不理朝政，沉迷祭祀，怀疑……是被人给控制了。而且，京城内外，已有大量百姓无故失踪。”
“燕国朝堂上的一些有识之士，私下里希望有仙师能前往干预，只求能查明真相。”
她说完，殿内大部分修士都对她投去了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甚至有人直接翻了个白眼。
凡俗国家的事，跟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有什么关系？
而且陈月的话中还没提到有任何的报酬。
既没灵石拿，又没丹药赏，谁会闲得没事去管那档子闲事。
连她身旁的周文博，都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嘴巴作出一个无声的叹气动作。
在众人看来，陈月这个消息，比周文博那个还没用，纯粹是来凑数的。
兜兜转转，终于轮到了最后一个发言的李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这个生面孔上。
李果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想要拿出什么不让众人失望的情报。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
“青州苏家，正在招募寄修。每月俸禄有两瓶中品聚气丹，一百块下品灵石。”
李果说完，心里还有点忐忑，不知道自己这个消息的价值够不够。
可他话音刚落，就发现殿里所有人的眼神，一下子全变了。
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盯在他身上，一个个眼睛都瞪圆了，嘴巴微微张着，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和不敢置信。
这反应，比刚才听到紫玉灵芝时还要夸张。
李果心里头一愣。
难道……自己这个消息，价值这么高？高到了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地步？
他正这么想着，陈月那又急又快、还带着点责备意味的传音，就在他脑子里炸开了。
“李师弟！你怎么能说这个！你不知道吗，咱们碧灵宗有规矩，外门弟子不准私自投靠外面的修仙家族做客卿！”
“除非那人原本就是那个家族的子弟！这是大忌！被宗门知道了，轻则被关禁闭，重则直接废除修为并逐出山门的！”
李果的脸上，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愕然和尴尬。
原来是这样……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好的条件，柳烟她自己不去，反而要费尽心思地让自己代她去。
因为她根本就去不了！她要是敢去，就是背叛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