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奉天殿里，烛火在青铜鹤形灯台上明明灭灭，映着朱元璋铁青的脸。殿中死寂，连香炉里檀香燃尽的灰烬落在金砖上，都像是砸出了闷响。
废物！一群废物！他猛地将手中的奏报掼在地上，羊皮纸卷在光滑的地砖上滑出老远，最后撞在龙椅的金漆扶手上，发出细碎的呜咽。那是从非洲逃回来的二十个残兵的供词，字里行间全是惨败的狼狈——三万明军，只剩二十人活着回来，连耿炳文都没了音讯，只捡回他那杆断成三截的长枪。
站在殿下的廖永忠攥紧了拳，指节泛白。他刚从福建水师赶回，铠甲上还沾着海雾的潮气，就被拖进了这压抑的殿里。陛下息怒......他声音发紧，耿将军或许还活着，非洲丛林密，说不定......
活着？朱元璋猛地转过身，龙袍的摆角扫过案上的青瓷笔洗，一声，笔洗摔在地上，碎片溅到廖永忠脚边。朕派出去的是虎狼之师！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三万弟兄，硬生生被欧盟那群杂碎啃得只剩骨头渣子——你告诉朕，这骨头渣子里能爬出活的耿炳文？
殿外忽然刮起风，卷起庭中银杏叶打在窗棂上，像无数只手在拍打着哭。胡大海从殿外进来，怀里抱着个血糊糊的包裹，刚迈过门槛就跪下：陛下，这是......从非洲回来的弟兄交上来的，说是耿将军的......
包裹解开，露出半块染血的令牌，上面二字被血浸得发黑，边缘还沾着几根卷曲的毛发——像是被什么野兽啃过。胡大海的声音哽咽：弟兄们说，找到这令牌时，周围全是欧盟的马蹄印......
朱元璋盯着那令牌，忽然弯腰捡起，紧紧攥在手心。令牌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他却像没知觉似的，指节用力到发白。欧盟......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喉结滚动着，他们以为朕的兵是好欺负的？以为占了非洲，就能骑到朕的头上？
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殿中诸将，像两道寒光：胡大海！
末将在！胡大海猛地抬头，满脸血污还没擦，那是刚才在城门口砍翻了两个散播谣言的兵痞时溅上的。
你立刻调集山东、河南的卫所兵，凡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尽数编入军队！粮草从户部调，不够就先从藩王的粮仓里借——告诉那些藩王，谁要是敢藏粮，朕就抄了他的王府，让他全家去非洲喂鳄鱼！
廖永忠！
末将在！
你带水师三万，即刻南下，守住马六甲海峡！朕要让欧盟的船一艘也别想从那里过——断了他们的粮道，看他们在非洲喝风还是吃沙子！朱元璋顿了顿，忽然从墙上摘下那柄随他征战多年的宝剑，扔给廖永忠，这剑你拿着，见朕剑如见朕亲临，谁敢挡路，先斩后奏！
廖永忠接住宝剑，剑鞘上的鳞片在烛火下闪着冷光，他重重叩首：末将定不辱使命！
朱元璋又看向站在角落里的华云龙，他是刚从北美洲赶回的，身上还带着新大陆的尘土：华云龙，你熟悉欧盟的战法，去训练新兵。教他们怎么对付欧盟的火枪阵，怎么避开那些披甲的战象——三个月！朕只给你三个月，要让这些新兵能上战场，能杀敌人！
华云龙躬身应道：陛下放心，末将定让新兵们明白，欧盟的火枪再厉害，也挡不住咱们大明的刀！
殿中诸将散去后，朱元璋独自坐在龙椅上，手里还攥着那半块令牌。烛火照在他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里像是藏着火焰。朕打过的仗，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他喃喃自语，陈友谅的战船比朕的大，张士诚的城墙比朕的高，不都被朕踏平了？欧盟算什么东西......
他忽然起身，走到殿外的露台，望着南京城的万家灯火。夜色深沉，远处的军营里传来操练的呐喊，那声音穿透夜幕，撞在城墙上又弹回来，像是无数只拳头在捶打夜空。
传朕旨意，他对身后的太监说，命锦衣卫指挥使，选五十名最得力的锦衣卫，去非洲。
太监哆嗦着应道：陛下，锦衣卫......
让他们去刺探欧盟的兵力，去看他们的粮草藏在哪，去查他们的将领晚上睡在哪个帐篷里！朱元璋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露台上的铜鹤都在发抖，告诉那些锦衣卫，朕不要他们活着回来，只要他们把情报带回来——带回来的情报够狠，他们的家人朕养着；带不回来，朕就刨了他们的祖坟！
风卷起他的衣袍，像一面猎猎作响的旗帜。他望着西南方向，那里是非洲的方向，漆黑一片，却仿佛能看到欧盟士兵得意的笑脸，看到耿炳文令牌上的血迹。
等着吧......他咬着牙，声音里带着血腥味，朕要让非洲的每一寸土地，都染上欧盟的血。朕要让他们知道，惹了大明，就得用千倍百倍的命来偿！
露台上的风吹了一夜，将朱元璋的话卷向四面八方，像一道无声的战书，预示着一场席卷数大洲的风暴，即将来临。